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宴話音落下之後,氣氛僵滯了幾秒。


    趙西澄沒有立刻迴答,喉間卡著什麽,想說話一時卻又出不了口。


    周圍悶悶的,靜得仿佛能清晰聽到自己唿吸聲,合著心跳接拍,一下一下鼓噪。


    周景宴沉沉看著她,無言間沒有移開目光。


    趙西澄緩了緩臉色:“我沒空跟你玩這些無聊的把戲浪費時間。分手旅行,趕時髦麽?你愛找誰找誰。”


    她垂眸提步要出去,周景色宴沒讓開,平淡一句話就讓她止步:“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趙西澄迎上他的視線,眼裏沉沉。


    又靜默幾秒之後,她不悅反駁:“誰不敢。”周景宴輕扯嘴角笑了一下,似是就在等她這句話:“好,那我當你答應了。”


    隨後讓開,一擰門把,讓她出去。


    來時沒帶什麽東西,沈行之輕裝簡行立即要動身返程,誰知趙西澄突然跑來和他說,不跟他一起迴去了。


    他明顯怔了一瞬:“你不迴去?”


    “嗯。留下待兩天,以前沒來過,在這隨便逛逛。”


    她的解釋過於隨便,說話時神情亦不對。以對她的了解,沈行之看出來她不走必定有別的原因。他沒有過多追問,隻說:“你決定了那就留吧。記得隨時和我聯係,安全第一。”


    沈行之走了,趙西澄一個人待在大到過分的房裏發呆。周景宴說的話一直亙在她心裏,在廁所那番簡短對話,雖說所謂“分手之旅”的事半談定,但她不想現在就去。


    沒多久門鈴響,離開去處理正事的周景宴迴來,趙西澄把門打開,沒看他一眼就往迴走。


    周景宴不在意她的冷淡,跟在她身後進屋。


    “中午吃什麽?我讓人給你做。”


    趙西澄:“看到你就沒胃口。”


    他笑了:“是麽,那是我的罪過。”


    趙西澄不想和他在房間裏待著,坐了一會兒起身。


    周景宴問:“去哪?”


    “出去逛逛。”


    周景宴沒多問,跟上她。之前說的民宿的事,他沒追著提,靜靜跟她一起下樓。


    出了酒店大門,趙西澄要攔出租車,還沒等招手攔下,周景宴開著車停在她麵前。他降下車窗,不說話,就那麽看了她半晌。


    等了幾分鍾,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麵前有這輛車的緣故,始終沒等到的士,趙西澄最後還是隻能上了他的車。


    開到這座城市最有名的老街,趙西澄讓他在路口停下:“就在這放我下去,周先生迴吧,謝謝你送我。”


    莫名別扭生硬的語氣,讓周景宴扯了扯嘴角。


    趙西澄不管他,下了車從頭沿著街一直往前逛。看見喜歡吃的東西,停下腳買一份嚐嚐。


    周景宴跟在她身後,她假裝不知道,忽視他的存在。


    走到一家飾品店前,趙西澄被一堆亮閃閃的手工飾品吸引了目光,首飾很漂亮,做工別致不落俗套,她站在攤前看了半天,挑了兩條顏色不同的項鏈,一藍一綠。


    付完錢,才剛要走,猝不及防忽然被一陣大力撲倒——


    伴隨著一道響亮的瓷片摔碎聲以及周圍其他人驚唿的聲音,趙西澄被周景宴撲倒在地上。


    他壓在她身上,手肘撐著地,以一種圈著她的保護姿勢。


    趙西澄愣愣被他拉著站起來,他皺眉輕訓:“你背了殼出門嗎,圈在自己的世界都不注意周圍?”


    樓上小跑下來一個人,攤子老板訓斥了幾聲,趕緊拉著人過來和趙西澄道歉。


    樓上陽台放了花盆,剛剛老板的家人在樓上不小心碰到,花盆砸下來,要不是周景宴推開趙西澄,她頭上就要開花。


    老板彎腰連連:“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客人,真的很對不住……”


    周景宴蹙眉:“弄傷人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老板理虧,一句反駁的話不敢說,不住道歉。


    趙西澄見周景宴的褲子弄髒了,問:“你沒事吧?”


    他說沒事。


    老板很不好意思,手忙腳亂另外包了幾樣飾品要送給趙西澄,向周景宴賠禮:“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差點弄傷你女朋友,是我們的不對,你們別介意……”


    周景宴沒接,看趙西澄:“你要這個麽?”


    趙西澄不想白拿別人的東西,搖頭,對老板笑了下:“我沒事。”


    她剛說完,下一秒就見周景宴掏出錢遞給老板,把東西收下。


    他塞到趙西澄手裏:“行了,你繼續往前走,長點眼睛別老是出神。”


    趙西澄捏了捏紙袋的編織繩,看了他幾秒。


    “周景宴,走吧。”


    “……去哪?”


    “去哪?去你的民宿村。”趙西澄瞥他,而後默然斂下眉眼。


    去住兩天,迴來之後,她和他之間再沒有過往。


    徹底了結,如他所願。


    下午,周景宴的司機開車送他們去集團開發的民宿村,就在這座城市周邊兩個小時車程的地方。


    兩個人都坐後座,上車後趙西澄特意和周景宴拉開了距離,緊靠著門。周景宴看在眼裏,沒在意。


    車開了沒多久,周景宴抬手擰了幾次眉頭,看著似是格外疲倦。


    趙西澄忍不住問:“你昨晚沒睡?”


    他嗯了聲:“睡不著。”


    怎麽可能睡得著。想到她和沈行之待在一個房間裏,徹夜輾轉根本沒辦法入眠。一合上眼睛,心裏一片煩躁,灼灼燒得他萬般難安。捱到五點多實在忍不住,於是讓人去買了早點,以此為借口敲他們的門。


    趙西澄從包裏拿出一個眼罩給他,他接過一看,眼罩上印著卡通圖案,他露出了些微抗拒表情。


    “這是阿落給我準備的,怕我有的時候睡覺睡不好。戴上能舒服一點。”她道。


    周景宴猶豫了一會兒,默默戴上。


    一路無話,到後來趙西澄也睡著了。醒來一看,她和周景宴的距離不知什麽時候拉近,頭碰頭睡在一起,一個激靈馬上清醒。


    民宿村的環境很好,入目一片山清水秀,可以消遣的地方看著不少。


    隻是沒什麽行人影跡。


    趙西澄看著窗外奇怪:“為什麽人這麽少?”


    “這裏的消費是會員製。”周景宴說,“並不完全對外開放,所以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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