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舊,水波依舊,山依舊,橋依舊,閣依舊,人卻已成魂!


    山頭月色如水。


    月下有人,紅衣人!


    人在煙雨山崖水雲間。


    人靜。


    甚至比煙雨水月更靜。


    日期:圓月子時


    地點:君山


    兵刃:吾用長劍,君山諸位任擇


    勝負:一招間可定勝負!生死間,亦一招定!


    挑戰者:“手”!五指!


    ………


    ………


    “花姑娘的不要怕,我的,喜歡花姑娘的幹活!”


    卡卡西手握滴血東洋長刀,對著麵前麵色蒼白的少婦,放肆的獰笑著。


    他又準備撲上去,可惜撲了一個空。


    突然他的腰帶被人一把抓住,反手一提,手肘一推,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花姑娘是我的!”


    卡卡東望著被自己甩出去的兄弟,大聲淫笑著。


    話音剛落,卡卡西翻身暴起,一刀砍了下去。


    這刀又快又狠又準,分明是東洋刀法的精髓--“迎風一刀流”!


    他這刀出的極快,就好像恨不得將自己的弟弟一頭砍成兩半。


    果然,東瀛人不是東西,比神廟還不是東西。


    他們隨便殺人,隨時隨地殺人,甚至隨便什麽人都殺。


    ………


    ………


    劍已入鞘。


    卡卡西不用劍,卡卡東也不用。


    因為他們用的是日本長刀。


    因為他們已經是兩個死人了!


    竹葉青歎了口氣,看著地上的兩個死人,喃喃道:“原來東瀛刀不過如此,我盯了那麽久,他們卻像死人一樣,全然沒有發現。”


    水蚺淡淡道:“所以,他們變成了死人。”


    錦眉“咯咯”一笑,扭著水蛇般的腰肢,用蔥花般的玉指撩了撩發絲:“竹葉青的劍法一向是好的,我卻沒想到就連水蚺也精進了。”


    “因為我不想死。”


    水蚺道。


    在這個世界中,你若不想死,隻能隨時隨地的磨練自己。


    君山是一座名山,而君山會卻不是一個有名的幫會。


    殺手一般都不會太出名,君山會也是如此。


    自東夷城向東看,那裏就是一片瞭望無邊的大海。


    若天晴無霧,在海的盡頭,地平線上,你會看到一粒小黑點。


    那就是君山。


    君山不高,但終日雲煙繚繞,雨水不停。


    而山峰如鬼斧神工,從山頂處裂開一條大口子。


    君山從而被分為南北兩峰。


    當年莊墨韓經過此處,曾經感歎過這種天地間的造化,並親自提名君山又為“斷背山”。


    東夷城靠海吃海,東瀛人也是靠海吃海的。


    所以,一直矛盾不斷。


    總有一些東夷人或者東瀛人,橫屍海灘。


    三人,三蛇,三把劍。


    十年來,想要靠君山會出名的人絡繹不絕。


    來到君山會挑戰的武者比比皆是。


    可是,能通過君山腳下“三蛇”這關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竹葉青眼光極銳。


    他看到四個人仿佛從海上飄了過來。


    一侏儒,一書生,一莽漢,一…。


    額…。


    一麵癱…。


    ………


    ………


    錦眉是三蛇中唯一的女性。


    三蛇各有所長,竹葉青擅劍,水蚺善水性。


    錦眉也善水性,水性楊花的“水性”。


    君山會用五塊急招金牌將她招迴,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過她依然有信心。


    她知道她敵不過大紅袍,可是加上另外兩人的話……。


    她走出閨房,迴頭看了看地上血泊中那顆依然英俊白嫩的頭顱,一想到這顆頭顱昨夜的甜言蜜語,就渾身又一次顫抖不已。


    頭顱當然會說話,至少昨天夜裏會,至少掛在脖子上的時候會。


    當她看見竹葉青那一劍,她就更有信心了。


    左手輕描淡寫的擋下東瀛奧義“迎風一刀流”。


    右手輕柔地在另一名東瀛人喉頭,劃下了一道如秋日楓葉般的殘影。


    竹葉青是左撇子,兩年前他的右手隻配撫摸女人,可是如今,他的右手卻像左手一樣靈活。


    手如其名,蛇中極品------竹葉青!


    要不是因為現場隻有三蛇,竹葉青不會用右手!他的右手是必殺絕技,更是保命絕技!


    竹葉青使得是雙劍。


    他總是認為隻有隻有雙劍才是最完美的。


    不然當初,上天造人的時候,應該隻賜予人類一隻手,而不是現在的兩隻!


    他用左手的時候就已經是九品了,現在他的右手已經練得和左手一樣。


    那該是幾品?


