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果,你肚子裏已經五個多月了,陳姨要真想帶你去醫院,不會任它長到現在,吵歸吵,吵完了她還是你媽,明天跟我迴去,往後你肚子越來越大,生活上有很多不方便,這麽躲著不是辦法。”


    殷果垂頭,妥協:“好吧,明天一起去,先說好,我媽要是打我……”


    “要是打你,我第一個攔你前麵!”


    卓多多跟著人小鬼大:“多多也保護妹妹!”


    卓多多從知道殷果懷孕到現在,一直都對著肚子喊妹妹,讓殷果和卓越他們堅信肚子裏一定是女孩。


    殷果從卓越家出來像往常一樣往樓梯口走,突然周嘯的話在腦海裏閃現:以後要是肚子大了,就坐電梯吧,雖然等的時間長一些,可是比樓梯安全,我怕肚子擋著你視線,讓你看不見腳,容易踩空。


    她低頭,肚子果然已經擋住視線了,轉身去電梯口按下往下的箭頭,嘴裏嘀咕著周嘯說的承諾,說什麽有空就來陪著,哪裏空了,說什麽下次產檢一起去,切,還不是跑那麽遠。


    她在心裏給周嘯扣上第二頂壞帽子,和爸爸一樣的騙子!


    王美麗再次被卓越耗在辦公室,他眼裏閃著期待的光:“你覺得我這個計劃行不行?”


    王美麗不想給他希望:“不行!”


    “我是老板!”


    “誰家老板戀愛腦,一心想把事業往倒閉上幹!”


    “我哪有!”


    “你看著你這計劃摸著良心再說一遍!”王美麗的嗓門又起來了,卓越已經聽說了,美麗最近可能失戀或者缺錢了。


    “那個……我給你漲工資?”卓越試探。


    王美麗:“多少?”


    “每個月多一百!”


    王美麗甩下文件轉身就走,卓越立馬喊住:“哎!”


    “每月漲兩百!”王美麗繞了一圈又迴來了:“你可以去找顧時!但是……必須在十天內迴來!超過十天,我概不負責!”


    “真的!”卓越眼神發亮!


    “每月漲兩百!”


    “沒問題!”


    王美麗不想搭理他,往外走,迴頭再次強調:“十天啊!”


    “嗯!”


    卓越開心得原地起蹦兩下,隨後又裝成老板該有的樣子。


    晚上,卓默,多多,卓越和殷果老老實實買東西迴家。


    殷果躲在卓越後麵進門,陳嵐和方佩佩坐在客廳等他們。


    “爸媽,嵐姨,我們迴來了。”卓越先叫人,卓多多小腿一溜:“奶奶,嵐嵐奶奶!”


    方佩佩有一段日子沒看見卓多多了,立馬笑著伸手抱起:“這上學了,小嘴也變甜了,奶奶看看有沒有瘦。”


    卓多多小嘴一咧,伸出小手:“沒瘦,奶奶看,都是肉!”


    方佩佩被他逗得樂嗬:“是嗎?我看看,哎呀,我們多多這麽多肉呢。”


    卓定華等在旁邊:“爺爺抱抱,爺爺抱抱!”


    卓多多撲進卓定華懷裏:“爺爺想不想多多?”


    “想,你怎麽不來看看爺爺?”


    “爸爸忙,多多要上學,顧爸爸出差了,住木頭房子,好多蚊子,給小朋友建學校,建圖書館!”卓多多現在學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佩佩看一眼卓越像在確認卓多多說得話,卓越沒有反駁。


    殷果躲在卓越身後,陳嵐也沒瞧見她肚子到底多大了,滿臉憂心。


    卓越拉拉殷果:“嵐姨,你瘦了。”


    殷果這才從卓越身後慢慢探出頭,媽媽看著不僅瘦了,氣色也不好看。


    兩人四目相對,她喏喏喊一聲:“媽。”


    陳嵐朝她招招手:“你出來。”


    殷果從卓越身後慢慢走出來,她的肚子已經很顯懷了。


    陳嵐紅了紅眼眶,轉頭瞥向另一邊,婚姻名存實亡是很累人,但至少在別人眼裏正常。


    偏偏她女兒覺得沒必要所有人都過得一樣。


    可她覺得殷果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


    方佩佩給陳嵐順順背,抬頭跟殷果聊天:“果果肚子這麽大了啊!”


    殷果點點頭,不敢太放肆:“嗯。”


    方佩佩跟卓越平時電話往來,殷果的住處和生活陳嵐也知道的七七八八。


    陳嵐緩了緩:“聽越越說,有寶寶照片?”


