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琛出動了大批暗衛,卻仍是沒有找到顧南嘉的蹤跡。


    天微微明。


    墨玉又一次搖了搖頭。


    穆琛眉頭深鎖,沉默片刻後,吩咐道:“留下一半的人繼續找。”


    他還要應付那索提出來的各種條件,不能把時間全都用在找人這種事情上。


    但就在穆琛迴城的時候,墨唯突然趕來說穆煊去劫獄了。


    穆琛的臉驟然沉下去,猛地夾了下馬肚。


    等趕到大理寺,穆煊已經被製服,但仍赤紅著眸子讓人把沫楹放出來。


    穆琛靜靜看他幾眼,沉聲道:“把人交給我。”


    穆馳習慣性挑眉,“若我說不呢?”


    穆琛的眼眸突然迸發出淩厲目光,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


    穆馳怔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恢複過來,無所謂地擺擺手,“隨你。”


    反正也輪不到他把穆煊關起來,穆琛想要,他就給他。


    聞言,穆琛立即命人把穆煊帶走。


    穆煊不願,拚命地掙脫著,口口聲聲要救出沫楹。


    穆琛幹脆把他打暈,想了想,帶去了雲家。


    他如今都住在這裏,把穆煊帶到這裏最為合適。


    等安置好穆煊,穆琛親自去了一趟皇宮,得到皇上的允許後,穆琛方才迴來。


    恰巧陶可蘊剛從穆煊房裏出來。


    “怎麽樣?”


    “如世子所料,二皇子確實是……”陶可蘊左右打量一圈,壓低聲音道,“確實是中蠱了。”


    穆琛臉色瞬間凝重,“可有解蠱的法子?”


    “有,隻是需要時間。”


    “可以,有什麽需要的隨時跟我說。”


    話落,穆琛看見雲筱,抬步朝她走去。


    “我在城外買了個莊子,剛才程叔來信,說是在莊子裏發現了大量丹砂,應該是有什麽人在那裏製丹。”雲筱開門見山。


    製丹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但雲筱莫名覺得這事透著一絲奇怪。


    她記得,當初太子便是在追查方士作亂一案時遇的害。


    時隔多年,是誰敢在京城附近如此大規模地製丹呢?


    穆琛也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聲線低沉,“我會派人去查。”


    雲筱淡淡嗯了一聲,隨後轉身離開。


    現在的她不再抗拒穆琛。


    有事會找他幫忙。


    但也僅限於此。


    再沒有感情上的牽扯。


    穆琛覺得自己該知足,但心髒還是被一層陰霾覆蓋住,悶悶的。


    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知道,隻有雲筱才能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可他不敢再像從前那樣強硬地握住她的手。


    他怕她的眼神裏隻剩下對他日漸濃鬱的憎惡。


    “世子,馬車已經備好了。”墨玉的聲音傳過來。


    穆琛迴過神,視線從雲筱離開的方向收迴,沒有什麽情緒地嗯一聲。


    ……


    半個時辰後,穆琛在大理寺見到了沫楹。


    沫楹仍是一臉俠義的模樣。


    確實像穆煊會喜歡的類型。


    但卻都是假象。


    “你會蠱?”


    穆琛聲線冷沉,目光如冰霜一樣鎖住沫楹。


    沫楹心中一慌,但麵上是一片茫然,“什麽蠱?”


    穆琛早就料到她不會輕易承認,聲音越發冷冽,“那你可認得這個?”


    穆琛手上突然多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裏麵躺著一個肉肉的蟲子。


    沫楹頭皮一麻,看著那小蟲子的眼中盡是恐懼。


    “現在,我再問你,你可會蠱?”穆琛一邊問,一邊拿著小盒子靠近沫楹。


    沫楹的臉一寸寸失去血色,最後在小盒子即將貼上她胳膊時嚇得大叫,“會會會,我會。”


    得到想聽的答案,穆琛方才慢悠悠地收起盒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沫楹,“是誰指使你對二皇子下蠱的?”