    竹葉青將右手收入袖中。


    這一刻,他的心情無比歡快。


    這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終於有機會試試自己的實力。


    他發現,來的隻是四個人,最要命的大紅袍不再其中。


    他唯一忌憚的就是大紅袍。


    大紅袍不在此處,他又有什麽可以擔心的呢?


    竹葉青左手撥出銀劍,黑色匕首藏於右袖當中。


    西陽未落,懶懶地曬在了竹葉青的左手,劍尖詭異地閃出一道綠光。


    劍芒!以氣禦劍,劍形如青蟒探舌,此為劍芒!


    當然,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這道似鬼火一般的劍芒隻不過是虛招而已。


    殺手藏於右袖!那隻一年前隻是廢物一樣的右手!


    武林中有三忌:


    一忌殘疾!因為一個殘疾人如果能在江湖中傳出名聲,那必定是其銳不可當也。


    殘疾人心智不全,更比一般人來的狠毒!


    二忌書生!一個捧著“半閑齋”的殺手,是沒有人願意去和他交鋒的。


    因為這種遇敵依然能夠目中無人的家夥,通常都是異常可怕的。


    三忌莽夫!這種人不要命,和不要命的人交手,這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情。


    “如遇莽夫,應退避三舍!”老一輩留下的金玉良言,說什麽都是行走江湖的大道理。


    竹葉青殺了多少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


    薑老必辣,人老必精。


    像竹葉青這樣未老而精的劍客,更是世俗罕見。


    殺的人多了,看人深淺的眼光自然就準了。


    他選擇的是麵癱一樣的食指。


    他有很好的理由選擇食指。


    食指麵色蒼白,看似體弱多病。


    食指在“手”中殺人最多,殺人不是一件人人都能做到的事情,這需要勇氣,更需要殺氣。


    殺的人多了,殺氣也就弱了。


    竹葉青殘忍的笑著,他仿佛在沒有出手前,就已經想象到了食指的動作,更想象到了食指將以怎樣的一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


    他卻不曾想到,他和食指是一類人。


    他殺的人並不比食指少。


    殺的人多了,難道殺氣還會強麽?


    食指兩劍!一劍斷劍,一劍裂袖!


    斷的是竹葉青的銀劍,裂的是竹葉青的右袖!


    錦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蛇一直是君山會的頂級人物。


    而竹葉青是三蛇中劍法最出眾,心腸最硬,出手最狠的人。


    她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


    大紅袍為什麽沒有出現?


    是因為君山會還沒有資格?


    還是別的原因?


    竹葉青:擅劍好女人。


    斃!食指兩劍


    水蚺:水性極佳。


    斃!小指一劍


    錦眉,斃!中指一劍


    中箭虎:一身橫練金鍾罩,刀槍不如。


    中指一劍!


    雄闊海:金刀雄家,石破天驚。


    中指一劍!


    xxx:中指一劍!


    xxx:中指一劍!


    xxx:還是中指一劍!


    “我一個,食指一個,中指……二十二個!”


    小指扳了扳手指,看中指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怪物一樣,有點不可思議。


    中指沒有說話,依然警惕的望著四周。


    不過,很明顯,他的背挺的筆直,比誰都筆直。


    “幸好我不是最差的。


    還有食指是和我並排的。”


    小指揉了揉胸口,孩童般的計較起這些東西來。


    他沒有提到無名指,不是因為無名指的神秘,而是怕無名指會尷尬。


    當然,這事情在“手”中是習以為常的。


    小指對無名指懷有比對大紅袍更多的崇敬,這是誰都知道的。


    ----------------------


    驚天一劍!


    一劍封喉!


    兩尺長的木棍,被削成一尺六寸的木劍。


    有劍鍔,也有劍尖。


    中指輕撫著自己削的木劍,隻有摸著劍,他才能保持平靜。


    劍鋒垂落,劍尖滴血。


    他如豹子般低伏的身體,卻突然又一次挺的筆直。


    毒蜘蛛斃!中指一劍!第三十人!


    隻要中指握著劍,就在這一霎那,他整個人也變了。


    這種變化,就像是被藏在古舊皮鞘中的利劍,突然拔出來,閃出了奪取天空的光芒。


    他的人也一樣,就在這一霎那,他的人也發出了奪人眼球的光芒。


    這種光芒使得他忽然有了生氣,蓬勃的生氣!


    一個人為什麽握著一把木劍就會閃閃發光?


    是不是他本身就是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中指依然記得加入“手”的原因。


    因為他要殺拇指!那個打敗四顧劍,打敗葉流雲的拇指!


    他沒有把握殺拇指!


