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利大廈某一層辦公室內


    蔓生再次得到了對方護士給予的委婉迴絕,“十分抱歉,林小姐,kent醫生近期行程已經排滿,所以空不出時間了。而且這也是kent醫生本人的意思,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先預約……”


    蔓生並不肯妥協,“那我可以和kent醫生直接溝通嗎?如果kent醫生醫生再拒絕我,那我就隻能死心!可kent醫生沒有親口拒絕我的話,我是不會放棄的!”


    “十分抱歉,林小姐,我想您的要求可能不能達成……”於是,一通電話再次宣告結束。


    世人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世上還真有不求錢財之人!


    “咚咚!”敲門聲忽而響起。


    是餘安安帶著高進走了進來,“副總,高組長來了!”


    就在蔓生趕迴海城之後,高進就致電匯報。港城海上酒店的項目,他所負責的後續工作已經結束。所以來電請求指示,下麵有何指派任務。


    先前高進一直留在宜城,陪伴在林書翰身邊。蔓生倒也想讓他繼續留下輔佐林書翰,可眼下卻還有更要緊的事需要處理。


    “副總!”高進唿喊。


    “高組長,你辛苦了。”蔓生微笑相迎,有些日子不見了,但高進還是一如從前。


    高進不敢居功,“副總這次去了襄城,才是辛苦。”


    “高組長,你就不用客氣了,副總誇你,那是因為你能力強!”餘安安笑著說道,隨即將文件放下,“副總,這是企劃部剛剛送過來的報告……”


    蔓生盯著便條紙上屬於kent醫生的郵箱地址,頃刻間決定已下,“安安,你把昨天開發部送來的報告拿去給牧磊,讓他接手!”


    也該是時候,由程牧磊獨立負責項目事宜。


    “是!”餘安安應聲,靜靜退下了。


    蔓生望向高進,迅速下達指示,“高組長,我現在有一件事情交給你,你替我去一趟美國,拜訪一位kent醫生!但這次不是公事,隻是私事,不知道你願意嗎?”


    “副總,我立刻訂機票!”高進領命,下一秒人已經轉身出了辦公室。


    一切都處理妥當,蔓生對著電腦屏幕打開自己的郵箱。輸入kent醫生診所的郵箱,她開始敲打鍵盤,寫下一封長信。


    信件尚未寫完,手機又響起鈴聲。


    還以為是那位醫生迴心轉意,卻是來自於元伯,“蔓生小姐,這個周五大夫人請您去尉家的祠堂永福堂,一來是給寶少爺慶生,二來也是給寶少爺祈福。”


    “元伯,小寶的生日是幾月幾號?”蔓生輕聲追問。


    元伯迴道,“七月十六號。”


    可現在,生日早已經過了。


    元伯又是道,“之前因為寶少爺身體狀況的原因,所以今年沒有來得及慶生。這一次就隻請家裏人到場慶祝,大夫人讓我親自通知,所以也來告訴蔓生小姐。”


    ……


    當天下班前。蔓生來到尉容的辦公室,“元伯有通知你吧?”


    尉容正在批閱文件,抬眸瞧向她頜首迴道,“孝禮也接到了元伯的電話,讓他周五趕迴來。”


    “大夫人很疼愛小寶。”蔓生由衷說,尉孝禮遠在襄城,但為了寶少爺慶生,都要讓他歸來。


    “是孟姨。”尉容低聲糾正,同時承認道,“孟姨一向都疼愛小寶。”


    他這是想方設法讓她改口?私底下,蔓生可不會讓他這麽快稱心如意,“那我要送什麽禮物?”


    “你不是才剛送了畫筆?”鋼筆筆尖在紙張上簽下龍飛鳳舞的字跡,尉容收起文件,他伸出手一把將她拉近自己。


    “那是之前答應小寶的畫筆,這次是生日禮物!不一樣的!”蔓生很是順從的來到他身邊,低頭笑道。


    “心意到了就好。小寶什麽都有。”尉容迴道。


    寶少爺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肯定什麽都不缺,蔓生思量道,“那我自己想一想吧!”


    “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意見。”


    “什麽?”蔓生有些期待。


    他一招手,她便附耳過去聆聽,卻聽見他說,“你可以陪他的二叔一起睡。”


    “……”蔓生狠狠瞪他一眼!


    她甩了甩手就走,尉容盯著她問,“你去哪裏?”