    殷果小心翼翼瞄一眼卓越,卓越朝她輕輕點頭,她慢慢走近陳嵐,拿出手機裏的照片給陳嵐看:“醫生說寶寶很健康,媽,你看,像不像我。”


    陳嵐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照片。


    方佩佩挨著殷果,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要不然,跟你媽媽去房間裏聊會兒?”


    殷果點點頭:“媽。”


    她攙扶起陳嵐,兩人往房間裏走。


    卓默從廚房叼著牛肉出來:“阿姨做的飯越來越好吃了。”


    前一陣子,方佩佩給家裏找了一個阿姨,卓默特別喜歡阿姨的手藝,來迴間都帶了好幾次盒飯迴去。


    “我做的不好吃?”方佩佩威脅。


    卓默立馬附和:“好吃,好吃!”


    卓多多樂嗬嗬:“奶奶,大腦虎!”


    “卓多多!”方佩佩追著卓多多,卓多多立馬繞著客廳沙發小跑:“哈哈哈哈哈,奶奶快追。”


    卓定華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鬧,卓越跟著坐下來看。


    “顧時去哪裏做項目了?”


    “安城山區。”卓越現在一心想飛去顧時那裏:“爸,你最近空不空?”


    卓定華看他:“什麽意思?”


    “接接您孫子唄。”卓越越來越像卓默,已經在不經意間向卓定華撒嬌了。


    卓定華:“你要去找顧時?”


    “十天!”卓越給他豎起手指:“就十天!好不好。”


    “不好。”卓多多跑迴卓越懷裏,小腦袋一搖,重複:“不好。”


    卓越委屈看著卓多多,卓多多順著卓越身子爬進他懷裏,小手勾住卓越脖子:“我也想去找顧爸爸,我也很想他,爸爸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多多,那裏有很多蚊子,條件也不好。”


    卓多多奶聲奶氣:“老師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要去感受生活。”


    方佩佩給多多豎起大拇指:“說得沒錯,雖然山區苦,但作為alpha一定能吃得苦中苦!”


    卓越:“…………”


    好熟悉的偏方!


    卓默跟著無情戳破:“你以前每次說完這話,第二天就出去玩了,隻剩我和哥在家點外賣。”


    “你們這不是養得挺好!”


    方佩佩看一下他倆,自己無聲沉默住了,一個變成了omega一個………還不如變成omega呢!


    “卓越,你最近身體恢得怎麽樣?”方女士終於想到點正事。


    卓越搖頭:“還是老樣子,檢查又檢查不出什麽。”


    李樹傑隻能推斷是當時釋放的信息素過量傷害了身體,恢複可能需要時間。


    卓越也不著急,反正顧時又不嫌棄自己。


    房間裏,陳嵐坐在床沿,殷果自己搬過凳子,陳嵐要幫忙,殷果笑著示意她坐迴去:“沒事媽,椅子我還能搬動。”


    陳嵐眼淚不禁從臉頰上滾落:“果果,你……”


    上次吵架的話,字字在心,陳嵐知道,自己婚姻的不幸讓殷果選擇了不婚這條路。


    “果果,你爸他……”


    “對不起。”殷果看向母親:“媽,我不該那麽說你,你為了我才那麽想保護住那個家,才心甘情願處處受委屈。”


    陳嵐哭泣,殷果伸手替她擦拭眼淚:“媽,我沒你想得那麽脆弱,你看看我,我長大了,也是大人了,我也即將成為媽媽了,我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所以,媽媽,往後不用為我委屈自己。”


    陳嵐:“我是不是不該,讓你在我那失敗的婚姻生活裏長大,要是不這樣,你是不是不會……”


    “媽,你不要總是把不好往自己身上攬,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你看看我,我過得很好,我很快樂,你不要一直把我,或者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媽媽,你也一樣,你去看看方姨,你去看看世界,生活是沒那麽一帆風順,但也不盡然全是不好的。”


    殷果拿過紙巾:“媽,你還年輕,要為自己打算打算。”


    陳嵐一愣,哭笑不得:“你個死孩子,說什麽呢,你要我跟你爸離婚。”


    “媽,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一點都不快樂,守著冰冷的家半輩子,你還想守到老啊,你怕什麽?婚後財產對半分割!我站你這!”


    殷果覺得媽媽守了半輩子一點都不值得,陳嵐卻好像從沒想過離婚那條路。


    她擦擦眼淚盯著殷果肚子:“一個人住不方便,要不搬迴來了,我照顧你?”


