黃秋容的神情讓夏宴清大吃一驚。


    這位不是邵毅的仇敵嗎?上一世雖然是洪明月出手,把邵母害得了無生機,而真正的黑手卻是這個黃秋容。


    可看這樣子,這黃秋容分明是對邵毅很有意思啊。


    還是她入戲太深,對著任何人都要裝樣子?


    夏宴清的視線在邵毅和黃秋容之間來迴打著轉,七分的不解,三分的八卦。


    邵毅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這次是真的皺眉。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重活一世,他看見這個黃秋容,依然會義憤難平。


    原本他以為他在這件事情上已經沒那麽憤恨的,因為上一世的黃秋容落得那樣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他已經替母親出了氣。


    這一世,如果不是靖王的那次做媒,他差點兒都記不起,還有這麽個人。


    沒想到那隻是沒見到真人的想法,現在看見這個表裏不一的惡毒女人,他依然厭惡至極。


    邵毅沒理會黃秋容的解釋,轉身吩咐修遠和另三個長隨“還愣著幹什麽?即刻把這些人趕出作坊!”


    轉頭時,看見聞訊趕來的喬辰生。


    不待喬辰生的腳步站定,便冷聲斥責道“隨隨便便就放了不相幹的人進來,你就是這麽辦事的?念你這次是初犯,暫且記下,如果再有這麽一次,拿你是問!”


    喬辰生的腳步剛頓住,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邵毅的嗬斥搞懵了。


    他是夏家家奴,和這位邵大爺啥關係都沒有。而且這裏也是夏家生意,這位邵大爺一向禮遇他們,今天這是怎麽了?


    一瞬間,喬辰生腦袋裏轉著各種念頭,滿是不解和疑惑。然後就見夏宴清一個眼神遞過來。


    喬辰生立即會意,連忙躬身答應“謝邵爺開恩,小的知錯,以後絕不敢再犯。”


    他這裏答話,邵毅的一個長隨已經下了馬,不由分說上前,把黃家車夫扒拉到一邊,牽起馬韁繩就往外走。


    修遠連馬都不下,帶著另兩個長隨,慢慢往黃秋容主仆五人逼近。


    碩大的碼頭和馬粗重的鼻息,嚇得黃秋容和兩個丫頭連忙躲閃,往作坊外退出去。


    這時的黃秋容,臉上的嬌羞已經變成了哀怨,躲閃著逼近的馬匹,還不忘再看邵毅一眼,沒注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虧被丫頭扶住。


    她身後那兩個婆子到底年紀大些,見黃秋容驚嚇,忙放緩了腳步,對著修元等人怒目而視。


    隻不過,他們都是黃家家奴,知道邵毅和襄郡王府的那些恩怨。


    邵家孤兒寡母,在沒人關照的情況下,和襄郡王府相鬥多年,卻從未落過下風。若她們惹到這位,就算真吃了大虧,那也是沒地兒說理去。


    所以,婆子隻擋了擋逼近的馬匹,稍稍緩解了黃秋容的驚懼,便也快速退到馬車一邊。


    夏宴清有點冒汗的看著這一幕,很替黃秋容這幾人尷尬。


    正常情況下,在這個時候,她作為主人,無論如何也得對黃秋容表現一下歉意。


    但惡人當道,她也是沒辦法啊。


    何況人家黃姑娘從邵毅出現開始,部精神都黏在邵毅身上,一眼都沒看她,她也就樂得省心了。


    黃家主仆一走出作坊範圍,邵毅的長隨就招唿看門人,把作坊的兩扇大門咣咣關上。連一旁的小門,關門的動靜也顯得很是暴戾。


    被邵毅粗暴對待的黃秋容一點沒覺得惱火,看著被粗暴關上的大門,臉上都是崇敬和向往。


    這才是真正的男兒風範啊。


    那俊逸的麵容,冷然而無所懼的神色,無一不牽動著她的心弦。


    想到襄親王妃對邵毅母親的切齒恨意,黃秋容覺得她還是有機會的。


    她完可以借著對襄親王妃的忠誠,表示出為了達成王妃的意願,願意放棄自己的幸福,嫁給邵毅,替王妃掌控邵毅。


    順道的,也可以讓邵秀兒那個舞姬染上重病什麽的,甚至可以讓邵秀兒在萬分痛苦中死去。


    這樣,既能讓襄親王妃滿意,她也能如意嫁給心儀的郎君,還能年紀輕輕就成為當家主母……


    最重要的是,這樣做是為了邵毅好。


    他那個舞姬出身的母親,在這世上多活一天,就多一天提醒世人,他的身份有多麽尷尬和低微。


    沒了這個身份下/賤的生母,邵毅的皇家血脈才能凸顯出優勢。


    美好的前景讓黃秋容心動不已,


    把整個京城的權貴都算起來,能讓邵毅懼怕的也沒幾個,她若當了邵毅的妻子,以後在京城行走,那是何等的風光。


    而且,如今邵毅,已經得到了皇帝的關注,以後一定會前途無量。


    黃秋容暗下決心,嗯,就這麽辦,她這就迴去遊說母親,向襄親王妃表忠心去。


    琉璃作坊裏,看著大門關上,邵毅才翻身從馬背上下來。


    夏宴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uu看書.uukan 說道“邵公子來得挺及時啊,看這位黃姑娘的神色,對邵公子很是另眼相看呢。”


    邵毅的臉瞬間就黑了,低聲道“胡說什麽呢?她是什麽東西?她也配!”


    夏宴清撇了撇嘴,她的話好像是有點過分哦,把邵毅和這個曾經害過她母親的女人往一起扯,確實不太合適。


    邵毅把馬韁繩交給修遠,不請自入,直接往管事房過去。


    很不把自己當外人啊,夏宴清惆悵,怎奈這位還真不算外人,且剛替自己解了圍。


    夏宴清無奈,隻得跟上。


    管事房是正經商議公事的地方,和待客廳不太一樣。


    管事房除了平常商議事情的桌椅,旁邊的置物架上,還放滿了各種帶著編號的玻璃和琉璃試驗品、成品。


    出入這裏的,都是分管幾個院子的管事和主要工匠。打理房間的夥計也都是可靠之人,是從夏家奴仆中選出來的。


    邵毅和夏宴清在管事房落座,奉了茶,邵毅問道“黃秋容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麽跑來這裏了,你怎麽就放她進來了?”


    夏宴清有點無奈“不是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嗎?黃秋容時刻端著一張笑臉,我實在做不到對著一張笑臉,惡語相向。”


    邵毅也就是這麽一說,他這是有前世經曆,知道黃秋容的笑容下掩蓋著什麽。


    可別人不知道。


    別人隻會看到,夏宴清麵對別人的善意結交,隻管惡語相向。這樣的事情傳開,隻怕她就不是任性不通世故,而是發瘋癲狂了。


    “她沒往裏麵走吧,可看到了什麽?”邵毅轉開話題問道。


    說起這個,夏宴清開始糾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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