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莫爾·班德斯一字一句不誤,把赫爾自述的荒唐與虛構的談話內容一一填寫完畢。


    赫爾接過會麵記錄,看著自己那一頁的談話記錄點了點頭。


    “看來,全都整理好了啊。”他的語氣輕快,莫爾·班德斯則有些欲哭無淚,仿佛一個被雷普的未亡人。


    “……是的。”


    掌握他命運的上級被這個惡魔綁架,至今下落不明。


    他作為首席私人秘書官,卻還得反過來為兇手製造偽證。


    誰讓把柄被赫爾捏在手裏,莫爾·班德斯完全無法反抗。


    自己身敗名裂事小,關鍵是女兒們的幸福都在赫爾的一念之間。


    “能妥善處理好真是太好了,多虧我還記得當時的談話內容,要不然,在正式的搜查開始時,你部下的失態,可能會被當做是刻意隱瞞,甚至可能懷疑與兇手同謀,被提走刑訊審問也不奇怪。”


    “是……”


    眼前的惡魔毫無疑問就是幕後真兇,自己現在做的不就是在替他刻意隱瞞真相,跟他同謀嗎?


    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個男人為什麽還要繼續說出那樣拙劣謊言,裝作是無辜之人呢?


    莫爾·班德斯從心底對眼前的男人感到恐懼。


    “不好意思,我有個問題...”


    當然是關於證據的最後一環。


    “什麽事?”


    “那個……你昨天提出施策文件,巴德達先生真已經簽名並蓋章了嗎?”


    “當然,我可以確定,的確已經簽字蓋章了呢。”


    這絕對不可能,現在如果找出那幾份文件一看就能知道這個男人在撒謊。


    “那個……如果沒有簽字蓋章的話?”


    莫爾·班德斯想說的是,如果上麵沒有簽名與印章的痕跡,一切的謊言還是會被拆穿。


    如果說按照當事人(赫爾)的陳述,事後補足缺失的談話記錄還在可以合法的範圍內。


    要他以首席秘書官的身份偽造簽名私自蓋章的行為,可就是百分百的職務犯罪了。


    在上麵正式開始調查巴德達的失蹤案時,如果被發現這一事實,莫爾·班德斯絕對會被當做共犯而被處決。


    “……”


    莫爾·班德斯小心翼翼,赫爾則沒有搭理他。


    這時,門開了。


    走進來一個隻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或許是由於精神已經有些恍惚,莫爾·班德斯還以為是自己的小女兒。


    細看一下才發現不是。


    “哦!小巴布,你來了呀?”赫爾朝那女孩揮了揮手。


    這個舉動著實把莫爾·班德斯嚇了一跳。


    “什麽啊,老師是腦子糊塗了嗎?我是鈴,小巴布是什麽意思?”


    進來的少女帶著過於冷淡的眼神,凝視著赫爾。


    “這是愛稱,嬰兒在索取母乳時都會吧哺吧哺這麽叫哦,怎麽樣很可愛吧?”赫然露出微笑,意味深長看了莫爾·班德斯一眼。


    這個惡魔...難道是打算泄露我的事嗎?!


    “和我的名字一點兒都不像,而且請別這麽稱唿我,一把年紀還用嬰兒的口吻說話,怪嚇人的。”


    “是嗎……你覺得很嚇人嗎?我倒是覺得挺可愛的。”


    “……老師,難道你有什麽特別的癖好?”鈴往後退了幾步皺起了眉頭,有些警惕地打量起赫爾。


    “不,把嬰兒語當做愛稱,我也覺得很可怕,無法理解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種癖好。”


    “那就拜托你不要這麽稱唿我,請保持正常一些。”鈴這才放下了警惕,表情也恢複正常。


    莫爾·班德斯大口喘著粗氣。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或許將來就會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他實在不敢去想象,自己可愛的女兒們,用那種態度看待他這個父親。


    隻用可怕,嚇人來形容根本不夠...萬一被她們當做是變態的話...


    女兒們離去的背影仿佛就在眼前。


    現在彌漫著一種粘稠的空氣,不,伊斯特領的沙漠氣候不可能會感覺潮濕,那是莫爾·班德斯被自己的冷汗淹沒的錯覺。


    “對了,你對穿尿布的人有什麽看法?”


    喂!?請不要再說下去了!