    拇指處處都是空門,但是他依然沒有把握殺拇指!


    處處空門等於沒有空門!


    沒有空門,所以中指不會出手!


    中指加入“手”的原因很簡單。


    拇指許諾,隻要中指在他身邊,他可以時時刺殺自己。


    隻要自己還活著,中指就必須聽他的。


    中指同意,他覺得他應該同意。


    他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兩年後,他依然沒有把握殺拇指。


    他能忍!


    一個隻會拚命的莽夫能忍?


    一個出手就想與對方同歸於盡的莽夫能忍?


    這就是他還能活著的原因。


    他還活著。


    他的對手卻都死了!


    他喜歡別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也喜歡別人害怕他。


    他的信心就是這樣來的。


    如果有一天,別人不怕他了,那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死人,隻有夜夜啼哭的孩子會怕。


    ………


    ………


    君山有個君山會!


    南慶有個“手”。


    當“手”覆蓋住君山的時候,君山上就已經沒有了君山會!


    圓月子時,月色如水,水麵如冰。


    山頭無人,無紅衣人!


    山名君山。


    有樹,有花,有草,有人!四個人!卻無君山會。


    山穀寂靜!


    樹靜,花靜,草靜,死人靜!


    百步一劍,百步一殘花敗月!


    人退,山依然靜!


    比小閣更靜,比流水更冷!


    --------------------------


    “中指四十五人,食指一人,小指一人,無名指…。”


    “無名指無人!”中指神情高傲,譏笑著在扳手指的侏儒。


    小指聽的出中指聲音中帶著嘲弄,但是他隻能漠然,他見過中指出手,他怕中指。


    無名指依然捧著“半閑齋”,似乎沒有聽到中指口中的猖狂。


    一直麵癱的食指卻開了口。


    小指認識食指兩年,第一次聽見食指的聲音。


    “你算錯了,再好好算算,我是兩人。”


    食指搖著頭。


    “食指兩人?食指…食指…”


    小指再一次露出了童稚,或許這才是小指的本來麵目。


    “再算算,我,是兩人。”


    食指依然搖了搖頭,生硬的聲音就像生鏽了的機器。


    讓小指有一種心口被抓的難受。


    他突然發現,站在他身後的不是食指,而是一個陌生人。


    或者說食指本來就是一個陌生人,他們從來都不知道食指在想什麽。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以為你了解他在想什麽,他在做什麽。


    到最後,你才發覺你根本不了解他,甚至於從來就沒認知過他。


    這才是最恐怖,最可怕的。


    恐怖的是人心,可怕的思想!


    人的思想有多遠,人的心就有多深!


    中指想笑,想大笑。


    他覺得麵前的三人和拇指一樣,都是白癡!


    殺人最多的不是食指,而是中指!劍法最強的不是拇指,也是中指!


    隻有他才配得上殺人,隻有他才配得上用劍。


    他們不配,就連大紅袍都不配。


    他自傲,他張狂。


    他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能力。


    為一個死人而爭執?中指不屑,中指想笑。


    可是,自己為什麽笑不出聲音?


    為什麽?


    等到中指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倒下了。


    他的太陽穴上有一個細小的紅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的紅點。


    沒人看清楚食指是什麽時候出手,是怎麽出手的。


    但是,食指出手,中指死了。


    “為什麽要殺他?”


    提問的不是心智不全的小指,而是如流雲順水般寧靜的無名指。


    “因為他不配!”


    “不配什麽?”


    “不配用劍,不配殺人,不配正麵看大紅袍的臉。”


    食指看著躺在地上,兩眼死魚一樣外凸,滿臉不可思議的中指,生硬的說道:“大紅袍討厭別人看他的臉,而他卻違反了大紅袍的遊戲規則。”


    無名指沉默。


    小指沉默。


    小指突然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


    他很敏感,他懷疑食指殺人的動機。


    食指他到底是誰?


    可是這卻又很好笑,殺人也有動機?


    殺人也有理由?


    殺人也有借口?


    圓月就如同被天狗咬了一口,非常難看的劃出一道月彎,使得原本潤滑如絲的明月,缺少了圓潤的美感。


    醜陋的月牙,醜陋的監察院。


    除了喜歡聽曲之外,陳萍萍還喜歡鮮花。


    他住的地方就是一片花海,一座花城。


    在不同的時節中,這裏總是有不同的鮮花盛開。


    他總是住在花開得最盛的地方。


    四季如春!


