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橫抱起的那一刻,喻黎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他真的很想抓住顧沉欲的衣領前後左後好好搖一搖,等把人搖清醒了再大聲質問:“你到底怎麽了?你這六年是去戒毒了嗎?你現在怎麽這麽能忍?你人設崩了你知不知道?!”


    可他現在是昏迷的狀態,不能動,動了對方就知道他在裝了。


    感覺抱著自己的人開始移動,喻黎緊張地抓住顧沉欲的衣服,生怕這混賬給自己抱到垃圾桶旁邊去丟掉。


    走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停下,喻黎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他靠在顧沉欲脖頸間,似乎聽見了電梯下來的聲音。


    顧沉欲知道自己住幾樓?


    還是說他準備隨手亂按個樓層?


    正思索間,一輛麵包車從他們麵前疾馳而過。


    看樣子是準備從停車場出去,喻黎本來沒怎麽在意,但就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哢哢哢幾聲。


    喻黎雖然在娛樂圈沒有混出什麽名堂,但即便是一個再糊咖的藝人,他對閃光燈的敏感度還是在的。


    幾乎是一瞬間,喻黎用自己擋住了顧沉欲的臉。


    剛好在這個時候,電梯門關上了,兩個人四目相對。


    一個冷淡,一個茫然。


    “……”


    有點兒尷尬。


    “我給你擋了。”


    “你住幾樓?”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開口。


    喻黎稍稍愣了下,很快迴答道:“十九。”


    顧沉欲抱著他重新按了樓層,從他平穩的動作裏可以看出來,喻黎是真的很輕,輕飄飄一片抱在懷裏幾乎沒有實感,而他平常估計也沒少鍛煉。


    電梯裏再次陷入安靜,喻黎忽然想起什麽,伸手拍拍他肩膀,“好了,我現在不暈了,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顧沉欲卻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眼睛盯著電梯上變化的數字,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雙手牢牢地托著他後腰跟腿彎。


    算了。


    喻黎閉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地想:以前被琳姐送到樓下就總想著要是有誰能給自己抬迴家就好,現在真的有人代步,雖然是抱著的,但那又有什麽關係?


    總歸不用他自己走。


    而且現在都不用擔心被人撞見了,反正狗仔剛剛該拍的都拍了。


    “那些狗仔應該是來蹲我鄰居的。我沒什麽名氣,很糊,所以你放心,就算剛剛的照片流出去問題也不大。”


    喻黎知道顧家人對於名聲的在乎,怕他迴頭找自己麻煩,又說:“你要是不放心,我明天找林放去處理下,你看怎麽樣?”


    叮——


    電梯門打開,到十九層了。


    顧沉欲抱著他走出電梯,依舊沒有搭理他的話。


    不知道為什麽,喻黎感覺他的語氣比剛剛還要冷淡幾分,“開門。”


    “不是吧?你真生氣了?又不是我拍的……”


    他一邊碎碎念,一邊往自己兜裏掏鑰匙。


    喻黎住的不是什麽高檔小區,房門連智能鎖都沒有安,用的還是非常落後的鑰匙開門,在幾個兜裏都翻了一遍才找到鑰匙。


    房間是很簡單的兩室兩廳,不大不小,剛好滿足一個人的基本生活。


    從玄關進來,就能看見客廳的全貌,喻黎在港城呆了快四年,也沒有改掉豪門少爺的臭毛病,屋子亂得仿佛剛遭遇了盜匪洗劫,而他顯然沒有覺得不好意思。


    “哦,小文這周忙,沒有過來給我收拾。”


    喻黎還是不相信顧沉欲能失憶,他完全拿他當原來的顧二看待。


    從他身上下來後,就一邊彎腰收拾,一邊嘮家常似的問他:“好幾年沒見你了,最近來港城幹什麽?你大學畢業是去國外深造了,還是幫著你哥接手家裏的公司?”


    問了半天沒等到迴應,喻黎收拾完沙發。


    一扭頭,看見顧沉欲還站在玄關的位置,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喻黎好奇:“怎麽了?”


    顧沉欲:“你是想跟我分手嗎?”


    喻黎拿在手裏的東西掉了。


    好半晌過去,才將臉上的表情從茫然懵逼轉為驚疑不定,“你沒事吧?”