    “當然是去準備生日禮物!”


    “那我呢?”


    “如果有應酬,那就快去應酬。如果沒有,那就快迴去陪小寶!”蔓生拉開門,迴頭一笑道,“我可不想讓孩子覺得,是我搶了他的二叔!”


    “你這樣通情達理的嬸嬸,小寶知道嗎?”尉容揶揄笑問。


    蔓生一愣,誰知前方又迎來幾人的聲音如迴音一般問


    “知道嗎?”


    “知道的吧!”


    “早晚都會知道!”


    蔓生一看,原來是任翔、方以真以及宗泉三人組。三人正在門外等候,朝著她一致微笑。


    “……”等蔓生反應過來,朝著辦公室內的尉容道,“尉總,下屬偷聽談話,該怎麽懲罰?”


    這迴換成三人一愣:蔓生小姐真是學壞了!


    ……


    不過兩日,周五來臨了。


    這天夜裏眾人紛紛前往永福堂。


    蔓生午後跟隨企劃部的負責人外出,由於歸來已晚,所以就告訴尉容自己駕車前往尉家祠堂。


    永福堂在近郊的一處古跡祖屋中,周遭也有村落,不過這些村落的地皮都屬於尉家所有。


    等來到宅邸後,宅子前方恰好和另外一行人撞上。


    為首那一人,正是風姿綽綽的王燕迴。


    隻是,王燕迴身邊還有另外一人。


    那是一位年過半百的男人,年紀好似比林父還要長上一些。他側身而站器宇軒昂,一眼就可以瞧出。王燕迴對那人十分敬重。當下,蔓生已經有了判斷。


    蔓生將車停穩,她下車後上前微笑問候,“王伯父,燕迴大哥。”


    王燕迴有看見她到來,但沒有料到她會直接上前喚人。迴過神來,他朝一旁的王父道,“父親,她是林蔓生。”


    “王伯父,您好,初次見麵。”拜見長輩,蔓生微微鞠躬。


    王父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女孩子,卻依稀覺得,這張清麗無暇的麵容,好似記憶中哪裏瞧見過。


    仿佛當年,也好似這麽一張姣好容顏。


    ……


    “父親?”王燕迴喚了一聲。


    王父最終還是記不起曾經何時有過這份似曾相識,隻是注視著前方的女孩子道,“你就是尉容的準未婚妻?”


    顯然,王父已經收到了最新消息。


    “是……”蔓生應聲,眼看著謊言越扯越多,看來也收不迴去了。


    “尉容那個小子,眼光不錯。聽燕迴說,你現在任職保利,處理工作井井有條,一點也不比男兒遜色。”王父微笑稱讚,瞧了瞧她周遭問道,“你今天怎麽一個人單獨過來?”


    “下午出去辦事了,所以沒有來得及和尉容一起過來,他還要去接小寶。”蔓生應聲。


    “原來是這樣,為了小寶那個孩子,你們兩個都辛苦了!”王父又是笑應,“那我們就先進去吧!”


    這座老宅有著四方四角的院子,大抵是每年都會修整的緣故,所以磚瓦雖然陳舊,但內部還是煥然一新。


    元伯已經在等候,在他的帶領之下,穿過中央的迴廊過道,緊接著便到了大廳。


    大廳內,正前方的實木椅子,端坐著尉家老太爺。


    兩側各自兩排的桌椅,尉孝禮已經在列,瞧見他們到來,他笑著起身打招唿,“王伯父,燕迴大哥,蔓生姐。”


    王父和尉孝禮打過照麵,對上老太爺也是要尊稱一聲,“老太爺,您身體康健!”


    “之杭,你也來坐。”老太爺笑著相邀,王父便上前來到老太爺一旁的位置上入座。


    王燕迴和蔓生相繼問候,便也入席。


    “老太爺,怎麽不見孟姨?”蔓生沒有瞧見大夫人,便開口問道。


    元伯一邊命人上茶,一邊迴聲,“大夫人在屋子裏準備一會兒祭拜的貢品。”


    “燕迴,子衿還沒到?”王父也是詢問,“讓老太爺這麽等著,多不好!”


