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時也在打量沈楚稽,見他臉色蒼白便知手裏的勝算有幾分,趁機再次逼近沈楚稽一步,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


    “三皇兄,有些東西看著美味不代表你碰的起,小心有猛獸看守,別說吃了,就是看一眼也要付出代價,皇兄,你可懂?”


    沈穆時的聲紋平靜,但卻如同一絲無形鋼線,一線線削落沈楚稽的意誌力。


    沈冰冰不明白沈穆時和沈楚稽兩個人為什麽一見麵就劍拔弩張,甚至沒說兩句話,直接不顧場合打起來了。


    她不會武功也察覺到了危險,連連往後退去,撞上了背對著她的沈季煜。


    沈季煜一直在和別人說話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被沈冰冰一撞才發現沈穆時和沈楚稽不知何時已經幹起來了,沈楚稽被沈穆時死死壓製住明顯處於下風,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暗叫一聲糟糕,情況不太妙!


    再也顧不得儀態連忙撩起拖遝的袍子疾步走了過來,站在兩人身邊,用隻有三人能聽到音量低聲勸道:“二位,切磋武藝可以,可萬萬不能見血,否則父皇那裏交代不過去。”


    沈穆時輕哼一聲,臉上充滿玩味的笑。


    “那三皇兄忍著點把血吞下去吧,可別吐在本宮的宮裏,丟了皇後的臉!”


    沈穆時睚眥必報,都要撤手了還不忘氣一氣沈楚稽。


    話剛說完,沈穆時雙肩一抖身子往後一撤,身形瞬間退至殿門口。


    沈楚稽吃了這一掌,胸口猛的鈍痛,一口鮮血直直從喉嚨裏往上冒,盈滿整張嘴,唇齒之間全是血腥味。


    他惡狠狠瞪著笑的放肆的沈穆時,硬是將這口血吞了迴去。


    “各位,本宮多謝你們的賀禮與祝壽。時辰不早了,今日還有些朝堂要務要處理,先行一步,各位請自便。”


    沈穆時站在殿外,內力未完全收迴,眾人隻見他衣袂飄飄,還以為外頭風大。沒想到隻一眨眼,門口的身影便消失無蹤。


    沈楚稽雖然嘔了血,但嘴角猶帶森冷笑意,因為他知道,毒針已經刺進了沈穆時的心脾中,無論他怎麽拔,都休想拔掉!


    沈穆時飛掠至藏書閣,原先想推門進去質問雙雙,但指尖碰觸到了大門後,又縮了迴去。


    他心裏怒火中燒,已經完全失控。他竟然開始害怕,害怕自己會再次傷害到她而變得躊躇不前。


    他在門口煩躁的走來走去,一遍遍舒緩情緒卻不得法,反而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離譜。


    陸雙雙,你到底有沒有背叛我?


    為什幺要把我逼的像個瘋子一樣跑來質問你的貞潔?


    對你,我恨不得把整個心都掏給你!


    可是你卻如此羞辱我!


    沈楚稽的話什麽意思?難不成你們兩個人已經暗通款曲、私下鬼混?


    如果你真的紅杏出牆,又要置我這個太子於何地!


    本宮是堂堂的太子!昭告天下祭拜祖宗將你娶進宮!你到底哪裏不滿足竟然放著太子妃的位子不要,去跟那個廢物在一起!


    如若不是自己偶然發現他們在涼亭私會,隻怕一直被埋在鼓裏跟個傻子一樣對她好!對她笑!對她溫柔!


    陸雙雙,你一直不肯圓房是不是因為已經被他破了身,怕我發現才百般推辭?


    一對奸夫淫婦!一對狗男女!居然裝的若無其事在我麵前晃!


    孰可忍,孰不可忍!


    沈穆時心裏的火已經燒到了極限,甩了廣袖冽冽作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閣裏守夜的小太監聽見聲響,從地上爬起來往門口走去,推開大門朝外喊了一句:“誰在外頭?”


    隻見門外灰塵揚起,人影早就不見。


    沈穆時怒氣衝衝的來到含嫻殿,卻沒見到一個人出來迎他,門口的花盆枯萎頹敗,原本光可鑒人的地磚沾了一層薄薄的灰,一看便知宮人偷懶沒有好好幹活。


    這幫狗奴才!眼看他沒有來含嫻殿便見風轉舵,開始怠慢小霜!豈有此理!統統拉出去打板子


    “小霜!”