    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顧沉欲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徑直走到他身前半蹲下,右手輕輕搭在他膝蓋上。


    喻黎一下子僵住了,後背上的汗毛根根豎起,險些就站起來給這人來個華麗的過肩摔。


    但關鍵時候——


    顧沉欲用力握住了他的膝蓋,讓剛站到一半的他,一屁股又坐了迴去。


    ……出師未捷身先死。


    顧沉欲一手按住膝蓋不讓他動,然後抬頭直視著他的雙眼。


    本來是很曖昧的動作跟姿勢,但跟那個黃毛不同,顧沉欲做出來就不會讓人覺得有一絲一毫的冒犯或不舒服。


    喻黎忽然想起剛被接迴喻家那會兒,他犯錯惹了禍,他大哥就是這樣半蹲在他麵前,笑著安慰他沒事。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姿勢。


    不過顧沉欲現在的表情很認真,也很嚴肅,跟他大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溫柔全然不同。


    這讓今天一天都在鬼扯的喻黎心虛到想要奪門而逃。


    這個人……怎麽感覺跟興師問罪似的……


    顧沉欲看著他,終於開口:“委屈什麽?你難道不是想跟我分手嗎?”


    “……”


    喻黎閉眼,深吸一口氣後無奈道:“有沒有可能我們根本不是情……”


    侶字還沒有出來,顧沉欲打斷他:“那為什麽要跟別人說我是你男朋友?”


    喻黎解釋:“因為不這麽說,我們會被拘留。”


    顧沉欲:“那剛剛為什麽想吻我?”


    喻黎真誠:“因為我想惡心你。”


    顧沉欲:“為什麽隻想惡心我不想惡心別人?”


    “……”這話實在不像是顧沉欲會說出來的,所以喻黎一下子就被問住了。


    顧沉欲一直盯著他,自然看見了他臉上的茫然跟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震驚與憋屈,但他假裝沒有看見。


    眼神平淡溫和,輕如晚風,如同飄在山間的白霧一碰就要散了,如果不看前後因果,會以為他才是被步步逼問的那個。


    他用最平靜的語氣問道:“不是情侶,那我是你什麽人?”


    “……”


    “朋友?”


    “……”


    “普通同學?”


    “……”


    “還是你討厭的人?”


    這次他沒有停留出時間給喻黎迴答,而是直接問道:“因為是討厭的人,所以才會想到用接吻這種事情來惡心我,是這樣嗎?”


    一直沉默的喻黎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睜大眼睛,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他真的很想站起來大聲告訴對方,我之所以選擇用接吻這種事來惡心你,是因為我已經碰過你了,而你完全沒有反感的感覺,所以我才會選擇用吻你這種極端方式來試探你。


    並且從前一直都是你討厭我,而不是我討厭你。


    否則你現在就應該跟那個黃毛一樣躺在地上等救護車了!


    “喻黎。”這是重逢後顧沉欲第一次喊他名字,語氣跟他此刻皺起的眉宇一樣,帶著幾分淡淡的失望,“你怎麽會想到用接吻的方式去對付自己討厭的人?”


    喻黎裝死。


    “為什麽要用對待喜歡的人的方式,去對待自己討厭的人?”


    喻黎閉眼,擺擺手幹脆破罐子破摔了,“你就當我有病吧。”


    顧沉欲沉默地望著他,語氣不辨喜怒:“所以我是你討厭的人?”


    喻黎還沒有說話,他又問,“所以你以前經常這樣惡心我?”


    “……”


    好大一口鍋。


    喻黎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好像不管他說什麽,最後顧沉欲都能把他們理解成不清不白的關係。


    他是真的很好奇顧沉欲這些年裏是不是受什麽大的刺*激了,不然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從前碰都不讓碰一下的人,跟他說個葷段子都能冷臉的人,現在非覺得自己跟他有一腿。


    難不成他真失憶了?


    可是失憶了人的性格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嗎?


    這時,手機響了。


    是林放打過來的。


    ‘欲色’突然被查,林放一時間也有的忙,不然也不能輪到喻黎的經紀人去撈他。


    現在打電話找他,看樣子是把事情都處理好了。


    正好他也不想搭理莫名其妙的顧沉欲,喻黎直接接通電話。


    還沒來得及開口,林放的聲音從聽筒傳來:“京城剛來的消息,顧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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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放跟喻黎沒有感情線哦,他們是很好的友情,本人走治愈輕鬆路線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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