    沫楹渾身一涼,似乎幕後主使比那小蟲子還更讓人害怕,令她脊背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是我自己。”


    沉默片刻,沫楹強壓下內心的懼怕,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你應該查到了,我隻是一個孤兒。”


    “或許是蒼天憐見,讓我遇到了穆煊,在得知他的身份後,我覺得這是老天爺送給我的一個機會。”


    “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所以我對穆煊用了蠱,那個蠱並不會傷及性命,隻是會讓穆煊對我情有獨鍾。”


    “我承認我居心不良,但我隻是想讓自己的生活更好一些,這有錯嗎?”


    似乎是被自己的話說服了,沫楹越說越自然,到動情處還擠出了兩滴眼淚。


    穆琛卻是半點不信,直言道:“若你隻是想過好一些,為何非要在穆煊即將封王這麽關鍵的時候鬧事?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這麽一鬧,穆煊會名聲受損,不利於受封?”


    沫楹一頓,但很快又找到了說辭,“是我太著急了。”


    “你是急了。”穆琛倒沒辯駁她這句話,很是讚同地點點頭,下一句卻又話鋒一轉,“但你並不是急著要做二皇子的平妻,而是擔心他真的會被封王!”


    “我不是。”沫楹反駁的太快,更證明穆琛說中了她的心思。


    “所以,是誰千方百計要阻攔二皇子封王?或者說,是誰處心積慮在數月前就安排了你這麽一個人接近二皇子?”穆琛直直盯著沫楹,令沫楹無處躲藏。


    “我沒有。”沫楹的聲音又開始慌亂。


    穆琛眼眸微眯,在這時突然話題一轉,“你應該不是漠北的細作吧?”


    沫楹瞳孔驟縮。


    穆琛見狀,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現在,可以說你是受誰指使了嗎?”


    看著神機妙算的穆琛,沫楹知道自己已經敗露,幹脆什麽都不說。


    穆琛也不再問,直接命人動刑。


    沫楹卻是個硬骨頭,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幕後主使。


    墨玉隻好再請示是否繼續。


    穆琛記得她懷著穆煊的孩子,麵有猶豫。


    場麵一時僵持起來。


    一刻鍾後。


    穆琛在揮手後起身離開。


    沫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若你身邊沒有會蠱的人,根本不可能識破我!”


    “但你以為你這樣就贏了嗎?”


    “不可能的!”


    “再怎麽樣結局也是注定的,你們都會死!”


    都會死在公子的手中。


    無一例外!


    穆琛並沒有因為沫楹的話有所停頓,徑直離開了大牢。


    門外,穆馳靠在牆邊,懶洋洋地掃他一眼。


    “連九公主都舍得,咱們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心中當真是一點親情都沒有啊。”


    穆琛沒有理會穆馳。


    穆馳卻繼續冷嘲熱諷,“靠一個女人獲取片刻安寧,世子殿下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話音落下,穆馳看見穆琛停下腳步。


    他以為穆琛被激怒了,卻不料穆琛突然提起一樁舊事。


    “三十年前,怡親王自願入漠北為質,當時有人問起,怡親王曾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皇室族人。若有必要,便是命都舍得,又何懼為質為奴?”


    “九公主自小以怡親王為榜樣,甘願和親換取數載安寧,是為心中大義,為國中百姓。”


    “當是我輩敬重之人。”


    “而非爾等私下妄議的談資!”


    看著穆琛認真的神色,穆馳微微攥拳,在穆琛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時,猛地捶向自己身後的牆壁。


    就算父親當年自願為質又如何?


    誰又念著他的好了!


    不管先帝也好,還是穆昭辭也罷,他們誰念著了?


    不過都是些忘恩負義的小人!


    ……


    離開大理寺後,穆琛親自去了雲筱說的那個莊子。


    確實有很多丹砂。


    多到不正常。


    “去查附近有沒有方士。”


    “是。”


    在墨玉轉身時,穆琛又道:“保密進行。”


    “是。”


    待墨玉離開,穆琛又吩咐人把丹砂收好,方才迴城。


    卻在快要見到雲筱的時候,忽然傳來沫楹身亡的消息。


    與此同時。


    穆煊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情況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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