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周秀聽著謁者通報,稍稍端正了坐姿。


    然而這時,太守府外卻出現了麻煩。


    幾名禁衛看見趙雄想領著十幾人進入府內時,持槍攔下,其中一人道:“趙將軍,麵聖不得攜帶隨從及兵器!”


    趙雄早有準備:\"我等皆未有兵器,你等可以搜身,待會我麵聖之時,他們守在殿外即可!\"


    禁衛首領沒有答話,而是向上通報請示,隨後命令禁衛們搜身。


    一番搜索後,果然沒有兵器,那位首領這才鬆了一口氣。


    俄頃,這邊趙雄想帶領隨從進入太守府的消息也傳到了周秀耳中,看著群臣都以眼神互相示意,他略一思索便道:“準!”


    隨著這一命令傳達下去,趙雄也很快出現在了周秀視野中。


    隻見他雖身材矮小,卻生的一副不怒自威的麵堂。他雙眉正濃,兩目神熠,額前空闊,威嚴而不失端莊,隻是一眼就讓人生畏。


    他來到周秀麵前,先是打量了下周秀,心中既有感慨又有欣慰,昔日他也是在朝堂為官的,甚至可以說看著天子一天天長大,宇文卓入京時,他行刺不成,落荒而逃至關東老家。


    曾經他想自己能當上征東將軍,死後能留下一塊青碑,上麵刻著故征東將軍趙雄之墓就行。但是現在,他想當大將軍,想控製朝堂,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想.......


    略微平複了下激動的心情,他感受到周圍大臣們不善的目光,方才麵色一恭,拜倒道:“臣齊州牧,征東將軍雄,叩見陛下!”


    周秀看著他這副恭敬的樣,不由得想著你再牛,在我麵前不還是該跪就跪?


    但是他隻是等了一下,便讓趙雄起身了。如果論行不論心,那這趙雄比潘仁強太多了,潘仁是屢詔不從,而趙雄則是一叫就來。潘仁很少上供,而趙雄則是貢奉賦不斷。這兩者真不能比。所以周秀在麵子上沒有太為難他。


    當然了,現在雙方又有變化。


    “朕可是日盼卿,夜盼卿,今總算將卿給盼來了!”周秀很是熱切的說道。


    趙雄也是麵上很受用的樣子,感激道:“臣聞陛下蒙難,日行夜馳,馬不停蹄前來護駕,如今見聖體隆安也是放心了!”說著,麵上竟然突兀的流下淚痕,看起來很是令人感動。


    周秀聞言也是鄭重的點頭,但是心裏卻有別樣心思,你還放心上了,因為朕平安而放心?怕是放心朕沒有被別人搶走吧!


    但是他仍是感慨道:“卿忠君之心,日月可鑒!今天下傾頹,逆臣亂命,正是有需大臣濟世之時!


    朕常聞卿乃治世之能臣,不知卿想要何等官爵,以治天下?”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諸大臣都想著便是天子想要籠絡趙雄也不必如此吧。


    但精明之輩卻是麵無驚色,天子敢給,你看趙雄敢要嗎。


    果然趙雄聞言也是心下一驚,明明自己離開朝堂時,天子是很聰穎的,怎麽現在這麽輕易將權柄授之於人了。


    難道說他這是覺得自己不敢應下,給自己施展一下恩威?


    想到這,趙雄不由在心裏一笑,若是尋常人還真的不敢應下,但是他是誰?


    陛下既然非要這麽做,那麽等下難堪了可莫要怪罪臣下啊。


    於是他竟然麵上認真思索了下,道:“迴陛下,臣為天下征戰久矣,不善文職,可為武官,陛下便封臣為驃騎大將軍吧!”說完,眼中餘光觀察著周秀的表現。


    眾臣嘩然,就連賈維都眉頭一皺,這位趙將軍還真是出人意料,還真敢應下,關鍵是還要驃騎大將軍的位置!


    這可是位比三公的軍職啊!平時都是虛職,但是如今亂世,權力自然膨脹。


    君不見李多、郭催、牛布三人當時就是這個級別,但人家那是亂臣賊子,是帶兵打進京城的,就算這樣人家也是走了許久流程才上任,而你趙雄倒好,上來就獅子大開口,一點迴旋餘地都不給,莫不是瘋了?


    然而接下來周秀一句話,卻讓群臣都瘋了。


    隻見他聞言後麵上並沒有露出難堪等情緒,而是喜道:“善!擬旨,趙雄忠心可嘉,勤王有功,著進驃騎大將軍,封關內侯!”


