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晴,還可以看見楚魏十一府州中的四府三十二郡,如同瑪瑙般散落在平原上,美極了。這就是我們的楚魏,繁華錦繡的楚魏。”


    沈穆時語氣頗為自豪,平舉著他的手臂往外劃出半個圓。


    金色殘陽下,男子一身雪白衣袍臨風而立,柔和的陽光灑滿全身映襯著他如謫仙般的俊秀麵龐,天人之姿令天地間萬物失色。


    雙雙轉頭凝望著,好似眼前的人會乘風而去,下意識伸出手環他的腰,軟軟地倚著。


    “將來,我要讓楚魏成為天下第一大國,北征北越,南攻大理,西納西狄。”


    沈穆時仰頭看著蒼穹,火焰似的天空昭示著將來必定戰火燃燒。


    “一定要打仗麽?我們楚魏過好自己的安穩日子便好,不打不行麽?”


    雙雙還是不太理解男人的抱負,她隻是個婦道人家,她什麽都不要,隻要自己的家人和夫君平平安安就好。


    “雙雙,你可知如今的太平盛世,我朝花了多少氣力才有今天的局麵麽?征戰年年都有,我不犯人,人卻犯我。今日你在酒樓見到的宋傾城,他們又怎會是單純來楚魏遊玩?在一統天下之前,這太平盛世隻是海市蜃樓,一時雲煙罷了,唯有四海歸一百姓才真正安生,才能免受戰火的荼毒。”


    “可是殿下,戰爭本身就會死很多人,百姓同樣很痛苦啊!”


    雙雙不解地追問。


    “用兵之法,國為上,破國次之;軍為上,破軍次之;旅為上,破旅次之;卒為上,破卒次之;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沈穆時低眸看著雙雙,輕笑而語。


    “我不懂兵法。”


    雙雙歎了口氣。


    “不要緊,你隻要記得,我會用最少的兵力統一各國便是,除非………”


    沈穆時沒有再說下去。


    權謀黑暗,他不想汙了雙雙的耳朵。


    當兩人沿著彎曲的山路小徑,抵達掛著大紅燈籠的深灰色府邸門前時,已是月明星稀,整座齊山靜謐無聲,染上了輕淺的銀白月光。


    “恭迎主子迴府。”


    府邸門前站著兩排護衛,整整齊齊的十餘人,皆恭敬的屈膝跪地向沈穆時行禮。


    “陸小姐,歡迎大駕光臨沈公的子府邸。”


    沈穆時翻身下馬,淺笑著朝雙雙伸出手。


    小女人乖乖的被他攙下地,神情有些迷惘。


    沈府傍山而建,其格局不若其他府邸方正,而是沿山勢而上曲折幽深,整座宅邸呈灰樸色,隱藏在林間,極為低調。


    府邸的屋簷出挑,黑瓦重簷隱約帶著威嚴壓迫之感,外人絕看不出家主真正的身分地位。


    門口跪著的十六人皆為沈穆時的暗衛,迎主入府後,蓋掉燈籠中的燭火,玄色的厚重檜木門扉再次掩個實密,不透一絲光亮,即便有人繞過無數的眼線誤闖沈府,也會被這神秘宅子透出來的森寒冷意嚇跑。


    若從上京遠眺齊山,沈府隱在重巒山勢中,就如同墨石溶在一片黑暗之中,外人根本發現不了原來山中還藏了一座這麽大氣的宅子。


    進到府中後,雙雙四處瞧了瞧,發現奴才少的可憐,僅有仆婦小廝共八名,全是暗衛的家人或徒弟。


    待下人全部退下後,雙雙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心認真的問道:“沈公子,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沒跟我說?”


    “陸小姐是說你的心上人沈公子的事嗎?”


    沈穆時淡然一笑,掬起掐絲彩釉瓷杯,啜了一口新春第一批從南風國摘采的碧螺春。


    “還玩!你那鏢局除了龐大的上京總鏢局外,各地分鏢局共一百來個,若都像總鏢局那樣有一百多個鏢師,你光這些私兵就有萬餘名!你又在各地設立蕪月書院,連我的三個堂兄年幼時也曾上江南求過師,卻意外遭拒,分明是用來培養寒門子弟,將來為你所用!還有!贔屭錢肆那麽多銀子送到沈府,又是要養哪些人馬呢?”


    雙雙瞪了沈穆時一眼,逼著他跟自己坦白。


    沈穆時意外的挑了挑眉。


    沒想到小笨蛋這迴不笨了,居然分析的這麽透徹,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伸手捏了捏女人滑嫩的小臉,沈穆時頗為無賴的戲謔道:


    “沈公子在暗中培養自己的人馬,陸小姐不是看得很清楚嗎?不然,陸小姐以為當今太子真正能信任、能使喚的人有多少?萬一國有大難,東宮又有多少銀兩左右朝政呢?況且,陸家陸澈溪為相、陸如風為正一品太傅兼司徒,陸似舟為驃騎大統領,家大業大,自個兒可以雄霸一方,何必浪費沈公子的銀兩呢?”


