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之自從逃離了暗香閣後,就與君悅白會合了。看他麵色蒼白,眼下還有明顯的黑青,君悅白忍不住關懷:“主人,這是怎麽了?”


    “無事。”顧嵐之閉了閉眼:“你去把我的東西收一下,把房間退了,我們換個地方。”


    君悅白也不敢多問,領了命就去辦事。


    到了新的住所,都沒等聽完君悅白匯報搜查的結果,顧嵐之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到半夜才醒。


    他勉力支撐起破敗的身子去沐浴,好好洗幹淨身上的痕跡。看著自己腰腹處和手臂處多見淤青與紅痕,那晚發生的一幕幕又閃迴在他的腦海中。


    顧嵐之捧了一捧水,潑在臉上,又緩緩的把麵上那層薄薄的皮撕了下來,露出一張絕美容顏。


    那雙桃花眼此刻充滿了憂慮之色,水光反射在他的眼底,似是有淚要流出來。


    顧嵐之仰起臉,把後腦靠在木桶邊緣,長長歎了口氣:“子毅啊子毅,你讓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閉眼時,耳畔依舊迴響著蕭子毅充斥著眷戀喚他“殿下”的聲音,腰忍不住一陣陣發軟。


    沐浴完,穿戴好後,吩咐店家給他熬了碗去熱清火的藥服下,還是不可避免的發了熱。次日一早君悅白來找他時,就見他昏昏沉沉的睡著,麵色泛著不正常的紅,不敢耽擱,慌慌張張的把司時好叫了迴來,給顧嵐之看診。


    司時好仔細看過後,斜睨了顧嵐之的睡顏,看向君悅白:“沒什麽事,就是……”


    他又看了一眼顧嵐之睡的不安分的樣子,冷哼道:“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他不肯與君悅白細說,君悅白天生有些怕這位醫師大人,不敢多問。拿了司時好開的方子,重新熬了藥後,喂顧嵐之喝下。


    就如同司時好說的那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症,不過幾個時辰,顧嵐之就退了熱,悠悠轉醒。


    睜眼看見司時好那張冷漠的麵容時,顧嵐之下意識的偏過了頭。司時好自是知道顧嵐之在躲他,也懶得跟他廢話,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色瓷瓶:“每日早晚塗與傷處,三日就能見好。”


    君悅白下意識的問:“主人受傷了?傷著哪了?”


    顧嵐之的臉不自然的紅了一下,幹咳了一聲:“小傷,無事。”


    司時好也沒真的把什麽話都撂在明麵上說,給他留了幾分薄麵,見人醒了,沒什麽大礙,簡單囑咐了君悅白顧嵐之近幾日需要注意的吃食,就拍拍屁股走了。


    整整過了一天一夜,君悅白才尋到機會與顧嵐之交代這幾日查探的事。


    結果與蕭子毅那邊收獲的信息別無二致,顧嵐之也第一時間想到了灰鷹提出的那個主意。君悅白自是反對,可顧嵐之固執的很,君悅白隻能答應等顧嵐之的信號,在衝進去救人。


    一切都如顧嵐之的計劃,提早安排了人去給蕭子毅通風報信,又以防萬一,給蕭子毅留了路引子——那個用宣紙修剪而成的金葉子。


    本來都計劃的好好的,隻是進了別院後,卻出了岔子。何誌遠手下的仆從沒有查探他的底細,就直接把人送到了何誌遠房中,連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他低頭看著身上已經被換掉的衣裳,這都不能叫衣裳,就是一層薄紗勉強掛在身上,裏麵什麽東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手和腳都被厚重的鎖鏈拴著,想跑都跑不掉。


    他的左手在仆從給他換衣服的時候不可避免的被發現了端倪,他們也怕這手有什麽蹊蹺,就把它給取下來了,如今他一邊袖子空著,另一隻手被吊在房梁上,人就坐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也不知道蕭子毅如今有沒有收到他給的信息,希望他能快點找到這個地方,不然……


    門被侍女打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此人樣貌和善,雖說年紀不小,身材卻依舊保持的不錯,沒有大腹便便,也沒有油光滿麵。可顧嵐之怎麽看此人的臉,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咧嘴一笑:“何老板,久仰。”


    何誌遠明顯一愣,而後立刻恢複了一臉春光滿麵的樣子,走到顧嵐之麵前的椅子前坐下:“公子認得何某?”


    “我姓婁。”顧嵐之在賭,他作為婁之爾的這重身份,在朝歌商人中的影響,也算舉足輕重,若是他無故失蹤,他怕是麻煩要比好處多。


    果然,何誌遠聽到他的姓氏後,立馬反應了過來:“婁?難道閣下是婁之爾?”


    “正是。”顧嵐之點點頭,晃了晃自己被困著的右手:“敢問何老板,我好好的在街上溜達,怎的就被何老板的人給擼來了,何老板,這是何意?”


    何誌遠眸色晦暗的上下打量著顧嵐之的身子,喉頭微妙的滾動了一下:“怕是有什麽誤會。”


    “既然是誤會,還請何老板把我放了。”顧嵐之依舊保持著禮貌的笑,可笑容裏卻是帶著刀子的。


    何誌遠卻沒有一點想要叫人鬆綁的意思,他仰著頭爽朗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摸著自己的胡子,肆無忌憚的看著顧嵐之的身子:“看婁老板這一身戰績,怕也是同道中人吧。”


    “什麽?”顧嵐之先是一愣,而後低頭看了看自己。他抿了抿嘴,身上這些痕跡還是前幾日蕭子毅留下的,雖然淡化了許多,但還是有幾處明顯能看出斑駁來。


    “既然婁老板也喜歡這種事,那不如我們互相成全,也不枉你來我這一趟。”何誌遠似乎沒想與他廢話,把侍女招上前來,就給他寬衣。


    想到一會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顧嵐之胃裏就一陣惡心。雖說與蕭子毅行事並不是他情願,可全程他絲毫沒覺得反胃過。眼看著麵前的何誌遠把衣服脫了幹淨,顧嵐之側過臉,險些沒吐出來。


    看他別過臉,何誌遠自作多情的以為顧嵐之是害羞了,更是驕傲的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到顧嵐之近前,伸手摸上了顧嵐之的肩頭。


    顧嵐之臉色越發慘白,他眸色一寒,抬腿就朝何誌遠下身踢了過去,何誌遠猝不及防中了一腳,疼的顧不上斯文,在地上打起滾來。


    顧嵐之覺得解氣,啐了一口:“什麽東西,還敢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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