    這就是陳園,京外最美麗的地方。


    京外有潭綠水湖,湖水綠如藍。


    隻可惜現在還未入春,湖畔還沒有垂柳,湖中卻有一條小船。


    夜已深。


    船上有酒有菜,還有一張琴,一枰棋,一卷書,一個舞伶。


    陳萍萍喜歡綠水湖,小範大人也喜歡綠水湖。


    湖的四周看不到什麽巡哨的園丁,安靜得令人覺得這個地方毫無戒備。


    範閑當然不會有這種錯覺,他懂得“湯包的湯,永遠裹在皮子裏”這個道理。


    如此詩情畫意的小湖旁,若是三步一兵,五步一卒,他反而會看輕監察院。


    像陳萍萍這種人,絕不會將自己的實力輕易的流露出來。


    “你最好能令敵人低估你的力量,否則你就最好不要有敵人。”


    陳萍萍有手指沾了沾綠水湖的湖水,望著一片墨藍,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身有殘疾的人就是這樣,雖然腳踩不到,就總希望自己的手能夠摸到一些。”


    說完,食指和中指之間的白棋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牢牢地釘在了棋盤之上。


    與他推枰的是範閑,臉上掛滿了微笑,卻靜的像綠水湖一樣的範閑。


    “我半夜來找你,不是想和你看看湖水,發發牢騷的。


    也沒無趣到陪你下棋的地步,你知道我對下棋一直都沒什麽研究。”


    小範大人眼波溫柔,微笑依然。


    “三處已經動手了,你知道掩埋屍體的工作,沒有什麽人比三處更適合了。”


    陳萍萍沒有看舞伶,但舞伶還是作了個福,往旁邊一跳…。


    小船很窄,橫向一跳,腳下隻有湖水。


    可是舞伶跳了,沒有水波,也沒有落水的聲音。


    範閑微微皺了皺眉,原來看似無人的綠水湖,卻暗藏著這樣的防護。


    等到他再望湖水的時候,舞伶已經在對岸了。


    沒人敢打監察院的主意,監察院的守備不是常人能夠發覺的。


    “這次君山上有多少屍體?”


    “君山會招迴九品十六人,八品二十六人,七品六人!君山上一共有四十八具屍體。”


    提問的是陳萍萍,迴答的當然是小範。


    “我並不忌憚大紅袍到底能殺多少人。”


    陳萍萍很自信,自信的有點驕傲,“我隻擔心,大紅袍殺不了人!”


    範閑沉默著,半響後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漏網之魚,能讓你從大殿上直接摔到菜市口!”


    陳萍萍並沒有因為範閑的點頭而漏掉這句話。


    他是在提醒範閑,還是在提醒自己?


    範閑知道陳萍萍的意思。


    大紅袍殺人是不會說的,因為他已經足夠有名!有名到讓整個君山顛覆也不屑透露半點風聲的地步。


    陳萍萍,包括自己擔心的卻是有人從君山逃出來!


    君山會針對的是範閑,這件事就連賣豆腐的冬兒都知道。


    君山會滅,最得益的是範閑,長公主不會放過範閑。


    皇帝也不會讓一個比自己更有能力操控一切的人出現。


    追不追查大紅袍對皇帝而言隻是小事,挖掘指使大紅袍的人卻是大事。


    現在矛頭全都指向了範閑,就算範閑有詭辯之才,但是……也總要有人相信才行。


    不過範閑不怕!


    他不怕長公主對峙,因為君山會全軍覆沒,沒有活口當然無法對峙。


    他不怕皇帝遷怒於他,因為連長公主都沒有理由,指責範閑,那皇帝又何必蹈這片渾水?


    宮殿之中的錯綜複雜,遠遠超過了範閑的想象。


    皇帝能少一事,自然就少一事。


    隻要君山上沒有活人,範閑就不怕。


    事實上,這一切他也是昨天剛剛知道的。


    ………


    ………


    “我殺了一人,中指殺四十五人,食指…。


    唔…。


    總共四十八人。”


    麵對大紅袍,小指說話不敢放肆。


    他有意避開食指,並不是因為食指殺了中指,而是因為他沒有看見食指出手。


    食指沒出手,中指死了。


    離中指最近的是食指,承認殺人的也是食指。


    可是小指沒有看見食指出手。


    人有時候會很愚蠢,他們從不相信聽到的,或者想到的。


    他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相信,隻有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可是誰到知道,眼睛其實是最大的騙子!


    恰好小指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君山會招迴四十八人,君山上有四十八具屍體,其中有一個是中指!


    那麽還有一個人呢?


    漏網之魚!


    小範大人最害怕的漏網之魚!


    沒有什麽比現場者說話更能讓人信服了。


    恰好君山上就有一個漏網之魚。


    每當想到這裏,長公主都會笑!


    大笑!舒暢無比的大笑!肆無忌憚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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