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帶著赤身露體的林晨走出了刑部天牢,全然不顧林晨在寒冬裏的冷風中瑟瑟發抖。


    自己上了馬車,讓林晨跟在馬車後麵跑迴去。


    迴到侯府之時,林晨已經凍的臉色發青,卻見林大管事領著太醫院的禦醫站在侯府正門處,翹首以待。


    梅賽、傑倫兩個人看見林晨光著膀子,連忙脫掉自己的罩衣裹在他的身上,背起他快速的往世安苑跑去。


    林晨呆滯的烤著炭盆,任由小廝給自己揉搓,禦醫給自己探脈、施針。


    同行見同行多少有點信不著,林晨沒有喝禦醫開的湯藥,偷偷吃了一顆自己配的安宮丸,幹嚼了一大口珍珠粉。


    直到天大亮,才緩了過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一雙滿是老繭的手在摸著自己的額頭,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平陽侯擔心的表情。


    林晨撐著胳膊坐了起來,“祖父不用擔心孫兒,孫兒沒有那麽脆弱。”


    平陽侯滿懷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你們四房各個都是好樣的。”


    說著平陽侯還從袖管裏掏出一個卷軸遞給林晨,林晨打開一看是摘抄的刑部卷宗,上麵寫的是那些死囚的罪狀。


    有江洋大盜,有虐殺幼童,有毒殺村民,還有奸淫等等。


    林晨草草看了一眼就遞還給平陽侯,“祖父想的還怪周到的,您這是怕我有什麽心理負擔嗎?您放心,我知道那些都是罪大惡極之人,死有餘辜。”


    平陽侯卻搖搖頭說道,“祖父這是想讓你看清善與惡,可憐之人未必就是良善的,揮刀之人也未必就是惡徒。


    單看懦字不算壞事,單看弱字也不一定是貶義,但懦弱兩字連在一起便是缺點。


    單看良字是好事,單看善字是好意,但善良兩字連在一起卻不一定是褒義。


    道理的理字猶可辯,忠義的義字無須辯。你手中的刀向著大義,那你的敵人就是罪惡之人。


    相反,若是你心中懷有罪惡,那早晚有一天,大義之人便會揮刀向你。晨兒,你可明白祖父在說什麽嗎?”


    林晨明白,“國家大義前麵,犯我家園者,雖遠必誅。生死存亡之際,不分是非對錯,雖是無辜,亦是當誅!”


    平陽侯激動的摟過林晨,“好孩子,好孩子!”


    平陽侯確實很激動,府裏人人不平,總說自己偏愛四房。


    可四房上下,很難不讓人偏愛。老四遠赴嶺南,卻常常寫信迴來,信上從沒有一句抱怨。


    像個孩子一樣會跟自己這個父親炫耀自己的成績,也會像個長輩一樣,反過來叮囑他這個父親注意養生,保重身體。


    跟信一起迴來的總是一大馬車的東西,許氏不僅張羅了很多嶺南的吃食送迴京,還有這個叫拖鞋的東西,穿上之後在屋裏行走,很是方便。


    小孫女給自己的這兩顆“寶劍”石球,一開始隻以為是擺設,後來看了信說是放在手裏轉的。


    平陽侯轉了幾天寶劍球,發現手腕的力量逐漸迴來了。


    林晨就不用說了,老四走了以後,林晨隔三差五的就往世安苑裏送包草藥讓自己泡腳。


    偶爾還會來陪自己說說閑話,讓他搬迴世安苑之後,那就像個老太婆一樣天天絮叨這不能做,那個習慣不好等等。


    小小的林瑞也是,跟著詹祭酒出遊曆練,凡是遇到新奇的總會派人快馬加鞭的送迴來。


    何為孝子賢孫,平陽侯在四房身上深有體會。


    除此之外,這四房的三個孩子更是少有的優秀,聰慧、赤誠、通透,怎能不叫人喜歡。


    林晨摩挲一下平陽侯的後背,“祖父也替孫兒擔心一夜了,早些迴去休息吧。那些道理孫兒都懂了,也沒事了,祖父放心便是。”


    平陽侯給林晨掖好被子,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麽迴頭問向林晨,“可要祖父給你尋兩個通房丫頭伺候?”


    林晨的臉瞬間通紅,腦中閃過一個大嗓門的虎丫頭,頭擺的快掉了,“不用不用!我補一覺,一會還要跟楚雲帆他們去逍遙樓小聚呢!哎呀,祖父,您快迴去歇歇吧!”


    平陽侯覺著好笑,沒有說什麽就出去了。


    林晨蒙上被子,心中寫出八百字歌頌他那慈愛的祖父。


    ......


    潮州這邊,既然知道要起戰事,林建邦當然非常重視。


    林建邦同樣封鎖消息,趁著大家還不明白是怎麽迴事的時候,再來一遍征調徭役。


    雖然也有人反對,開了年馬上就要春耕了,這時候征調徭役影響農桑。


    時至今日,林建邦算是潮州的土皇上,反對的人小聲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之後,就去執行命令了。


    征調徭役做什麽?築高牆,修烽台。


    沿著循州的交界處,全部修建厚厚的城牆。為此林建邦特意從空間裏拿出來了很多黏糯米,好在當初囤了一帶糯米放在倉庫裏,現在可以無限循環的拿出來。


    也是沒有辦法,沒時間研究水泥了,隻能用古法加固城牆。為了修建百裏城牆,林建邦不惜占用農田,弄得百姓私下議論紛紛。


    城牆尚未竣工,又開始修建烽火台。在整個潮州的外圍共修建二十一處,三個縣城各兩個對稱的,重要村鎮和駐軍衛所各一處,合計一共五十個烽火台。


    烽火台中間還有暗哨,最上麵可以白天熏煙,晚上點火。


    百姓出徭役的時候,林建邦讓林武和平安帶著侍衛衙役全都去衛所那邊,幫著李富武強化訓兵。


    這時有人動搖,懷疑林建邦是不是真的想造反了。


    林建邦沒有急得解釋,隻說了一句現在走,還來得及。


    還真的就有人離開,那個戶房主事周桐林嚇得連夜搬家,慌慌張張的跑出了潮州。


    直到城牆和烽火台都竣工了,林建邦又帶著人去周邊的大山裏尋找藏身之地,同時把糧食也藏了一部分到大山裏頭。


    安頓完一切,林建邦才宣布了西南戰事的消息。


    同時規定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潮州一步。海陽和潮陽好說,都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


    唯獨程鄉,林建邦鄭重的告訴程元舟,程鄉跑出一個人,他一定會動用自己全部的關係,扳倒所有程氏族人。


    這麽做主要是怕富戶帶頭跑,後麵的人心就慌了,也散掉了。況且留在潮州,林建邦多少有些把握保護他們,要是現在逃出潮州,還真說不上是福是禍呢。


    隻有讓他們知道逃不掉,所有人才敢萬眾一心,奮勇殺敵。


    為此林建邦親自帶頭,到處演講,他們今天的生活來之不易,誰要是想毀掉他們的好日子,就打死他!


    也告訴百姓不用怕,他的家人一個都不會離開潮州,他林建邦誓與潮州共存亡!


    除此之外,林建邦把駐兵分了三個部分,兩千人駐守交接城牆,五百人分到三個縣城內訓練衙役,剩餘的五百人分到各個村鎮,全民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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