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隻餘窗外的餘暉淺淺掉落。


    趙西澄驀然升起一股危機感,眼前的昏暗像一隻蟄伏的巨獸,瞧準時機要將自己吞吃入腹。


    她嚇了一跳,趕快迴公寓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這個念頭一起,加劇了她想離開這裏的念頭,一刻都不願再停留。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趙西澄直覺不對,緩緩抬起頭。


    走廊盡頭透著昏沉的冷光,身形頎長的男人靜靜的站在那頭,看不清表情,隻餘一個讓人移不開眼的身體輪廓,隻是這麽站著都像一座精美鐫刻的雕塑,隻歎工藝的完美。


    這一層隻站了他們兩個人。


    隔著不短的距離,周景宴低頭撩了下自己的衣袖,無端讓趙西澄覺出一絲害怕。


    隨即又覺得荒唐,法製社會這人還能把自己怎麽著?


    片刻後,他無聲的衝趙西澄招了招手。


    趙西澄猶豫了一瞬,埋頭走過去。


    “開門。”


    含著怒意的沉聲,讓她驚惶地抬起頭。


    “什麽?”


    有段時間沒見,她發現這人清減了很多,眉眼輪廓更深,麵上的清冷也更濃重幾分。


    “我說開門。”


    周景宴蹙著眉,麵上的不耐更甚。


    “你有什麽事就直接在這說吧。”


    他冷笑了下,“在這說,你確定?”


    他隨意看過來的眼神不再帶有溫度,摻雜著審視,甚至還有淡淡的嘲諷在裏頭。


    趙西澄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開了門,不過並沒有合上。


    趙西澄先一步打破沉默:“周先生,請問你過來有什麽事?”


    說不心虛是假的,不過如果他心裏真的不願意,唐晚也不會得逞。


    靜了一會,周景宴才溢出一聲淺笑,帶著涼涼的味道。


    “周先生?這稱唿倒是新鮮。”


    趙西澄沒理,自顧自說:“我以為我們之間就是普通的分手,並未涉及到讓彼此難堪的層麵,為什麽現在又要來幹涉我的生活?”


    “難堪?”周景宴睜眼看向她,眼底沉黑隱晦,淡漠陰冷的眼神洋洋灑灑落在趙西澄身上,帶出一點冷意,“你確實讓我夠難堪的。”


    趙西澄皺眉,“那天晚上的事,歸根結底是你喝醉酒發酒瘋,你沒必要全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周景宴將一隻薄薄的文件袋扔到她麵前,文件的一角還磕到了她的臉上。


    趙西澄停頓了下,撿起來拆開看,裏麵都是過這幾天她和唐晚的聊天記錄,還有不少對應的圖片。


    趙西澄沒有細看,重新裝迴去。


    “你生氣的點是什麽,她不是陪在你身邊幾年了,你現在這麽介意做什麽?”


    “你明知故問。”


    “明知故問?”趙西澄冷著臉將文件袋扔迴去,“我認為我這些天已經說得夠清楚,請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的麻煩。”


    對視片刻,互不相讓,趙西澄臉上的倔強是此前從未見過的,那樣堅定質問的眼神,讓周景宴在這個當下對這個人似乎有了新的認知。


    同時間努力壓抑的怒火,屈辱,被背叛的恨意,突然戳破了最後一層薄紙,猛地爆發開來。


    他快速拽過她的胳膊,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倏爾俯身將人壓到沙發上,兩手撐在她的身側,把她牢牢的固定在身前。


    無視她眼中的錯愕和不斷往後企圖避開自己的舉動,近乎咬牙切齒的開口:“你居然敢把我推給別的女人,趙西澄,你有心嗎?”


    “知道我和她上床你是不是很高興?”周景宴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將這張漂亮精致的臉抬起來,逼視著她的雙目,“還是我在跟她做的時候,你也躺在沈行之身下,這樣更刺激?”


    這是什麽喪心病狂的言論?


    趙西澄簡直聽的傻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略顯猙獰的麵容,試圖離開這一隅,卻怎麽掙紮都沒用,甚至連這隻手都掰不下去。


    她最終屈服,隻是擰著眉,忍著難受和被威壓的姿勢開口:“雖然不知道你這個結論怎麽得出來的,但是請你不要臆想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成年男女同吃同住,去哪都是一起,你告訴我這是我臆想?”周景宴侵略的目光一寸寸的在她臉上遊移,“趙西澄,是你太天真,還是真當我是傻子?”


    趙西澄用力的閉了閉眼,還想辯解什麽,卻發現以上確實無法說明白。


    她和沈行之確實走得太近了。


    周景宴應該早就視沈行之為眼中釘,所以才一再給他的公司找麻煩。


    而周景宴心中既然已經落了這麽一個黑白不分的結論,估計她怎麽說都會是白費。


    趙西澄苦笑了下,“沒什麽好解釋的,以上情況都有,但也確實跟他關係清白。”


    “所以請你不要再針對他,我們之間的事,你為什麽要齷齪到針對別人身上。”


    “為什麽不繼續解釋,解釋呀,我等著呢!你讓我聽聽你們能有多清白。”


    然後趙西澄卻沉默下來,周景宴又逼問了兩句,她仍舊是這幅做派。


    周景宴都給氣笑了,當他從唐晚那裏得知真相時,心頭的怒火快要將他整個人都灼燒開,下意識的就想過來質問她。


    卻得知她跟沈行之出市了,心裏嘔得直出血,如果當時人在跟前,他可能真的當場就把人撕了。


    拿到她的位置,第一時間就趕過來,心裏本就沒再存什麽僥幸,但等人真到跟前了,發現還在期待著那一點的不可能。


    他希望見到的畫麵是趙西澄能著急慌忙的跟唐晚撇清關係,以證明自己被冤枉,而不是像眼下這般直接一副認罪的模樣。


    不是說沒有不可告人的來往嗎?不是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是清白的嗎?


    那為什麽就不再爭辯一下?


    周景宴放開她,有些脫力的朝後退了幾步。


    趙西澄被放開後隻是抬手搓了搓自己的下巴,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擺出了一副從未見過的冷漠姿態。


    她坐起身,理了理衣服,冷眼看向失態的男人。


    “現在你總可以相信,我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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