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指揮室。


    “找!全城的火車、高鐵、機場、長途汽車站、高速公路收費站,一個個查,邊境所也派人去,快!”


    霍鏘身居高位,鮮少像今天這般動怒,他唯一的兒子和國防大軍訓的學生在桂城軍區失蹤,簡直是挑戰桂城軍區的權威。


    手底下的人已經派出去,他站在指揮室,望著愈來愈黑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許多年前那個下午,接連幾天的暴雨使得山土鬆動,他們人到的時候,山體滑坡的征兆十分明顯,山下的廢棄倉庫隨時可能被泥石吞沒。


    拆掉層層封鎖,他看到癱倒在地,滿身是血,幾乎失去生命體征的孩子。


    他的兒子,他們老霍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子,險些被惡徒殺害。


    多年在戰場上流血流汗的大男人,落下了一行清淚。


    十二年後,當年的罪徒早已命喪黃泉。


    隻是,罪惡的火苗仍未熄滅,霍家仍不得安息,霍如風再度陷入危險之中。


    這一次,還連累了那個女孩子……


    霍鏘扣上軍帽,手握拳抵在胸口上,心跳聲鏗鏘有力,這是他對祖國拋頭顱灑熱血的赤誠之心。


    ——“霍鏘!”


    中氣十足的一聲。


    霍鏘轉過身來,看到在秘書攙扶下快步進來穿軍裝的老將軍。


    霍從戎,年近八旬的老人為國奉獻了大半輩子,他總是神采奕奕的麵貌上染上哀傷。


    霍鏘向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老將軍。”


    “父親。”


    霍從戎雙目圓睜,攥住霍鏘的衣服,“如風呢?”


    霍鏘無法麵對老父親,垂眸沉聲道:“如風他……我一定會找到他。”


    霍從戎鬆了手,秘書及時扶住他,“老將軍。”


    霍從戎雙眼濕潤,聲音哽咽:“我,我的乖孫,我早說過不讓他從軍。”


    霍鏘眉頭緊鎖:“父親,這不是一碼事。”


    霍從戎軍裝上掛滿了勳章,滿身榮光,可這樣偉大的老將軍,蒼老的手臂在顫抖。


    “霍家三代肝膽,我的女兒被歹徒抓走,至今不見蹤影,我的孫子,兩次被綁……”


    “父親,”霍鏘扶住情緒激動的霍從戎。


    他妹妹的遭遇,是霍家永遠的痛,後來霍如風六歲被綁,彌漫在霍家頭上的陰霾更重。


    霍如風平安歸來後,霍從戎改變了給他規劃好的未來,不再要求他考軍校,允許他培養其他愛好,不愛學習也沒事,隻要平安就好。


    這就是為什麽滿門忠烈的霍家出了個紈絝子弟的緣故。


    所有人都沒想到,當年的事會再度重演,霍鏘開始後悔,是不是不該點頭讓霍如風上軍校。


    霍從戎厚重的眼皮下寫滿憂慮,他聲音微弱:“聽說還有個小姑娘也不見了……不論如何,要帶他們迴來。”


    提起霍斂,霍鏘心中很是複雜,見到霍斂的第一眼,一種神奇的感覺牽扯著他,他仿佛有某種預感……


    他看了眼老將軍,緊抿著唇,沒有說……


    “報告!”警衛員前來報告,“陸家的人要見您。”


    ……


    霍從戎被安排下去,見陸聞洲的是霍鏘。


    “人呢?”


    霍鏘沉默,欲開口之時,陸聞洲又道:“我不來你就不通知我了是麽?霍少將。”


    霍鏘麵沉如水:“這件事,軍區的人會負全責……”


    陸聞洲對此並不買賬:“軍區怎麽負責?是給我找到人,還是賠我人?”


    霍鏘從政多年,和商界的人交涉不多,陸聞洲的語氣咄咄逼人,在這關頭壓得他心頭更為鬱悶。


    “聞洲,被抓的還有我兒子!我理解你的心情!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


    “霍斂為什麽被抓,我猜你心中已經有想法。”


    霍鏘自知理虧,沒有反駁。


    陸聞洲:“這件事不能隻是軍方出手,我的人也會找人。”


    霍鏘:“你不能輕舉妄動!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你這樣做之後置霍斂於危險的境地!”


