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千很吃力點點頭,她現在的力氣很弱,她告訴藍蘭,不要讓老師和同學來,自己沒力氣招待。


    藍蘭就讓她趕緊睡,你一定要好好養身體啊!


    藍蘭說完之後來到門口——爸爸也應該說完了吧?


    華初之看藍蘭出來以後,他便站起來。


    “說完啦?”


    “嗯。”


    “那趕快迴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華初之輕輕的把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孩子挺高的,已經到他的耳朵高度了。


    “我們藍蘭這麽漂亮,這麽有氣質,大提琴拉的又好,成績也好,家還這麽有錢。哎呀,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混蛋小子呢!真希望你們不要長大,我們這些當爸爸的就一直養著你們。我們精心養育的名貴花朵,千萬不可以變的廉價哦。”


    華初之明顯比爸爸說的要好。


    他打的比方,讓藍蘭聽著很舒服。


    “放心吧,以後至少要找個比我爸爸厲害的才可以!要不然我就不結婚了!我爸這麽大的家業,我也可以打理。”


    “好,就這麽說定了啊!行,天不早了,趕快迴去。”


    藍蘭的字裏行間的意思就是:我爸的家業是我的。


    這話顯然是要藍斯源聽的——家業隻能是我的。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你敢有小三,我就敢動手,堅決不允許有人來跟我搶家產。


    藍斯源笑笑,他也許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不是孩子了。如今十六七歲的孩子,心理弱的可怕,也堅強的可怕。


    父女倆迴去的路上,兩人一句話都不說。空氣都顯得尷尬和冷寂。


    “你跟華叔叔說我早戀的事了?”藍蘭終究是沒忍住。


    “沒有!這種事是你的個人隱私,我怎麽會告訴他呢?”藍斯源確實沒有說。


    高小雅在家裏躺著——渾身酸痛無力。爸爸忙前忙後的給她做飯端水果。


    高小雅自己不知道這種日子熬到什麽時候才算頭。不過,封頂也不過九個月。這九個月到底有多難熬啊!


    “爸,你睡吧,我待會困了我就睡了。”


    “我怕你難受,你媽那時候也是這樣的。”


    父女兩人在客廳裏說話,有人砰砰砰的敲著他家的門。


    爸爸出去開門,是廣場對麵的街坊桂花。她提著一兜雞蛋,笑嘻嘻的來看高小雅。


    “都是街坊鄰居,串門就串門,帶什麽東西呢?”高峰雙手接過,放到了廚房裏。


    “這是給丫丫吃的,每天至少吃兩個,這是土雞蛋。”


    桂花嬸子走進來,看到躺在沙發上麵容憔悴的丫丫。


    她迷茫的看著慈眉善目的桂花嬸子——因為她不認識這個人。


    “這是你桂花嬸子,她家就在廣場的對麵,小時候你老去那個小賣部買東西……”爸爸走進來跟她解釋。


    高小雅好像有點印象。


    “您坐您坐,我這水果多,嚐一嚐嘛!”高小雅趕緊給爸爸使眼色,讓他給桂花嬸子拿水果。


    “不用不用,我也是聽你爸爸說的你找迴來了,這麽多年沒有見過你了。正好今天過來瞧一瞧。”


    “真是太麻煩您了。我這也純屬巧合,年齡小,印像都迷迷糊糊的,靠一點點感覺找迴來的。不說這個了,您吃水果。”


    高小雅避開這個話題,爸爸對這個話題很敏感,他總是自責。


    “我聽說,家裏的小丫頭生病啦?”


    看來爸爸是真不把桂花嬸子當外人。


    高小雅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誒……孩子命苦,不過好在這病有的治。治好了跟沒事人一樣的。現在情況挺穩定的,我們聽醫生的安排。”


    高小雅講完自己的事,她突然很想撮合她和爸爸。


    “那就好,那就好。”


    高小雅抬起頭,拿了個蘋果讓爸爸去再洗一下。


    爸爸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那蘋果他已經洗過了。但是女兒說讓他洗,他起身就去。


    “我現在隻擔心我爸,他老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他要是生個病我都不知道。我就尋思著您幫忙給他找個老伴,我爸在海鮮市場有檔口,就算以後年齡大了掙不了錢了,我還有個超市,我掙錢給他花,保證他們的晚年生活很幸福。”


    高小雅悄悄摸摸的跟桂花嬸子提自己的想法。話音剛落,爸爸就把洗好的蘋果拿進來了。


    她其實一點不想吃,隻是為了把爸爸支開。但爸爸把蘋果洗幹淨之後切成小塊給她拿來了,又不得不吃。


    “嬸子,你也吃。這蘋果差不多80塊錢一個,你嚐嚐這是什麽味兒,值不值……”


    “哎呦!這是人參果嗎?”桂花嬸子拿了一瓣,嚐了嚐,確實好吃。她的眼睛都亮了。


    “爸,把這些我吃不下的,都給嬸子裝好了帶走,醫院裏還有好多呢!”


    桂花嬸子推搡著說不用不用,她的爸爸硬是提著東西送到了桂花嬸子的家裏。


    高小雅今天的心情比前幾天好多了。


    子千的身體在恢複,馬上就可以做手術了。希望爸爸的人生能有自己的新開始吧!


    前半生孤苦的他們,希望在後半輩子能有一點幸福來彌補。


    華初之將會用後半生來治愈她不幸的童年。她用自己的後半生治愈爸爸不幸的中年遭遇。


    高小雅多麽希望爸爸可以每天不用獨來獨往。


    爸爸迴來後,高小雅起身,猛然幹嘔了幾下,爸爸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高小雅擺了擺手:“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現象。”


    她轉過頭,微笑著問爸爸:“把桂花嬸子送到家了?”


    “嗯,那不挺近的嗎?過了弄堂那個胡同,就是咱們的健民廣場……”


    “我知道,她家就在廣場的南邊那個小賣部裏。不過現在已經不做小賣部了吧?”


    “嗯,門麵房租出去了,租給一個賣襪子的,裏麵還賣一些帽子什麽東西……”


    “爸,你覺得桂花嬸子怎麽樣啊?”


    “挺好啊……”等他迴答完這個問題的時候,才發現閨女問的不是為人怎樣,是你覺得她怎麽樣……


    是那種適不適合在一起過日子的人。


    他憨笑著,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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