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雄帶著一眾官員,神情肅穆,策馬前行,馬蹄揚起陣陣塵土,準備行至二裏之外去迎接欽差洪奎。


    此時,陽光灑在大地上,照得眾人身上暖烘烘的,卻絲毫未減輕他們心頭的凝重。


    就在這時,一匹快馬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來。


    見到王世雄,士兵急忙翻身下馬,動作利落卻又帶著幾分慌亂,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卻難掩急切:


    “啟稟大人,欽差沿著城牆往東門去了。”


    眾人聽聞,皆是一愣,麵麵相覷,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一時間,議論聲在人群中響起,大家都在猜測洪奎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王世雄麵色一沉,那張平日裏就不怒自威的麵龐此刻更顯嚴肅,


    他緩緩轉向來人,目光如炬,仿佛要洞察一切,嚴肅問道:


    “你可看清楚了?確定是欽差的車輦?”


    士兵被王世雄的威嚴所懾,頭低得更深了,不敢直視他的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十分篤定地迴答:


    “小的不敢胡言,看得真切,正是欽差的馬車,前後皆有護衛,約莫百十人。車輦上的旗幟隨風飄揚,那獨特的標識絕不會認錯。”


    “你下去吧。”


    王世雄擺了擺手,待士兵退下後,他沒有迴頭,依舊望著前方,向身旁眾人問道:


    “諸位,你們對此事怎麽看?”


    曹有德趕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禮,身姿挺拔,畢恭畢敬地說道:


    “郡守,按理說欽差此時應該已到。打探消息的士兵既如此說,想來確有這個可能。或許欽差大人是想沿途查看城防,這才改變了路線。”


    王世雄微微點頭,略作思索後,帶著幾分怨氣說道:


    “那好,我們騎馬追上去,或許能在欽差進城之前趕上。”


    說罷,他猛地一甩馬鞭,馬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出清脆的聲響,策馬朝著東門方向疾馳而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揚鞭策馬,緊跟其後。


    馬蹄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急促的鼓點。


    而後麵一些沒有馬匹的陪同官員,望著遠去的眾人,麵露焦急之色,急忙邁開腳步追趕。


    其中一人忽然靈機一動,用手拍了下腦袋,說道:


    “為何我們不走城內?如此可節省一半路程啊。”


    眾人聽聞,皆覺此計甚妙,於是又匆忙迴頭,腳步匆匆地從城內抄近路跑去。


    王世雄騎馬速度極快,不多時,便已隱隱望見洪奎的隊伍。


    此時洪奎正準備進城,忽聽到身後傳來唿喊:


    “洪大人,本官前來迎接。”


    洪奎的侍衛見一行人騎馬從北門方向趕來,為首之人身著官府,便來到車窗前,微微躬身,輕聲詢問:


    “洪大人,要不要停下來?”


    洪奎心中猜到可能是王世雄等人,便吩咐馬夫停車。


    他雖是武官,年紀也有些大了,但動作卻頗為利落,順著馬車迅速探出頭,向後望去。


    隻見王世雄等人正快馬加鞭趕來,揚起一片塵土。


    他並未擺上官架子,而是順勢下了馬車。


    他雙腳剛一著地,就見王世雄已策馬來到麵前。


    王世雄的馬還未完全停穩,他便敏捷地翻身下馬,腳步匆匆地朝著洪奎走來,在相距五步左右的位置停下,抱拳行禮,態度恭敬。


    洪奎滿臉笑意,上前三步,親切地抬手拍了拍王世雄的手,眼神中透著幾分熱絡:


    “哎呀,是王郡守啊,本官原本想著不驚擾你們,沒想到竟在這兒遇上了。這一路過來,看到城防布置,心中忍不住多停留了會兒。”


    “下官聽聞欽差來訪,便前往北門迎接,不曾想欽差竟到了東門,這才匆忙趕來,還請恕罪。”


    “不必如此拘謹,本官此次前來,一則帶著陛下的聖旨,二則也想來見見老家的諸位官僚。聽聞代郡如今在王郡守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心中很是欣慰啊。”


    王世雄一聽洪奎提及帶著聖旨,心中頓時明白必有大事,不敢有絲毫怠慢,身體順勢就要跪下接旨。


    “不急不急,也不是什麽特別緊急的大事,咱們進城後再宣讀,此刻在這城門口,人來人往的,也不太合適。”


    洪奎趕忙阻攔,話語中竟隱隱帶著幾分諂媚,這讓王世雄聽著覺得話裏似乎暗藏玄機。


    於是,王世雄在前引路,洪奎的馬車緩緩跟在後麵,一行人晃晃悠悠地進了城門。


    馬車的車輪緩緩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與馬蹄聲交織在一起。


    此時,那群陪同前來的大小官吏才陸陸續續趕到,一個個氣喘籲籲,見洪奎已經開始進城,無奈之下,也隻好趕忙跟上。


    沿途之中,洪奎留意到,東門的火力配置與北門相差無幾。


    一門門火炮整齊地排列在城牆上,炮口威嚴地指向城外,仿佛隨時準備給來犯之敵致命一擊。


    城門口也整齊地架著不同口徑的虎樽炮,炮身擦拭得鋥亮,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這一切多虧了王家在此地大力投入,防禦所用的武器皆是他們出資購置,才構建起如此龐大且堅固的防禦體係。


    若有外敵來犯,瞧見這般森嚴的防禦,隻怕連進攻的心思都會瞬間消散。


    洪奎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暗暗思索著該如何勸說王家出兵相助。


    不多時,眾人來到府衙。


    府衙大門莊嚴肅穆,朱紅色的大門上,金色的門釘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光芒。


    洪奎並未急著拿出聖旨,而是說道:“聖旨的事情暫且不急,我想先與郡守到後堂單獨談一談。”


    王世雄見洪奎有意避開他人,要與自己私下交談,倒也沒有多問,隻是領著洪奎往後堂走去。


    待來到一處幽靜僻靜之地,洪奎率先開口:


    “王大人也無需有什麽顧慮,聖旨的內容,其實就是讓你出兵。我之所以沒有當場宣讀,是擔心王大人心中有所顧慮,所以想先與你溝通溝通。”


    王世雄聽聞聖旨所涉內容竟是出兵一事,心中反倒鎮定下來,神色平靜地問道:


    “既然是聖旨詔令我們出城迎敵,我們自當遵旨行事,又何必搞得如此神秘呢?”


    “王大人!皇上的意思是,先聽聽你的想法。若是你不想出兵,那這聖旨便不拿出來,之後我便去晉陽傳達陛下口諭。這也說明皇上體諒王家的難處,處處為王家考慮啊。”


    洪奎故意如此說道,目的便是想讓王世雄對趙暉心生感恩之情,為後續的交談營造一個較為緩和的氛圍。


    “哦,原來如此。天子詔令,我等自當遵從,洪大人不必如此費心。”


    王世雄此刻著實摸不透洪奎的意圖,隻能強壓下心中的疑惑,依舊打著官腔迴應。


    洪奎心裏明白,僅憑這幾句簡單的話語,難以讓王世雄完全信任自己。


    他不再多言,直接掏出聖旨,遞到王世雄手中,也不宣讀,示意他自行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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