    這一下,不僅給了官職,還封了爵位。


    且不管群臣已經呆愣的神情,就連趙雄心裏都升起一股暖流,天子竟然應了,還許他侯爵?要知道,他出身閹宦之家,便是從小帶自己玩的楊威都從骨子裏瞧不起他。


    當初諸侯匯聚,共討宇文卓,楊威被尊為盟主,號稱被天子假節,給不少封疆大臣封了爵位,卻少了他的,這讓他一直耿耿於懷,這些年,他一直貢奉朝廷,其中也有著想要一份侯爵的緣故。


    沒想到,如今自己還沒開口,天子就先給他滿足了。


    “此籠絡之法,不可輕信!”但是隨即,他立刻壓住了這股感激,恢複了政治機器的心態,隻是麵上感激涕零道:“臣何德何能啊!謝陛下隆恩!臣必不負陛下厚望!”


    “哈哈哈,卿快快平身!朕聽聞你手下武則驍勇善戰,文則皆有治民之能,何不向朕引薦?朕也好據其功勞,好好犒賞一番!”


    “唯!陛下若要接見,臣必引薦他等!”趙雄聽著這話,依然是快速迴答。


    隨後趙雄又和周秀一唱一和的答對起來。


    趙雄麵上正常,但是心裏卻逐漸升起了疑惑。


    難道他真的是忠臣不成?


    天子不可能不知道天下時勢,剛才甚至親口說了諸侯亂命,可別忘了他趙雄也是一方諸侯啊!但天子為什麽這麽信任自己,還要冊封自己的部下?


    想到這,他又看了眼群臣,讓他奇怪的是,這群大臣震驚歸震驚,卻無一人進言勸阻,仿佛隻要皇帝不殺他,就不會有人開口一樣。


    這不能啊,他還記得當初朝堂諸卿可都是容不了眼中一點渣子的,凡是在他們看來荒謬之事,都會如此極力勸阻,而現在怎麽這麽安靜了?總不能是被戰亂磨平了棱角吧!


    然而他卻不知,他不像潘仁那樣,在朝中有著諸多支持者,當初他的祖父趙騰身為大宦官,雖然在宦官之中算名聲好的,但是也為士人所忌恨,甚至波及到這個他這個孫子。周秀若要殺他,還真不一定有人開口求情。


    趙雄想了想,迅速將自己的猜測推到腦後,什麽都是虛的,唯有實力才是王道!


    眼下他大軍壓境,幾百名治詭異士已經混入城中,殿外更有十名治詭師聽命,可謂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於是,他終於將話題扯到了自己的目的上:“陛下,臣有事關天下之機密要聞要奏!”


    見駕到這裏也算是結束了,周秀看了看麵色很是不好的群臣,知道他們都想說什麽,卻都因為當著趙雄的麵而沒說出來,於是他揮了揮手,讓群臣退下。


    群臣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了看賈維和袁彪二人都沉默不語,也就不再發話。


    隻是臨走之時,趙雄看到賈維刻意向自己這邊走近了一些,並不斷搖頭。


    群臣皆退,大堂內除了侍衛之臣外,就剩下周秀和趙雄。


    “來人,賜座。趙卿且離朕坐的近些,也好說話!”周秀吩咐著侍者,熱切的向趙雄揮手。


    “唯!”趙雄也不客氣,就坐到與周秀隻有五步之隔的地方。


    “有何機密,說來便是!”周秀抿了口茶,道。


    “陛下,今天下四亂,司隸疲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有李多之輩,領邊郡之兵,肆虐中原;有楊威之輩,名為忠臣盟主,實為矯詔逆黨,割據一方;有異姓王者,名為大周,實謀私利,罷黜國相,擁兵自重!


    最甚者 ,當屬詭異橫行,禍害天下,其中尤以洛都為最!


    洛都左之大河有詭禍盤踞,禍及數州至今未出,右之芒碭山,有未知大蛇出沒,周邊鄉鎮皆聞蛇色變,北之祁山有翻山之牛,其軀一眼望之不盡,代州因此難入司隸。


    昔日詭異之始便於洛都!先帝受驚而崩,故大將軍亦亡於其手,以有今日之亂!”趙雄一口氣鋪墊了一大段,終於吐露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故洛都今實非宜居之地,更難為天下中樞!


    而齊州之州治沂郡,土壤肥沃,人口眾多,交通順暢,有山河之險,奇珍之奉!臣治之下,詭異不行,生靈安頓!