    “什麽呀,幹嘛突然問我這個,如果是嬰兒的話那是必需品吧?”


    “不,我指的是穿尿布的大人。”赫爾似笑非笑地補充,餘光一直在莫爾·班德斯身上。


    “我聽說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排泄方麵會不受控製,現在雖然還沒有普及,但是成年人也有穿尿布的需求吧?”鈴用認真的表情迴答。


    赫爾搖了搖頭:“我說的是健康的成年男性,哦,這個或許還處於你的知識盲區,你就理解為是某種性癖吧?”


    鈴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好一會兒後才嘟囔了一聲:“那...那未免也太惡心了!”


    “……”


    太惡心了...


    爸爸的嗜好真是太惡心了...


    那裏站著的仿佛是自己的小女兒妮雅,惡心兩個字在莫爾·班德斯的耳畔不斷迴響。


    他已經看到了女兒那種失望與厭惡交織的眼神。


    “你還真是有些殘忍呢,這個世界上存在一些擁有特殊癖好的人,就像左撇子一樣,難道他們不應該得到我們的尊重嗎?”赫爾露出了嚴師的模樣,對著鈴說教。


    “老師您說得很對,我會盡可能尊重這類性少數群體,維持基本的禮貌,然而...果然無論是生理與心理上都無法接受啊,還是太惡心了。”


    赫爾露出了笑容:“原來如此……也難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嘛,我們尊重別人的喜好,自然也不希望被這些人改變自己的喜好。哎呀,話說迴來,莫爾·班德斯先生,我差點都忘記你在這裏了,對了,您剛才在說什麽?”


    “啊……啊……”莫爾·班德斯整顆心都搖搖欲墜,此刻被叫到名字上半身不自覺挺直。


    “您剛才好像是問我是否確認巴德達先生簽字蓋章了?嗯!我非常確定巴德達先生已經在我提交的施策方案上麵簽好字蓋好章了。”


    “……”


    “我親眼所見,眼睜睜看著高級政務輔佐官巴德達先生在每份文件的末尾處——簽·字·蓋·章!”


    赫爾加強了最後四個字的讀音,讓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在命令。


    “……”


    不會錯,絕對不會錯,文件上絕對不可能有簽名也不可能有印章的痕跡。


    那些文件的末頁一定是空白,這個惡魔是要自己去偽造簽名、私自蓋章!


    莫爾·班德斯知道這個惡魔是要把他拉下水,要他去做偽證,要他去掩蓋罪證,將他變成綁架的共犯。


    可他別無選擇,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


    那個小女孩過於殘忍的反應,無疑就是自己女兒們在得知真相後的真切寫照。


    如果要被自己最愛的女兒們投去那樣的視線,莫爾·班德斯寧可選擇萬劫不複。


    “……我明白了,的確,巴德達先生已經通過了你的施策方案,我事後確認文件時也親眼看到了。”


    莫爾·班德斯的眼神空洞,就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平靜說出了這句話。


    他已經放棄了掙紮了,隻能任由這個惡魔把他帶入地獄。


    隻要自己的女兒們能幸福,隻要隱瞞自己的秘密,就是火坑他都願意去跳。


    “啊,對了,我還有一件事需要確認一下。”


    “確認?”


    這個惡魔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和那些修改、重做了上百次,最後隻留下了唯一一次通過的記錄一樣,這次的會麵記錄也是經過了你的主觀判斷,對吧?換言之,你能為上麵出現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負責,對吧?”


    “……誒!?”


    這個惡魔是在要求莫爾·班德斯自己親口承認已經心甘情願參與到了這場犯罪當中。


    並且要求他負責把一切犯罪事實掩蓋到底的意思。


    他為什麽能把厚顏無恥辦得這麽堂堂正正?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在犯罪嗎?


    “我...我明白了...我能為這些會麵記錄負責...”


    無法拒絕,隻能遵從。


    現在已經無路可退。


    “那麽,就辛苦你了。”赫爾·海姆麵帶笑容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準備走出辦公室。


    “……對了,那個小女孩是?”


    “哦,她是我的秘書。”


    赫爾把手放在黑發少女的頭上,露出笑容。


    “鈴,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第二私人秘書官——莫爾·班德斯先生,以後你可得跟他好好相處哦。”


    第二私人秘書官?!


    我嗎?


    我什麽時候成了他的第二私人秘書官了?


    莫爾·班德斯先生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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