    陸聞洲眼裏流淌著藍得發黑的海水,波濤席卷,他的聲音蘊著怒氣,反問他:“難道無動於衷,他們就不會傷害她麽?”


    “在桂城軍區的地盤,兩個學生被悄無聲息的帶走,你不懼怕我,能頂住軍區的壓力麽?”


    陸聞洲轉身離去。


    ……


    幽靈營。


    兩間板房裏都傳來激烈的動刑的聲音,拳打腳踢,皮開肉綻,久而久之,動刑的人麻木了,受刑的人失去痛覺。


    套頭男看著霍斂身上的傷疤,衣服和模糊的血肉絞在一起,看起來恐怖極了。


    隻是霍斂那一張臉,除了稍稍蒼白了點,神色半點沒變。


    “我手都抽累了,你硬是沒吭一聲,”套頭男一笑,“不過這隻是最低級的行刑手段,敬重你是前輩,我給你上點好玩的。”


    男人笑得很得意,在一眾刑具之中,挑選了最特別的一盒東西。


    盒子裏有一排藥劑,以及一個注射器。


    他將藥物吸入針管裏,笑吟吟地走到霍斂麵前,“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微微推了推注射器,一縷晶瑩滴落。


    霍斂聞到了藥物的成分,是連她這位製毒師都不用的藥物。


    “看來你知道這是什麽,但我猜,你一定沒試過,先來。”


    在套頭男注射的時候,霍斂握緊的拳頭鬆了,這時候和這種猛藥抗拒,對身體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注射很快,除了拔針時的痛感,沒其他感覺。


    藥物刺激產生生理性反應,霍斂眼眶水霧迷蒙,她手指微微曲起,在眼淚無法控製要掉下來之時,闔上了眼眸。


    汗水浸濕臉整張蒼白的臉,混雜在傷痕裏,汗水的鹹濕使得傷口火辣辣的。


    刺激性藥物在體內橫衝直撞,絲毫不遜色於情毒發作,她身體開始痙攣、抽搐,電椅將她身體強行控製住,她動彈不得,反抗不得,隨時可能因為劇烈反應而猝死。


    霍斂咬緊牙關,唇齒張合,但套頭男知道,她不是要開口。


    持續了幾分鍾,她仍是沒發出一聲,所有疼痛被她咬碎了咽下肚子裏,在套頭男麵前,她沒有流露出半分軟弱。


    套頭男輕笑一聲,對沒看到霍斂求饒感到遺憾,“我倒要看看,你今天還能扛多久,再來。”


    十分鍾內,連續兩針強破壞力極強的藥物,普通人會隨時斃命,但這些動刑的人不會考慮這些。


    注入不到五秒,藥物疊加在上一針殘留之上,來勢洶洶,像一把利爪,將霍斂的五髒六腑撕裂開,她的頭在狹小的頭盔裏搏動。


    她瞳孔放大,眼神渙散卻死死的瞪著眼前的人。


    某一瞬間,套頭男直覺霍斂穿透墨鏡看到他的真容,隨時可能衝破電椅的束縛,將他碎屍萬段!


    體內無數把刀剜著霍斂,無數隻螞蟻啃食她的五髒六腑,一種類似於癮的感覺占據她的軀體,所有痛感像泛濫的蝗蟲,一窩蜂地朝她的喉頭飛去,指引著她:說吧,說吧,隻要說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就不再痛苦。


    無數次生死搏殺,無數次終極賽的擂台上與對手對視,無數次任務鋌而走險。


    每一次從高處墜落,每一次與炮火擦過,每一次瀕臨生死線。


    她都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在痛意達到頂峰,‘死’一念閃過,很快很快,緊接著她平靜下來。


    想起在病床前,盛老說:霍箏為了保護他們,一人對抗整個金三角販毒集團,從此下落不明,生死未定。


    霍斂唇開開合合,就像第一遍緩解壓力那般,悄無聲息的說:


    霍箏,你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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