    “是,父親,我現在就去聯係……”王燕迴就要起身外出去撥打電話,但是一迴頭,就瞧見前方踏著青石板路抵達的尉容一行。


    尉容牽著寶少爺,慢慢走來。


    王子衿亦是在身旁。同樣牽著寶少爺。


    鄭媽隨後陪同,而後在大廳門口停步駐足。


    眾人注目中,三人便入了大廳。


    “爺爺,我和大嫂帶著小寶來了。”走至大廳正前方,尉容亦是停步喊道,“王伯父,好久不見,您還是一樣容光煥發。”


    王父笑道,“尉容,你每次見了我,都是同樣的話,不知道是真,還是你故意哄我?”


    “二哥說話,從來不假。”尉孝禮打趣說道,尉容微笑頜首。


    “老太爺,父親。”王子衿也隨即喊。


    王父又是念道。“子衿,尉容平時這麽忙,還要照顧小寶,你得好好感謝他!小寶要是身體好轉,也要盡快接迴來,不能總是打擾。”


    “是,父親。”王子衿又是應道。


    蔓生靜坐一旁,聽著這番談話,卻已經明白。


    雖說寶少爺是尉家的孩子,可同時也是王家的孩子。想必王父也不會願意,自家的孩子和孩子的二叔太過親近。所以才會隱藏著責怪,數落王子衿的不是。


    王父,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


    問候過後,王子衿也瞧向王燕迴和林蔓生,“蔓生到了。”


    “大嫂。”蔓生微笑迎上,視線一轉,亦是落在尉容身上。雖是無聲,卻默契相視,再望向寶少爺的時候,愕然間她輕聲道,“小寶困了?”


    眾人一瞧,寶少爺揉著眼睛,一臉困倦。


    “今天沒有午睡,一路坐車過來,大概是困了。”王子衿迴道。


    “那讓小寶先去睡一會兒!”老太爺發話,王子衿立刻唿喊鄭媽,帶著寶少爺離開了大廳。


    老太爺又是吩咐,“老元,你去請大夫人過來。”


    宅邸的另一處屋子裏,大夫人置辦著立刻就要供奉祖宗的貢品,一一核實後,這才說道。“送去祠堂!”


    “是,大夫人!”一眾傭人應聲,將貢品謹慎拿起。


    萍嬸陪伴在側,她低聲道,“小姐,這一迴人都到齊了,看他們還能怎麽狡辯!”


    大夫人麗眸一凝,眼中閃現元伯的身影,她一言不發邁出步伐。


    ……


    大夫人來到大廳後,迎向眾人道,“父親,祠堂的貢品都準備好了。”


    “那我們就先過去。”老太爺滿意應聲。


    “子衿,小寶去哪裏?”大夫人視線一掃,沒有瞧見寶少爺的身影不禁發問。


    王子衿解釋道,“母親,小寶剛才困了。鄭媽帶下去先睡一會兒。”


    “還是讓鄭媽帶小寶也一起來。”大夫人又道。


    “小寶還病著,今天也不是拜祭的日子,人不到場,祖宗不會怪罪的。”老太爺終究還是不忍心打擾孩子美夢。


    如此一來,大夫人也隻能收了聲。


    眾人隨即輾轉前往尉家祠堂。


    祠堂裏香氣嫋嫋,比起佛堂多了幾分暖意,畢竟是自家祠堂。寶少爺今日的慶生雖然簡單,卻更顯隆重。大夫人用心良苦,恐怕是想要尉家列祖列宗一起保佑。


    桌案前方,貢品已經整齊擺放,供奉著祖先。


    老太爺為首,帶領著一眾小輩就要上香。


    眾人都點燃了手中的香,老太爺先行上香,之後王父緊隨其後,小輩們也依次跟隨。最後,輪到大夫人。尉家的當家主母。置辦今日祭拜之人,依照慣例上最後一支香,以示有始有終。


    大夫人手上的香已經燃了一截,明明滅滅中,她來到祖宗牌位前方。


    三鞠躬之後就要上香,卻不想她停步不動!


    下一秒,大夫人驚心開口,“尉家列祖列宗在上,今天祖宗麵前我大不敬,隻想還佐正一個清白!”


    “大夫人……”元伯詫異唿喊。


    眾人都是錯愕萬分,更是被驚到,話中的深意又是緣何?


    尉佐正早已過世,清白二字又從何談起?


    大夫人抬眸,對上列祖列宗道,“尉容,王子衿。你們現在承不承認違背倫理敗壞家門!你們又承不承認,小寶不是佐正的親生兒子,而是你們生下的孩子!”