    “大騙子!就愛欺負人!你分明不信任陸家!枉費我們全家效忠楚魏,一門忠烈!是不是看我擔心、看我著急很得意啊?”


    雙雙最忌諱別人編排自己的父親、編排陸家,一個不好的字也不許說,連沈穆時也不準。


    爆脾氣說來就來,小女人攸的起身從腰間掏出一個墨色荷包,憤怒的丟向沈穆時。


    沈穆時見小野貓又炸毛了,連銀子都顧不上撿,急急走到身邊摟住她不斷哄著。


    好不容易將發脾氣的小野貓捋順了毛,彎腰撿起地上的荷包將銀子塞入了雙雙的手心中。


    手指在她白嫩的頰上輕撫著,男人壓著嗓音勸解道:“現在自然相信陸家的忠誠,畢竟陸家千金都押給太子當太子妃了,不是嗎?而且,我一有難你便跑前跑後的為我操勞,一時間把我感動得直掉淚,一下子就忘了告訴你真相了。”


    “哼,什麽都被你說盡了。你裝窮裝的有模有樣連我都瞞著,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太子就是富甲一方的巨賈吧?”


    雙雙被男人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有些不好意思。


    害羞的別過頭,四處打量府裏的裝修轉移視線。


    還別說,這沈府的擺設有別於東宮的金碧輝煌,大多質樸。


    廳裏沒有柱飾,更無藻井,連窗欞也僅是井狀格窗連雕花都沒有,唯一值錢的就是牆壁上掛了幾盞琉璃燈,還是用來照明的。


    細細看了一圈,整座宅邸實用性勝過無用的華麗富貴,風格大氣莊重、可圈可點。


    “其實是山寨。”


    沈穆時冷不丁地開口。


    “專門劫財劫色。”


    “唔……”


    雙雙轉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沈穆時兩隻手撐著太師椅的扶手,整個人懸空包圍自己,昏黃琉璃燈下更顯他的身形高大,看上去比平時更強勢更霸道。


    “你..........你站開些啦……遮.......遮住光了……”


    雙雙伸手推了推沈穆時的手臂,有些不自然。


    男人紋絲不動,臉上噙著意味不明的笑,一雙深潭似的眸子深深望著自己,眸子裏頭隱隱約約有什麽暗光流動著,看得她心髒撲通通地激烈亂跳。


    “陸小姐誤入山寨,怎麽一點都不驚慌?難道不怕沈公子心存歹念?”沈穆時壓低身子,一股熟悉的麝香味隨著他的吐息拂在雙雙麵頰上。


    “還是,因為陸小姐心儀沈公子已久………”


    沈穆時再次逼近,直把雙雙逼得整個人往後縮,後背挺的筆直緊張的貼著太師椅的靠背,一動也不敢動。


    小女人的雙頰豔如桃李,睇著沈穆時的臉越來越近,直到攫住了她的唇瓣輕輕地纏吻起來。


    “是了,被我猜中了……”


    一記熱烈的深吻結束,沈穆時捧著雙雙紅透了的臉,笑得甜蜜。


    “若...........若是我爹爹知道了,必會派人殺上齊山救我.......到時候沈.......沈公子後悔都來不及........還…….還不快放了我………”


    雙雙羞怯地反駁,整個人像一隻掉入陷阱的小兔子,又無助又害怕。


    不知為何,她三言兩語就被沈穆時帶跑偏,跟著他入了戲。


    “你舍得嗎?”


    沈穆時大樂,難得自己的小娘子配合演出,一把將她從太師椅上撈起,緊貼著雙雙的婀娜身子。


    “快放開我………外麵還有暗衛.......”


    雙雙輕輕的掙紮著,眼眸中有水光閃動,含羞帶怯又透著若有似無的熱情。他們眼下還在坐在花廳,兩名仆婦遠遠站著聽候差遣。


    “外頭沒有暗衛。”


    沈穆時低笑。


    “隻有沈公子的手下,會為沈公子守口如瓶。”


    “陸小姐不信!”


    雙雙捉住沈穆時輕薄的手,執意要求清場。


    “請沈公子讓他們走遠些........”


    沈穆時受不了小女人可憐兮兮的目光,終究先敗下陣來。


    輕咳一聲,清清喉嚨朗聲喊道:“今晚不必服侍,你們全部退下。”


    “是。”


    兩名仆婦隔得老遠應答。


    果然,一陣衣袍窸窣聲傳來顯然已經走遠,至此,花廳內外除了沈穆時和雙雙,再沒有半個外人。


    “陸小姐滿意了?”


    沈穆時說完將身子傾向雙雙,逼得她連連往後退,似笑非笑。


    “你要幹什麽……”


    雙雙揪住了前襟瑟瑟發抖,一副害怕的模樣。


    她泫然欲泣,羞羞答答,將弱小的


    小綿羊角色演的入木三分


    “劫色啊……”


    語畢,沈穆時霸道一把抱起雙雙,橫抱著就往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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