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意朝低垂著頭。


    車內光線映白,他鎖定視線,將手覆蓋在時奚白皙的手背處,握住,抓緊,隱約中透露驚人的偏執。


    “車是許家的。”


    “哇哦。”時奚語調怪怪的,特別像在陰陽怪氣,“終於舍得接受許家了?打算背靠許家來反抗我?我告訴你,沒——”


    剩下的字還沒完整地說出口,時奚便倏地睜大了眼睛。


    唇上冰冷的觸感使他下意識抓緊身前的安全帶,腦袋後仰,瞳孔裏浮現男生逼近的麵容,漿糊的一樣的大腦在此刻陡然清醒五分。


    他又咬住了他的唇,兇得很。


    時奚用力咬他一口,奮力掙紮,拽著許意朝的頭發推開他,許意朝被猛地推到座位上,碎發下的黑眸裏藏著深深的陰鬱,他就這麽死死盯著他看,車內隻有喘氣聲,誰都沒有再開口。


    一場混亂很難平息。


    兩人心中都藏著難以說出口的氣焰,隻是時奚是純粹的被挑釁到的慍怒,而許意朝心底的氣焰就更要深沉複雜許多。


    他們在昏暗的環境中對視,車窗緊閉,車內封閉的環境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


    片刻後,時奚別開腦袋伸手解開自己身前的安全帶,扭頭按了按車門。


    鎖沒開,他登時迴頭去看許意朝,漂亮雪白的小臉冷著,“打開。”


    許意朝黑眸暗沉地看著他,緩緩地按下了控製車門的按鍵。


    叮的一聲,時奚一把推開車門,忍著大腦醉酒後的疼痛往校內走。


    許意朝走出車內,關上車門,始終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


    校園內很安靜。


    隔一段路就有一個高高豎起的小路口,影子一次一次被拖長、消失,直到那道纖瘦單薄的背影也隨之隱蔽在樓道中,許意朝這才停下了腳步。


    他抬手,碰了碰自己唇側被咬過的位置,眼神在漆黑中情緒難辨。


    -


    這場名為歡祝軍訓結束的酒吧盛宴其實並不算太順利,甚至能稱得上不那麽愉快。


    時奚又醉又疲憊,雪白的臉頰有些發紅,懨懨地靠在陽台門口,想洗澡又無心無力。


    他眨了好幾下水潤的眼睛,又捂了捂自己麻木發疼的腦袋,最終還是找出換洗衣服,走進浴室。


    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後,浴室安靜下來,時奚穿好幹淨的睡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裏而出。


    他像是很費解般擰著精致的眉毛,去看寢室其他人,“你們剛剛誰擱我門口站著?一直不說話。”


    浴室門下有一條小小的縫隙,能透進影子,時奚洗了二十多分鍾,就看那人站了二十多分鍾。


    他很想知道是誰在發神經。


    聞言,林鳴雲和嚴佑對視一眼,表情猶豫,讓時奚看出一點蹊蹺。


    “幹嘛?”時奚環顧一圈寢室,袁辰不在,不清楚是沒迴來還是迴來了又出去了,“袁辰啊?”


    “不是。”林鳴雲咽了咽唾沫,眼神複雜地拎著一個透明塑料袋走到時奚麵前,遞給他,“這是醒酒藥……是你那個跟班送來的。”


    時奚一怔。


    他擦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眼麵前的袋子,忽而抿了抿唇。


    “所以也是他守在我浴室門口?”


    “嗯。”嚴佑也湊上來說,“他說你喝醉了。雖然後麵沒說什麽,但我想意思應該是怕你摔跤。”


    “……”


    真煩。


    獻殷勤給誰看呢。


    時奚臭著張小臉,給自己接了杯溫水吃了醒酒藥。


    途中他站陽台那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見了還沒走的許意朝,而許意朝簡直像是知道他會這樣似的,目光一下就和他對上了。


    真討厭。


    時奚毫不留情轉身迴到寢室,繼續擦自己的頭發。


    一直到睡覺,袁辰還沒迴來。


    時奚吃了醒酒藥後腦袋舒服多了,這一覺也睡得很安穩,一直到第二天清醒,他掃了眼袁辰的床位,意外發現這張床位的東西都不見了。


    “人呢?”時奚趴床邊一看,“什麽時候收拾的東西?動作真小,我都沒聽見。”


    林鳴雲正在吃早餐,“一個小時前,我們問他換寢審批下來了?他不說話,對了還留了一千八百塊錢,說還給你。”


    說著林鳴雲就要遞過去。


    時奚別開眼縮迴被窩,懶懶道:“你倆分了吧。”


    兩人頓時歡唿,時奚卻沒放在心上,隻是細細思索了下這件事的始末。


    換寢室流程很複雜,需要多道手續,不可能這麽快就辦下來了。


    那隻可能是許意朝替他做了些什麽。


    想到反派,時奚表情又難看了一點,他把自己蒙進被窩踢了踢被子,雪白的臉頰蹭蹭枕頭,發愁道:“怎麽辦呀係統,反派好像根本不怕我。”


    簡直太可惡了吧。


    現在都不是地獄空蕩蕩惡毒炮灰在人間了,而是地獄空蕩蕩,反派在人間。


    他算是明白了,惡毒炮灰真的不能搶反派番位。


    搶不過,根本搶不過。


    係統心態倒是十分良好,甚至安慰時奚:【沒關係的奚寶,炮灰值已經 85 了,任務完成是早晚的事,我相信你的業務能力,沒有人比奚寶更會當惡毒炮灰了。】


    時奚說:“我記得炮灰值不是 82 嗎?”


    【在酒吧的時候你那個室友又漲了一點。】係統解釋說,【我當時看情況不樂觀,怕你分心就沒有播報。】


    時奚“哦”了一聲,眉眼懨懨地垂著,他在床上趴了一會兒,隨著摸手機的動作出現,腦袋上可愛的小呆毛輕輕晃了晃。


    -


    許意朝迴到家中,收到父母的消息。


    他推開書房門。


    “意朝。”許父抬眼。


    還是上次那間書房、一樣的人員配置、一樣的話題。


    許母欣慰道:“意朝,我跟小奚媽媽聊好了,打算叫你跟小奚單獨見一麵,然後繼續商討聯姻的事宜,你沒有意見吧?”


    許意朝“嗯”了一聲,“什麽時候?”


    “得要節假日,具體日期看小奚。”許母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鄭重了一些,“意朝,你喜歡小奚嗎?”


    許意朝眉眼低垂,細碎的黑發幾乎擋住眼睛,看不清真實情緒。


    隻聽他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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