    ……


    此時已經不隻是震驚,更是無稽可笑到無言用言語形容!


    大夫人的話語,驚的一顆心寂靜!


    王子衿一下瞠目,眼中閃爍起無數的彷徨。


    尉容站定在原地不動,他的眸光亦是望著大夫人,不曾轉移。


    麵對這突然轉變的一幕,蔓生也是被驚醒一般,本以為是一場慶生宴,但此刻卻隻覺猶如惡夢!


    究竟在說什麽


    小寶,他是尉容和王子衿的孩子?


    這怎麽可能!


    “你在說什麽胡話!”老太爺驟怒發問。


    大夫人將香放入香爐中,她沉靜迴眸道,“老太爺,我沒有犯渾!我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這不是兒戲,你不能這樣胡言亂語!”王父也是冷聲道。


    “我怎麽可能會兒戲!”大夫人冷眸對上。“如果不是有證據,千真萬確,今天我就不會當著尉家列祖列宗的麵說出口!”


    “你有什麽證據!”老太爺質問。


    大夫人道,“我有dna鑒定的結果,可以證明,尉容才是小寶的親生父親!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數值,已經證明一切!萍嬸,把報告拿給大家看!”


    “是!”萍嬸立刻應聲,從祠堂桌子的香爐下放,取出了一份折疊的文書。


    眾人驚愕,原來大夫人早已經將鑒定報告準備好,隻等這一刻到來!


    蔓生方才知曉,此番根本就不是為了慶生,而是為了討伐!


    一瞬間思路混亂,蔓生隻看見萍嬸已經將報告拿到老太爺麵前,這之後老太爺神色驚變……


    再然後。萍嬸又將報告拿給王父瞧,王父亦是同樣神色慌忙……


    此刻,蔓生的眼前迴想起小寶的臉龐,又浮現起尉容的模樣,她一早就有察覺,他們兩人的長相是這樣神似。


    有好幾次,尉容帶著小寶出去,不知道的人,還說他們是父子……那人還說,我們是一家人三口呢……


    王子衿的話語模糊中重疊而起,那曾經有過的誤以為,讓她隻覺得荒謬,可現在大夫人卻拿出了鑒定報告。


    是真,是假……


    眼看著萍嬸從王燕迴和尉孝禮的麵前轉而來到王子衿身前,即將到來他們的麵前,蔓生不言語,她隻是一把握住尉容的手。


    這一刻,她所有的選擇,心甘情願的選擇,唯有握住他的手!


    “容少爺,蔓生小姐,也請兩位看清楚!”萍嬸語帶凝重,將報告遞到他們麵前。


    尉容不為所動,隻是迎受所有人的注目。


    是審視,還是質疑,又或者是拷問……蔓生緊握他的手,朝眾人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大嫂是大哥的妻子!尉容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蔓生凝聲開口,隻想要證明他的清白。


    “這份鑒定報告不會有假!哪怕你再驗一千一萬次,都是同樣的結果!你以為,大夫人會動這些小心思來汙蔑?”萍嬸一句話將她的話語徹底打了迴去,“大夫人可是一直將寶少爺當成是稀世寶玉一樣疼愛珍惜!”


    百口莫辯!


    居然是百口莫辯!


    可即便如此。蔓生便是撞上南牆也不相信,“他絕對不會違背倫理敗壞家門!”


    ……


    “真是笑話!”大夫人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做了道德敗壞的事,那麽小寶又是怎麽出生!難道子衿一個人,就能生下孩子?”


    “老太爺!還有親家公!這件事情,關係到兩家人,牽扯到尉容和王子衿,現在我隻想請你們當麵做主,問他們要一個事實究竟!”大夫人說著,又是望向老太爺和王父,她眼中的決然,顯然是不追究到底誓不罷休!


    大夫人一直辦事謹慎,這幾十年來都不曾有過出格之事。若不是驗證確切,也斷不會輕易當眾質問。


    老太爺惶惶迴神,朝兩人冷喝,“尉容。王子衿!你們還不跪下!”


    王子衿一直都沉默著,聽聞後她上前跪在青石板上。


    蔓生望著尉容,瞧見他也要上前,隻在一刹那,他的手輕輕用力迴握住她,像是要給她信心,而後亦是上前。


    可他隻是站著,不曾下跪!


