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大門被一個八歲的男孩拉開,男孩長得並不高,體形偏瘦,一雙眼睛卻是難得的黑亮,警惕的看著楊嬤嬤。


    楊嬤嬤:“我找周夫人,請問她住在這裏嗎?”


    男孩很快將門關上,“我阿娘她才不住在這裏。”


    楊嬤嬤:……


    裏麵傳來了小女孩的聲音,“哥哥,你是不是有點傻?你這樣說不就等於暴露了阿娘住在這裏嗎?”


    “可她問的是周夫人,又不是阿娘。”


    “笨蛋哥哥,阿娘在外麵被叫周夫人,在家才會被叫阿娘。”


    小男孩一想,好像是這麽一迴事。


    他便衝著外麵的楊嬤嬤喊道:“快走吧,再不走我放旺財出來咬你。”


    楊嬤嬤心道,這孩子也不是蠢的無可救藥,還知道放狗咬人。


    一想到這兩個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外孫,楊嬤嬤心情激動,此時又怎麽肯走。


    楊嬤嬤:“聽我說,孩子們,我不是壞人。”


    男孩:“妹妹,她說她不是壞人。”


    小女孩:“壞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


    男孩:“也對哈,那我看幹脆還是放旺財出來咬她吧。”


    “旺財,上!”


    小男孩一聲命令,楊嬤嬤聽見後,防備地站在門後。


    卻隻見門內衝出一隻小奶貓,對著楊嬤嬤豎起爪子喵喵叫了兩聲。


    楊嬤嬤:……


    “哥哥,你怎麽真的把旺財給放出去了?阿娘說過很多次,旺財是用來嚇唬人的,不能真的放出去,要不然別人知道旺財是一隻小奶貓,就不會因為感到害怕而忌憚我們了!”


    屋裏傳來小女孩抱怨的聲音,楊嬤嬤聽完之後忍俊不已。


    這兩個小家夥真可愛,就算他們不是自己的外孫,她也很喜愛。


    楊嬤嬤:“我聽你們阿娘說她有兩個孩子,男孩懂事女孩聰明,想必就是你們了,你們果真跟你們阿娘所說的一樣那麽可愛。”


    屋內兩個小鬼頭聽到這話,這才將門打開一條縫。


    男孩率先探出腦袋,他問道:“你真覺得我懂事?”


    楊嬤嬤點頭。


    男孩將門徹底打開,道:“你進來吧,我敢肯定你不是壞人了。”


    楊嬤嬤笑道:“為什麽?”


    “你都說我哥哥懂事了,他自然不會再覺得你是壞人啦。”


    楊嬤嬤此時終於見到小女孩了,果然是方才見到的那個紅衣小女孩。


    楊嬤嬤笑道:“我也說你聰明了,你確實很聰明。”


    紅衣女孩聽了,揚唇一笑,露出兩個缺了的門牙。


    可愛極了。


    楊嬤嬤心都軟了,她早上出門時便想著這兩個孩子,特意帶了些吃食。


    “我這兒有桂花糕,你們要吃嗎?”


    兩個小家夥一聽到桂花糕,直咽口水。


    可縱然如此,他們還是搖頭。


    “不要,阿娘說過,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們阿娘的親人。”


    “那我們怎麽沒聽阿娘說過?”


    “因為很多年前我們走丟了。”楊嬤嬤耐心十足的解釋,她將桂花糕遞到兩個孩子麵前,兩個孩子見她一臉慈愛的模樣,漸漸放下了戒備之心。


    紅衣女孩:“你真是我阿娘的娘親?”


    楊嬤嬤點頭:“是的。”


    “可有什麽證物?”


    楊嬤嬤拿出那半方手絹,道:“當年你娘走失時,身上有半塊手絹,另一半我一直保存著。”


    兩個小家夥湊近一看,男孩立馬道:“我認得這手絹,我看見阿娘拿出來過!”


    紅衣女孩也道:“你等一下,我知道這手絹在哪。”


    紅衣女孩飛快跑進屋裏,她一陣翻箱搗櫃,總算是找到了,又氣喘唿唿地跑了出來。


    “給!”


    紅衣女孩將那半塊手絹遞給楊嬤嬤,楊嬤嬤分別將兩個半塊手絹拚了起來。


    上麵撕碎的紋理,所繡的字跡都能對得上。


    “能對上,能對上……”楊嬤嬤激動得直落淚:“她明明就是我的小丫,小丫,為什麽你不肯認阿娘?”


    “都怪我不好,當年不小心弄丟了你們阿娘,害她這些年吃了這麽多的苦。”


    紅衣女孩見狀,抬手拉了拉楊嬤嬤的衣袖,道:“你蹲下好不好?”


    楊嬤嬤蹲下後,紅衣女孩給楊嬤嬤吹了吹眼。


    “阿娘說了,難過的時候吹吹眼就不會哭了。”


    楊嬤嬤對上這般玲瓏可愛的小女孩,隻覺得心軟得一塌糊塗,她道:“謝謝你,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芽兒,我哥哥叫小嶼兒。”


    楊嬤嬤看向小嶼兒,小嶼兒則盯著她懷裏的桂花糕,楊嬤嬤便將桂花糕遞了過去,小嶼兒接過便大口吃了起來。


    小芽兒也開始吃了起來。


    她一邊吃,一雙圓溜溜地大眼睛還看向楊嬤嬤,問道:“你真是我外祖母?”


    楊嬤嬤此時已經確信無比了,她點頭道:“自然,你看手絹都能對得上了。”


    小芽兒笑眯眯道:“太好啦,我和哥哥又多了一個親人。”


    楊嬤嬤看著小芽兒,又看著狼吞虎咽的小嶼兒,隻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


    小芽兒吃飽喝足後,這才道:“外祖母您放心,小芽兒有法子讓阿娘認你。”


    楊嬤嬤驚喜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小嶼兒道:“外祖母放心吧,小芽兒很聰明的。”


    楊嬤嬤笑道:“小芽兒是很聰明。”


    小芽兒雖小,可小腦瓜子靈活著呢。


    要不然也騙不了比她大的壞孩子了。


    小芽兒又問:“外祖母,等我阿娘認了您,以後她是不是就不用老是受傷了?”


    楊嬤嬤心中一驚:“你阿娘老受傷嗎?”


    “是啊,”小嶼兒歎了口氣,塞了一口桂花糕進嘴裏。


    小芽兒卻吃不下去了,她道:“阿娘以為我們不知道,還總愛瞞著我們,其實我都看見了,她總偷偷換藥。”


    楊嬤嬤聽到這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落下。


    定是那二皇子府不讓她的女兒好過。


    楊嬤嬤:“對,隻要你們阿娘認迴了我,以後便再也不用受傷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解決。”


    “什麽事?”


    兩個都是小孩子,楊嬤嬤也沒什麽防備,隨口道:“就是需要二皇子府上一味解藥,給肅王妃解毒。”


    “肅王妃是好人嗎?”


    “自然是好的。”


    小芽兒拍拍手上的殘渣,道:“這個好辦。”


    楊嬤嬤驚奇道:“你一個小孩子,如何覺得這事好辦?”


    小芽兒一笑,一臉狡黠道:“放心吧,小芽兒會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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