    陛下何不遷都之沂郡,以定天下之心?”


    聽著趙雄一副為大周和皇帝著想的樣子,周秀心想自己若不是有著前世的記憶還真著了他的道。


    這不就是想要把都城遷到他的地盤上,方便他掌控自己和朝廷嗎?


    還宣揚著洛都現在的危險,有多麽多麽可怕,周秀猜可能確實有比較強橫的詭異盤踞,但沒有趙雄說的這麽離譜。


    不然他大周早亡了,還用得著諸侯慢慢侵蝕?


    這其他方麵周秀可以盡可能的滿足趙雄,但是這種大事卻不能由他說了算,故而周秀一改方才的熱切,嚴肅的說道:“卿所言非也!洛都乃祖宗陵寢之地,大周龍興之所,天下眾望之樞,非地方郡縣可以比擬。


    遷都之事,朝廷早有決議,卿莫要多言了!”


    終於要撕破臉皮了嗎?


    即便是趙雄都有些緊張起來,他挺直身子,竟是語氣嚴厲起來,對著周秀說道:“想必是有奸臣擾亂聖聽,還請陛下聽臣直言,還是遷都沂郡的好!”


    見趙雄迅速變臉,周秀卻仍是麵色平靜,道:“若是朕偏要返迴洛都呢?”話說完,這才把一絲龍威緩緩壓在趙雄身上。


    趙雄聞言,忽感來自皇帝的壓迫變強,他不禁吸足了一口氣,然後猛然一咳。


    這一咳,聲響極大,不知道的還以為趙雄把嗓子給咳了出來。


    然而周秀卻是發現了異常,在他的感知中,殿外有十一名空手的趙雄侍從在這一聲下,都忽的一個變化。


    有的手掌生出綠色的毛絨並蔓延至衣袖之內;有的胸前衣服一陣鼓蕩,仿佛有什麽要在其中爬出一般;有的則是雙眼一閉,在睜開之時,已經沒了黑白之分,滿是冒著幽光的紅色。


    一時間這些趙雄的隨從竟然都發生了異化。


    然而周秀麵上卻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


    實際上,早在他們站到太守府門口之時,周秀就將他們的底細給看了個透徹。


    雖然這些人身上的詭異氣息被另一種氣息平衡著,並不明顯。


    然而周秀的龍威何其強大,又因為他的實控值提升而又增強,一眼就看出他們不是尋常人。


    但也僅限於此了,他們身上的氣息,甚至還不如周秀之前在白鹿鄉殺的最弱的白鹿精強,也就比張天寶強三分吧。


    這時,趙雄又開口說話了,似是因為這一“咳”,他有了底氣,這次竟然直視周秀道:“陛下,若是陛下非要執意迴洛,陷大周於危亡之際,那臣也隻有冒著欺君犯上的罪名,強行將陛下和朝廷帶往齊州了!”


    此話一出,周秀就感應到殿外一名雙手上各生出一隻大棕色耳朵的隨從做了做手勢,十幾人都往著大殿靠了靠。


    這引起了殿外值守禁衛們的警覺,紛紛出言喝止。


    周秀微微一笑,將龍威形成一個屏障籠罩住他的和趙雄,其中還充斥他的精神尖刺。


    趙雄仍然在話裏話外的隱晦威脅著,卻不知殿外的隨從們受了大罪。


    那名雙手上長耳的隨從突然發現窺聽的話語戛然而止了,瞬間懵圈,甚至不可置信的低下頭來仔細傾聽手上的耳朵。


    “怎麽可能,這牛耳朵失靈了!”他壓著聲音道,哪怕聲音不大,周圍的同伴也都聽出了其中的驚恐。


    那名雙眼微微冒著紅色幽光的治詭師不肯相信,意動之下,眼中紅光增亮,看向殿內。


    然而,他隻是看了一眼,雙眼竟然猛然的爆開!


    猩紅到令人發指的血液自其眼中嘩嘩流出,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其餘治詭師都猛然一驚,卻並沒有上去攙扶,而是迅速的遠離了此人,同時警惕的看著地上。


    隻見那雙爆開的眼睛渣淬落到地上後,竟然仿佛獲得了生命,或者說恢複了活力,開始不斷蠕動!


    它們逐漸又再次匯聚在一起,並形成一隻大眼球的模樣。


    這讓在場所有治詭師都感到棘手。


    這裏的詭異物要複蘇,關鍵是殿內似乎有更加可怕的詭異!


    主公,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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