    “跪下!”老太爺又是厲聲嗬斥。


    但是眾人隻見他挺直了脊背,頎長的身影愈顯偉岸挺拔,好似他立足之地並非隻是祠堂,而是天地之間


    “我沒有犯錯,為什麽要跪!”尉容出聲,迎上尉家祖宗,亦是迎上老太爺等人道。


    蔓生望著他的身影,心中像是湧起一股熱浪。


    他沒有錯,他不需要跪!


    “尉容!到了現在你還想要狡辯!你怎麽證明,孩子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大夫人愈發惱怒。


    尉容舉起手,三根手指豎起。


    “尉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尉容,絕沒有違背倫理敗壞家門!”他對著祠堂起誓,對著眾人起誓,“大哥,你現在要是地下有知,一定相信我和大嫂之間從來都清白!”


    “如果我有半句謊言,將得到現世報,輪迴劫,生前不得善終,死後不得安寧!”又是一句毒誓,說者堅決,聽者驚惶!


    老太爺對上尉容的雙眼,發狠似的眼眸。很絕而透徹,竟半點也瞧不出問心有愧!


    “王子衿!”王父轉而望向另外一人,王子衿跪拜在地垂頭不言,“孩子是你懷胎早產生下的,這又到底是怎麽迴事!”


    就在當年,王子衿懷孕在身。


    後來,她遠赴國外散心,期間卻不想孩子早產出世。


    可明明懷孕是真,產檢一切也都是真,絕不會有假……


    “你們兩個還在演戲!如果不是你們有私情,孩子的父親怎麽可能會是尉容!”大夫人根本就不信那些毒誓,更是一口咬定。


    “大嫂,你還不快說!”尉孝禮亦是喊。


    王燕迴也是凝眸質問,“子衿,說個明白!”


    周遭無比混亂,蔓生站在一旁,她看見尉容緩緩轉身,望向王子衿道,“大嫂,事到如今,你也該給我一個迴答!”


    須臾,王子衿默默抬起頭來,望著眾人終於開口道,“小寶的基因,是屬於尉容!但是我和他之間的確清白,這件事情佐正知道!”


    ……


    “……你說什麽!”大夫人睜著一雙赤紅眼睛,指著王子衿質問。


    祠堂之中,這第三問卻驚的人仰馬翻!


    王子衿當下迴道,“佐正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所以婚後我們也很難懷上。醫生說,就算懷上了,依照佐正的情況,孩子也有可能會像佐正一樣得病!我和佐正私下商量,就決定借用二弟的基因!”


    “尉佐說了,二弟是尉家的人,是他的親兄弟!二弟和他年紀相近,他對二弟很放心!”王子衿將事情全盤托出,凝眸說道,“所以,我們就去尉家的基因庫,取了二弟的基因!”


    尉家人的確有基因庫,那是當年老太爺立下的新規,也是因為在那場意外後以防尉家後繼無人,所以才會新立的規矩。當時,尉佐正在內,尉容以及尉孝禮,包括尉家宗親所有男子,都有前去保留基因。


    所以,尉容的基因的確是在基因庫內!


    關於此事,尉家人都知曉,而王家人也都有知曉。


    唯獨蔓生並不知曉:尉家竟然還有基因庫?


    “簡直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大夫人斥責大喊,“佐正怎麽可能會答應這樣的事!他怎麽可能會讓尉容成為孩子的父親!王子衿,佐正已經過世,你現在是想著死無對證,所以才來汙蔑他!”


    “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王子衿亦是喊,“如果您不信,大可以請元昊出來!元昊是佐正身邊最親近的人,從小就陪著佐正一起長大!這件事情他最清楚!”


    元昊,元伯的兒子。


    元伯一生侍奉老太爺,元昊亦是侍奉尉佐正至今。


    隻是奈何,當寶少爺誕生之後,元昊被送離尉佐正身邊,隻因為祠堂這裏還欠一人看顧。


    而今日,元昊便在這裏!


    “老太爺!父親!元昊也在祠堂!”王子衿朝兩人道。“請他過來,問一問他就全都知道了!”


    老太爺和王父已經驚住,縱然是一生叱吒風雲,卻在此時無法立刻做出反應!


    “還不快去把元昊請過來!”最終,還是尉容冷聲發令。


    “是……”祠堂外的傭人,驚嚇中奔走前往。


    元昊本在後院,此刻被請到祠堂。他的神色有些不寧,可是這份不寧中,又好似有些釋然。帶著異常複雜的神情,元昊一來到祠堂,站在門口對上眾人,他安靜上前去。


    可不等誰人發問,元昊已經在王子衿後方跪下。


    元伯氣急質問,“你還不快從實說!”


