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被穆馳抓走後。


    蘭翠也很擔心。


    在穆琰又一次來麵館時,忍不住求他,“雲筱一定是被冤枉的,你能不能幫她找到證據證明她的清白?”


    穆琰現在也在大理寺任職,蘭翠覺得他或許能幫點忙。


    看著蘭翠主動坐在自己麵前,穆琰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淡聲道:“你用什麽身份求我?”


    “我……”蘭翠一時無語。


    是啊,之前她尚且沒有資格求穆琰,如今的她又能用什麽樣的身份求他?


    可雲筱這些日子很照顧她,她實在做不到對她無動於衷。


    念及此,蘭翠最終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公子若願意,我什麽都可以做。”


    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她甚至為此可以獻身。


    穆琰已經很久沒有嚐過女人的味道,確實很想,但驟然聽到蘭翠這話,他更多的卻是憤怒,“一個給別人都生過孩子的人,你以為本公子稀罕?”


    話音落下,蘭翠的臉色陡然一變,而後毫不猶豫地起身,又恢複到從前的疏離客氣,“公子恕罪,是草民逾矩了。”


    看著蘭翠說完就轉身離去,穆琰的心裏滿是懊惱。


    他沒有嫌棄她。


    隻是聽到她為了別人寧願獻身,忍不住去猜她當初又是為了什麽跟別人結婚生子,才會口不擇言。


    “蘭……”


    穆琰想叫住蘭翠道歉,可話到嘴邊,他突然聽到蘭翠的孩子在哭,頓時又打消了念頭,等吃完麵後就起身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


    穆琛查到了雲筱為何會知道雲苒嫁人的真相。


    是夜。


    穆琛命人把林思明帶了過來。


    林思明做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滿臉茫然,“表弟叫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穆琛淡淡地把玩著手裏的茶杯。


    裏麵泡的是碧螺春。


    從前還覺得喝不慣,如今倒是習慣了。


    “表哥近來是在準備科考,是嗎?”


    喝了一口茶水,穆琛漫不經心地說道。


    林思明笑笑,帶著幾分自嘲,“我沒有表弟的好出身,想要謀一官半職,自然得靠自己找出路。”


    “怎麽,秦家沒有許諾你什麽嗎?”穆琛忽然把茶杯磕到桌上,聲音不重,但在寂靜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有壓迫力,尤其是他的話讓人不由得心肝顫動。


    但林思明努力地平複著內心的慌亂,盡量表現的淡定鎮靜,“表弟是在說笑嗎?我跟秦家都沒來往過,他們能許諾我什麽?”


    “那前幾日與秦語歡在船上私會的人是誰,莫非不是表哥?”最後兩個字,讓穆琛咬的極重。


    林思明心頭一慌,說話隱隱帶了一絲顫音,“我實在聽不懂表弟在說什麽。”


    “那表哥能不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穆琛話音落下,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丫頭被扔進來。


    林思明一眼認出她是秦語歡的貼身丫鬟——綠繞,額上不由冒出汗。


    “表哥還是不想說實話嗎?”穆琛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可就是讓人膽戰心驚。


    林思明的喉頭滾了滾,耳邊聽著綠繞的痛哼聲,終是承受不住,但說出來的話隻有兩分真,“我確實跟歡兒私定了終身,我拚了命地讀書就是為了考取功名後,風風光光地去秦家提親,至於秦家,他們從未許諾過我任何東西。”


    穆琛早就想到林思明不會輕易說實話,轉頭看向綠繞,“你覺得本世子這位表哥有沒有說實話呢?”


    綠繞遭受了大刑,此時再也沒有什麽會不會背主的顧慮,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我家小姐從未同他私定終身,一直以來,不過是利用他除掉雲筱。先前顧二小姐還活著的時候,他就屢次利用顧二小姐針對雲筱,後來又利用顧二小姐的死,聯合菡香汙蔑雲筱。”


    聽到綠繞連這些事都抖出來,林思明眼裏閃過一抹兇光,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但還沒出手就被墨玉按在地上。


    綠繞見狀,往旁邊縮了縮,繼續說道:“這次,我家小姐在外被雲筱羞辱,林思明便故意利用雲筱妹妹的婚事刺激她,本打算她去齊府的時候製造意外,結果雲筱還沒有去齊府就出現了其他意外。”


    “你胡說!”林思明實在忍不了,即便被壓著,也朝綠繞吼道。


    綠繞沒有證據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話,怕穆琛不信她,臉上有些不安,“世子,奴婢真的沒有說謊。”


    林思明也意識到她口說無憑,正想借機脫身,門外忽然響起秦家來人的消息。


    穆琛不是偷偷把綠繞帶過來的,而是當著秦語歡的麵強行把她抓來,為此秦語歡嚇得不行,最後不得不向自己父親求救。


    秦識遠思慮良久,在得知秦語歡手裏有林思明給她寫的情詩後下定決心,要帶著秦語歡來王府認錯,但他讓她隻說自己對雲筱懷恨在心,至於林思明要做的事都與她無關。


    等見到穆琛,秦識遠還著重表明秦語歡對林思明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一切都是林思明一廂情願。


    穆琛對此漠不關心,當夜痛打了林思明一頓,將他扔出了京城,並且把他參加科考的資格也一並抹除。


    對於秦語歡,穆琛也沒手軟,還逼迫秦識遠把她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三年內都不許再迴來。


    三年對於一個已經年紀不小的姑娘而言,絕對是要命的。


    秦語歡怕自己迴來後再也嫁不進好人家,執意不肯,但秦識遠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她。


    穆琛顯然有自己的判斷,縱使他讓秦語歡隱瞞一部分事實,也不足以讓穆琛消氣,而他不至於為了一個女兒,同備受皇上器重的穆琛翻臉。


    要怪隻能怪她非要招惹穆琛身邊的人,穆琛素來護短,為了家族不被她牽累,莫說隻是三年,就算是一輩子讓她待在外麵,他也不會有二話。


    看著父親的絕情,秦語歡忽然明白過來。


    原來,她的父親在決定帶她來王府的那一刻,便想好了要舍棄她。


    這一刻,秦語歡想質問父親為何這樣狠心,但不等她說出口,她的嘴就被堵住,直接被人拖走。


    秦識遠瞧著,等秦語歡不見了,一臉慚愧地看向穆琛,“世子,都是我教女無方。”


    即便弄清楚了雲筱為何會知道雲苒嫁人的事情,穆琛的心依舊是空落落的,沒有閑情同秦識遠這個老狐狸周旋,直接命人送客。


    秦識遠沒有膽子腹誹他失禮,很識趣地告辭。


    等到了外麵,秦識遠長舒一口氣。


    秦語歡那個蠢貨,不光想弄死雲筱,隻怕當初顧若姝溺亡一事也有她的份兒!


    幸好穆琛賣了他一個麵子,沒有深究,不然捅出此事,他們秦家養出一個殺人犯女兒,名聲就全都毀了。


    “吩咐下去,等小姐到了莊子上……”


    秦識遠平複內心後,低聲吩咐左右。


    這世上隻有死人的嘴最牢靠,也隻有死人不會再犯蠢,以免家族被秦語歡連累,他可以沒有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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