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趙西澄微訝。


    她早上才和沈行之通過電話,對方一點風聲都沒透露。


    薑落有些心虛,“沈行之說的,他讓我在國內看好你。”


    “他沒跟我說過。”


    “是他不讓我說的,西西,”薑落嗓音艱澀,“我們都知道你一碰到周景宴的事情都會失去判斷力。”


    趙西澄心裏一片荒蕪,她不怪他們這樣想她。


    是以前的她太過於讓人失望了。


    趙西澄滿懷心事地迴到臥室,正愁悶著明天的事怎麽解決,手心裏的手機這時響起來。


    她被突兀的鈴聲嚇了一跳,目光望向屏幕,看清楚來電人時眼裏迅速竄過一抹驚喜,立即接聽,電話那端傳來清朗的童稚聲。


    “媽媽,我是然然。”


    趙西澄心頭一軟,不自覺的微笑,心裏愁悶幾乎是一掃而空,“然然,怎麽這麽晚還不睡覺?”


    “媽媽剛剛不是說會打電話過來和我說晚安的嗎?”


    兒子的抱怨讓趙西澄一陣心虛。


    因為突然遇見了周景宴,她心神不寧,把這件事情忘了。


    “然然,對不起,落落阿姨生病了,媽媽今天一直在照顧她,寶貝不要生媽媽的氣好不好?”


    “那媽媽什麽時候來接然然?”


    “什麽?”


    “行之叔叔說要讓然然迴國和媽媽一起生活。”


    這個問題把趙西澄問住了。


    她雖然有這個打算嗎,可是顧慮太多了,國內太多熟人,更何況還有周景宴在盯著她。


    如果讓周景宴知道然然是他的孩子,她簡直不敢想象後果會是怎樣。


    她打住思緒,不敢再往下想。


    “西西,你還在聽嗎?”溫柔清爽的男聲傳來。


    趙西澄歎口氣,輕輕道:“你也覺得把然然接迴國內對他比較好是嗎?可是如果他被周家人知道了怎麽辦?”


    電話那端的沈行之頓了頓,突然問:“你是不是和他見麵了?”


    趙西澄心頭一驚,還沒開口,又聽沈行之說:“不要說謊,西西,你並不擅長這個。”


    她無意識的握拳,嘴唇掀了掀,卻開不了口。


    “怎麽不說話,我猜中了嗎?”沈行之從她的沉默中察覺出一絲端倪,等了會仍沒聽見她開口,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我就知道會這樣,是他找上你的?”他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似夾雜一絲譏誚,“西西,這三年來,你雖然嘴上沒有說,但是我知道你心裏其實一直在耿耿於懷。”


    沈行之猜的這麽準,趙西澄幾乎以為他在自己身上安裝了什麽可以監視她一舉一動的監控設備,又或者他在她周邊布了眼線監控她。


    但趙西澄清楚,這些都不是。


    跟她朝夕相處三年的沈行之隻是足夠了解她。


    “沈行之,我不是耿耿於懷……”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沈行之打斷她,“趙西澄,你別忘了你當時生下然然的時候有多難,你又是怎麽下定決心的,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沈行之語氣急促,帶著一些不易讓人察覺的怒意。


    趙西澄臉色發白,怕然然在一旁聽到他那些話,連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這幾天就會帶著然然一起迴國,西西,”沈行之停頓了下,語氣艱澀,“三年前是我沒有辦法保護你,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沈行之語畢掛斷了電話。


    趙西澄握著手機,想起沈行之那些話,心頭有些急跳著。


    讓然然迴國嗎?


    以沈行之的能力,戶口的事很容易就能解決,相反她如果一直在國外躲躲藏藏,然然很可能一直都沒有辦法像同齡人那樣去上學。


    趙西澄知道自己不應該和周景宴有任何糾纏。


    可今天周景宴在車上的態度已經讓她害怕,他今天提到了薑落,那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沈行之。


    她唿吸一窒,清澈的杏眸裏緊緊湧動著不安。


    她不自覺的握拳,指甲陷入掌心,尖銳的疼痛在心口蔓延開時,她做了個決定。


    早晨,趙西澄出了公寓樓,便看到周景宴的車子開著朝她而來。


    車子在麵前停下,她卻沒有要上車的意思,隻是敲了敲車窗。


    周景宴淡淡掃了她一眼,降下車窗道:“上車。”


    趙西澄平靜的搖頭,隨即從包裏取出一張卡,透過降下的車窗扔到他的副駕上。


    她這詭異的舉動讓周景宴皺眉。


    “什麽意思?”他望著她,語氣冰冷。


    趙西澄深吸口氣,緩緩道:“小叔,你昨天說得對,我確實不應該做一個白眼狼,畢竟在周家白吃白喝了這麽多年,這張卡裏有些錢,如果不夠償還,你再和我說。”


    她說完沒做半秒的停留,轉身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鑽進去。


    周景宴望著出租車遠去,俊顏瞬間陰沉,腳下油門一踩,跟了上去。


    車上,趙西澄心神焦亂著,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落周景宴的臉。


    她打開車窗,一陣風吹過,空氣裏的花香讓她焦躁的心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今天出門是要去看房子的,既然已經決定要把然然接迴來,也不能一直擠在薑落的公寓裏。


    出租車在一處小區停下,中介有事,給了她鑰匙讓她先去看。


    她付了錢匆匆下車,渾然不覺一輛黑色的汽車也在公寓門口停下,而一道修長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電梯門打開,裏頭的人一出來她便走進去。


    而電梯門吻合到一半時,一雙有力的大手強行撐開門,趙西澄隻覺得頭頂一片陰影罩下。


    她驚慌抬起頭,對上一雙森冷的黑眸。


    她唿吸一窒,下意識往後退,可雙腳卻像生了根一樣無法挪動分毫。


    “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周景宴緊盯著她,聲音不大,但語氣卻如千年寒冰般冰冷徹骨。


    趙西澄心慌地垂眸,心髒急速跳動著。


    她沒想到他會跟上來,而且還這麽生氣。


    就算是在一起的時候,她也一直對周景宴有一種很畏懼的心理。


    “怎麽不說?”有力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頜,抬起。


    “什麽叫償還?你能還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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