    父親一喝問,元昊立刻道,“老太爺。王老爺,大夫人……”


    “當年”元昊忽而沉聲,將隱藏的真相公布,“當年的確是大少爺同意之下,才私自取了容少爺的基因!”


    這一下,已是石破天驚!


    眾人看著元昊,任何人都能說謊欺瞞,可元昊卻絕不會!


    元家世代輔佐尉家,元昊對尉佐正是主仆也是親友,當年尉佐正也曾被歹徒劫持要挾,想要向尉家索要贖金。可在當時,元昊謊稱自己才是尉佐正,用自己的命抵了尉佐正,後來兩人都脫險,可這份情誼不可磨滅!


    對於尉佐正的過世,元昊更是足不出戶至今!


    這樣一個有情有義有擔當的元昊,眾人不疑有假!


    而就連大夫人,也都說不出話來!


    大夫人可以懷疑所有人,懷疑王子衿,卻無法懷疑元昊。她顫了聲,又是問道,“元昊,你說的都是真的?”


    “大夫人,是真的!是大少爺準許的!”元昊又是道。


    猶如天命定數,再也無法更改!


    尉孝禮震驚無言!


    王燕迴這一遭隻覺像是噩夢連連來襲,四肢百骸!


    尉容立足於祠堂中,他看著元昊,好似也看見了當年元昊一直陪伴在側的尉佐正。


    蔓生在旁聽聞,麵前是尉容和小寶的臉龐不斷重疊,那麽相似,那麽的像……


    原來,他們竟然真是親生父子!


    ……


    “你當時為什麽不坦白!”元伯厲聲質問。拿起老太爺的拐杖衝上去狠狠甩了元昊一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隱瞞什麽!你這樣做,對得起尉家,對得起老太爺,對得起大夫人這麽多年對你的信任嗎!”


    元昊迎上棍杖,他認錯道,“老太爺,大夫人,是元昊辜負了你們!”


    元伯卻是痛心疾首,一連數棍下去,仍舊不能化解心中愧疚。元伯一轉身,也在元昊麵前跪下,“老太爺,是我教子無方!是我沒有教好他,才會讓大少爺一時間迷了心竅做了這樣的決定!”


    元伯是何人?


    他是當年陪著老太爺闖蕩江湖的左右手,風裏來雨裏去,刀山火海都是以命相陪,一向威嚴不凡的老太爺,此刻惶惶看著元伯也是沒了聲。


    “子衿!”王父望著王子衿,竟亦是不知要如何作聲。半晌,也隻有一句,“你糊塗了!”


    王子衿紅了眼眶,卻不曾落淚,隻是這樣頑固的喊,“雖然是二弟的基因,可孩子是我的!小寶是尉家的孩子,是屬於我的兒子!你們誰都不能否認!”


    不能否認……


    確實無法否認!


    大夫人像是不能自己,步伐不穩,整個人也要跌倒,“是你們串通好了!是你們……”


    大夫人直指尉容和王子衿,忽然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小姐!”萍嬸急忙喊,尉孝禮更是疾步護住大夫人。“母親!”


    簡直是一場鬧劇,蔓生瞧見尉孝禮背起大夫人,在萍嬸的陪伴下將她背了出去。而王燕迴扶起王子衿,追隨王父離去,到了最後元伯父子亦是起身陪著一朝滄桑的老太爺,將他趕忙送迴靜養。


    祠堂裏一下清靜無人,唯有祖宗在上,尉容站在堂中,他迴眸一望。


    尉佐正的靈位,正在其中!


    是最下方的一位,他的名字清清楚楚!


    猛然之間,想起和他之間最後敘話,是他說:我是說如果……人這一輩子有太多的事情不能預料,誰也算不準……


    這一刻,是人算不盡天數,還是天意真這樣難為。


    蔓生一直佇立不動。


    她望著他,也望向那支香。


    香快要燃至盡頭,前路何方竟也瞧不見。隻是看見他緩緩迴頭,她默了片刻,想要開口說上一句話。


    但是良久,蔓生唯有一句,“還好,小寶很喜歡你,你對小寶也是。”


    現在,即便是他不打算要小孩也不行了。


    事實無法更改,小寶是他和王子衿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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