    “媽,你看,默默也是omega,他一畢業方姨就讓他搬出去了,為什麽,因為方姨信默默可以一個人生活,有時候啊,不是我們沒想法,是你們不相信,我住卓越家樓下挺好的,我們年輕人嘛,可以一起聊天吃飯。”


    陳嵐點頭:“我就是覺得你別太麻煩他們。”


    殷果笑著:“怎麽會是麻煩呢,我跟他們的友誼就像你跟方姨的一樣。”


    陳嵐點點頭並沒有強求什麽。


    一家人開開心心吃晚飯,卓多多跟耍寶一樣各種炫學校學來的古詩詞。


    卓默不理解:“哥哥一個學渣怎麽會教出學霸呢!”


    卓越自豪反駁:“顧時學霸!”


    天色蒙蒙亮,卓越和卓多多各自提上自己行李,墨鏡一帶,搖頭晃腦,往地下車庫走。


    行李箱放進汽車,卓多多推推墨鏡:“我們是不是要給顧爸一個驚喜?”


    卓越點頭:“你說你爸看見我們會怎樣?”


    卓多多瞬間戲精上身:“老婆親親~”


    “卓多多!你學點好的!”卓越氣得,他以後跟顧時說悄悄話都得避著他。


    卓多多看著卓越給自己卡上安全座椅帶子:“學好的呀,以後多多也愛老婆。”


    卓越笑了,沒毛病。


    飛機落地,一陣風沙從麵前吹過,一大一小頭戴遮陽帽,墨鏡,行李箱,站在出口格外顯眼。


    卓多多拿出小書包,拿出水杯喝上一口:“慕柏叔是不是說還要坐車。”


    卓越點頭,他想給顧時驚喜又怕他們說漏嘴,在一群人裏挑了又挑,還是相信自己的合作夥伴慕柏。


    慕柏給他發了大致路線,甚至還拍了周圍建築的照片,說怕萬一信號不好,彼此聯絡不到。


    一大一小坐上公交車,車慢慢朝大山去,卓越沿路看周圍,跟慕柏發來的照片一模一樣,確認沒有走錯。


    窗外,泥土被太陽曬得幹裂,汽車駛過塵土飛揚,卓多多隔著窗子小嘴一唿,仿佛在往外吐沙子。


    車上滿座,車裏的溫度順著中午的太陽越來越熱,又不能開窗,卓多多脫的隻剩一件小短袖,小腦門上還掛著汗珠。


    卓越用帽子給他扇扇風,卓多多推開他的手:“我自幾扇,季叔說,男子漢,出門在外,靠自幾。”


    卓越笑了,卓多多拿起還剩一個底的小水杯一口喝掉:“司機爺爺。”


    卓多多小腦袋從兩排座椅中間伸出:“介個汽車有空調嗎?”


    司機師傅沒有迴頭,聲音卻稍稍溫和一些:“有空調,但車太舊了,空調不頂用。”


    “哦。”卓多多腦袋縮迴去又探出來:“司機爺爺,洛鄉還有多遠?”


    司機師傅:“再開一個小時就能到了,你們還趕得上午飯。”


    “謝謝爺爺。”卓多多聽到還有一個小時可以看見顧爸爸,小腿又搖晃起來。


    汽車到站,一大一小親臨,眼前的屋子比他們想象的,比慕柏發給他們照片還要一般般。


    卓多多‘喔噢’一聲:“真的是木頭房子耶!太酷啦!”


    文易從屋裏跑出來:“卓多多!”


    “文叔叔!”卓多多張開手臂撲向文易懷裏:“哇,你好黑呀!”


    文易懷抱張開一半,轉身迴去了,卓多多立馬改口:“還是很帥,還是很帥!”


    文易扭頭迴來:“是不是黑的又帥又健康?”


    卓多多連連點頭:“慕叔叔喜歡?”


    文易陰森森:“卓越,你跟他胡說八道了什麽?”


    卓越一臉無辜:“我冤枉,我怎麽會跟他說這個,卓多多,你怎麽知道。”


    卓多多放下小書包從裏麵拿出一袋糖果:“慕叔叔讓我給你帶的,說這邊沒有糖吃。”


    他小嘴一咧:“我也會給喜歡的小朋友帶糖吃,所以慕叔叔喜歡文叔叔。”


    多多嘴裏的喜歡簡單,單純,文易清清嗓門:“誰要吃糖。”


    卓越拿起糖塞進文易懷裏:“我們卓多多快遞員,準時送達,已完成任務。”


    “哈哈哈哈哈哈”多多高興笑起來,他朝屋裏望了望,沒有其他人出門:“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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