    沈穆時本就在氣頭上,又瞧見這麽晦氣的場麵,心裏更氣。說話的聲音不由的大了起來,一邊喊一邊掀開門口重簾進到寢殿裏。


    透過殿裏重重的薄紗,沈穆時遠遠看見小霜側身睡在床上,錦被有些薄,露出了她穿著白色寢衣的後背。


    她的背影消瘦單薄,一眼望去透著無限的寂寥和可憐。


    他掀開被角,看見在床上縮成一團小小的身子,昏黃的燈下影單影隻,楚楚可憐,小霜聽見了動靜,怔愣住,不轉身也不說話,一動也不動。


    沈穆時看見小霜這個樣子,難過又愧疚。


    這四個月來,他整顆心都被陸雙雙撥弄得煩亂不堪,對小霜的態度極為冷淡,小霜又喜歡哭讓他更為厭煩,從上次抱著陸雙雙離殿後,一次也沒有來過。


    她現在就像被人遺棄的小獸,躲在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一次次盼著他來又一次次落空,再次成了無人疼惜的小可憐。


    他在的時候,那些奴才無人敢欺負她,他不在,小霜的日子不知道有多淒慘。


    他為了陸雙雙冷待自己的女人,讓她吃了那麽多的苦,而沈楚稽與陸雙雙卻是不清不白。


    他不禁笑了,笑的嘲諷,笑的帶點淒然。


    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嗎?


    他偏不信那套。


    身在皇宮,本就不該動真感情情,本就不該在意任何人,是他自己犯蠢才有如此下場。


    “小霜…………”


    他低啞著嗓子,拉著小霜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裏慢慢揉著。


    “之前是我冷落你了,往後,不會再這樣對你了。”


    小霜依舊不迴頭也不理他,似乎在生他的氣。她一向矯情慣了,沈穆時也不在意。


    脫了外袍上了床榻,沈穆時從後麵摟著小霜的腰,輕輕的拍著她的小肚子,像時在安撫小貓一樣哄著她入睡。


    小霜起初蒙著頭,後來有些怕癢往旁邊挪了挪。


    這殿中飄著異香,讓沈穆時想起今晚在雙雙身上聞到的香味,和這個味道一模一樣。


    弄得他頭暈目眩,腦子裏全是雙雙嬌羞傻氣的淺笑,以及含嗔帶怒的吃醋表情,看得到卻得不到,沈穆時的心更煩亂。


    正想跟小霜說,以後再不準用這種熏香。此時,一直把頭蒙在錦被裏的小霜終於把頭伸出來換氣,可能蒙久了有些熱,她用手撥開了覆在臉上汗津津的頭發


    就在這時,沈穆時借著昏暗的燭火隱約看到了她的臉,心裏一凜。


    她不是小霜!錦被裏的人是誰!


    他豁然起身,一把掀開了錦被,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眼神迷亂的望著自己。


    “大膽!你是誰!”


    沈穆時快速抽身,拿過邊上的外袍胡亂披上,之後大喝一聲將女人從床上拖下來掀倒在地。


    “殿下!殿下疼我…….求殿下疼我………”


    女人衣裳不整的從地上朝沈穆時爬過來。


    “放肆!你到底是誰!”


    沈穆時怒極,揪住女人的長發掐住她的脖子,將她的臉對著自己。


    “……殿下饒命……痛…….”


    女人吃痛,頓時清醒過來嘴裏開始求饒。


    “說!你是誰!”


    沈穆時看這女人的臉有點印象,但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殿下饒命!奴婢是芯兒啊!您命我來服侍霜侍姬的,您忘了嗎!好痛啊!”芯兒不斷唿痛,身體一直在掙紮,雙手亂抓竟讓她扯住了沈穆時的廣袖。


    “小霜人呢!”


    沈穆時慢慢想起來,幾個月前他為了陸雙雙整治東宮,隨手將芯兒調到含嫻殿服侍小霜。


    小霜的脾氣他知道,肯定沒給這個賤婢好日子過,他就是想殺雞儆猴,讓其他宮女看看管不住嘴亂說話的後果。


    沒想到,這個賤婢不好好服侍小霜,竟然睡在了主子的床上。


    他不禁勃然大怒。


    此時,他到底氣的是那個曾經為陸雙雙勞心勞力的自己,還是氣這個欺淩主上的刁奴,連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殿下饒命!”


    芯兒哀叫著,心裏叫苦不迭。


    自從被調至含嫻殿,芯兒時常遭受小霜的折磨,性格大變,完全不敢違逆小霜的意思。


    直到前段時間,小霜突然開始研製熏香,芯兒被迫成為實驗品。一連七天她都呆著屋子裏閉門不出,沒日沒夜的研究配方。對芯兒也不再打罵,一反常態的讓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試驗了七日,整個含嫻殿都是那股味兒,直到現在還有一股異香繚繞。


    今晚不知為何,有人要她假扮自己躺在床上,不準說話也不準出門,如果來了人假裝睡覺就行。那人承諾她隻要辦成這件事,一定把她從含嫻殿調走。


    她實在受不了小霜的折磨,又受媚香的影響,她把沈穆時當成救命的稻草抓住不放。


    芯兒緊緊地拉住沈穆時的衣袖,嘴裏淒厲的哀求道:“殿下!殿下!您就收了奴婢吧!哪怕做孌婢也行啊!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


    沈穆時看芯兒放蕩的樣子,又氣又急,這東宮整個都亂了。


    “賤婢!小霜到底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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