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各方麵信息,李傾城幾乎完全掌控著與樓然人的決戰。從未打過交道的突夷人的出兵,則是完全在意料之外。


    突夷人的難纏,更是讓他身陷重圍。


    李傾城率軍突襲突夷人失敗之後,撤走得非常及時,僅有百人不到被突夷人留下。可第二天天亮,他發現突夷人居然跟上了他的隊伍。要不是警戒衛兵發現及時,恐怕大軍會在毫無防備中反被對手打個措手不及。


    對方人更多,李傾城自然是不願和對方陷入正麵的拉鋸戰,那樣是在自尋死路。所以他就下令全軍全速西行,要和突夷人甩開距離,或者令其放棄追擊的打算。


    但突夷人非常執著,窮追不舍,他們的馬匹也非常出色。馬匹雖然瘦小,但耐力和速度都比未央的馬匹更強。


    沒過幾天,對於北邊地形不熟悉的他們,陷入了一片絕穀,被追兵堵住出路,再無退路。


    無奈之下,李傾城令人以山石封鎖狹窄的山穀,建立一座臨時的城牆,與敵周旋。


    山穀被封,地形險隘,突夷人失去了馬匹速度和人數的優勢,雙方陷入了最殘忍的攻伐戰。


    不過五天時間,玄甲軍就戰死近千人,突夷人更慘,怕是超過了五千人。


    也不知道突夷人發了什麽瘋,臨時建成的城牆下屍體已經堆砌成山了,他們仍不撤退,誓要把李傾城眾人全數屠滅。


    九嶺人的大軍按照李傾城的計劃從西北麵一路橫掃,所遇部落全都化為灰燼。他們可比李傾城要殘忍得多,少有留下活口,隻有少數見機得快,提前投奔他們的人幸運存留,隨他們一起前往五原城。


    一切皆如同李傾城所料想的一般,進展非常順利。北原城的主力一滅,五原的後方無人可給九嶺大軍造成麻煩。


    按照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天就能抵達五原城。可探路的探馬卻傳出了令所有族長震驚的消息,有超過十萬人的突夷軍隊圍困了一個小山穀。


    在那山穀中,有一道臨時的城牆,城牆上麵飄著未央王旗。


    突夷人是東邊草原上的霸主,曾與樓然人多次交鋒,但同為草原人,皆是超過百萬的大族,誰也奈何不得誰,最後以天闕山為界,達成暫時的和平協議。


    超過十萬人的軍隊,無疑是幾乎掏空了家底。


    提到未央王旗,所有人都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帖奴兒族長再三確認之後,叫人打開了地圖。


    幾位族長查看一番後,互相看了看,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


    樓然人給突夷人許下天大好處,邀他們一同對未央出手,這完全是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李傾城在東北邊收拾外圍樓然人,無意發現了他們的援軍。怕九嶺人來不及撤離,所以以少抗多,給他們爭取時間。


    “唉,君上怕我等來不及撤走,主動與敵人糾纏,沒想到卻被困絕路。”宇文族族長長歎一聲。


    拓拔族族長說道:“君上為我等做到如此這般,眼下,就到了我等為未央盡忠的時候了。”


    帖奴兒族長開口:“君上陷入不利絕穀,既是不利地形,也是有利地形。城前近萬屍體,可見被圍許多天了。敵人與他不死不休,想必是君上幹掉了他們重要人物。如此看來,需要我們從外麵給君上殺出一條血路來。”


    “戰吧!”普爾族族長說道:“隻要君上殺出重圍,無論是樓然人還是突夷人,皆會成為我未央的刀下亡魂。”


    李傾城被圍第七天,突夷人的後方突然出現了震天的喊殺聲。


    數萬九嶺騎兵應聲而至,很快與突夷人的大軍殺到了一起。


    李傾城站於山前,一眼就認出了九嶺軍旗。他大聲地對玄甲軍的將士們說道:“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跟著我,殺出去,和我們的同胞匯合!”


    守城的將士搬開石頭,薅開屍體,為未央鐵騎清理出一條路來。


    未央王旗迎風飄揚,李傾城一馬當先,從絕穀中殺出。


    突夷人麵對裏應外合的強大攻擊,一時間沒有應對之策,亂成一團。


    未央大軍很快就匯合到一起,李傾城終於突出重圍。


    未央大軍如今雖然隻有五萬人馬,但人皆騎兵,戰力完全不是突夷人可比的。


    大家奮勇向前,殺得突夷人大敗而逃。


    兩個時辰之後,原本耀武揚威的突夷人丟灰棄甲,留下二萬多具屍體,逃得不見了蹤影。


    下麵的人在清理戰場,李傾城與九嶺人的族長和長老們聚到了一起。


    李傾城感歎:“要不是你們對地形也不太熟悉,派出探路的人多,我們怕是要全折在了這裏。”


    帖奴兒族長笑道:“君上天生神武,受天神眷顧,必定不會有事,我們隻是來得巧妙,怕也是天神的指引。”


    “感謝天神!”李傾城說的是真話,要不是因為九嶺人的救援,他們真的全要死在這裏。


    看著李傾城手臂上那還在流血的傷口,宇文族長開口說道:“君上受了傷,要不還是先處理一下吧?”


    “沒事。”李傾城搖頭,說道:“挨了一刀而已,一點皮外傷。”


    有人問道:“君上,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先派人給五原送信,告訴他們我們如今的情況,免得應對不及。”李傾城說道:“突夷人的馬是真的快,耐力也非常好。我們追兩天試試,看看他們是直接逃迴突夷,還是想整合軍隊繼續前往五原城。”


    收到李傾城傳來的消息後,韓乾給手下的人下令,徹底封鎖五原城,保持安全距離,隨時警戒,全力製造攻城器械。


    手下的人聽到這個消息,無比歡喜。他們在五原城待了四個月,一直沒有怎麽動過,這個命令無疑是在暗示著要進行真正的進攻了。


    樓然王見到未央軍隊的改變,心中覺得有點不妙。但想到自己是處於優勢力量,他的心也安了下來。


    他製止住手下人出城一戰的想法,說道:“再等等吧,突夷人必定會想辦法從我們這裏撈好處,來得遲一些也是正常的。換成我們,到了他們的地盤,又哪裏會讓他們好過呢。”


    未央軍隊準備了許多攻城器械,所有人都以為韓乾要下令進攻,可他仍然沒有任何表示。


    他身邊的人很不理解,問道:“將軍,既然君上他們就要與我們一起合圍,為何不先給樓然人一點顏色看看?”


    “我讓兄弟們準備攻城,也是做給樓然人看的,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乾坤說道:“君上那邊情況不明了,也不知道突夷人是否會迴突夷去。我們隻能繼續等,等君上那邊傳來消息,再決定是撤迴未央還是繼續圍城。”


    “不打啊!”


    “誰知道呢!”韓乾心中其實也憋得慌,大軍出動,他為主帥,卻沒有真正的打過一場。可個人榮耀與國家命運,誰輕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他早就過了那個靠熱血和衝動做事的年紀。


    第九天,就在韓乾讓人準備撤離之時,李傾城的人到了。


    李傾城帶著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向五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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