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蝶兒還活著,這些年沒有您的音訊,我還以為您……”曉夢泣不成聲,話語間滿是對師父的思念與擔憂。


    玉虛子深情地撫摸著曉夢的頭發,給予她溫暖的安慰:“我的好徒兒,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不必再哭泣了。之所以沒有露麵,是因為……是因為我對那些逝去的徒兒們懷有深深的愧疚,我一直未能從中釋懷。”


    曉夢正欲繼續訴說往事,卻被玉虛子打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無需再提。”


    遊龍適時插話進來,語氣堅定:“師父,我們不僅希望能夠重振天門山的榮光,更要為那些不幸遇難的同門師兄弟們報仇雪恨。因此,懇請您下山召迴那些分散各地的師兄弟們,讓我們共同重建天門山。”


    麵對眾人的期望,玉虛子沉默不語,仿佛內心正經曆著一場激烈的掙紮。這時,邢伯給姬澤北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此時該發言了。


    姬澤北此刻敏銳地洞察到玉虛子的情緒波動,他適時點頭,隨後語重心長地言道:“玉虛子前輩,我深知你心中那份鬱結短期內難以釋懷,但你必須認識到,如今天下群雄並起,各方勢力正聯手共圖大事,旨在推翻暴君的暴虐統治。然而,僅依靠某一勢力的力量,無疑是杯水車薪,難以撼動根基。如今,軒轅閣、百黎盟及啟三方已經形成了堅實的聯盟,結成了對抗暴君的統一戰線。然而,若能得到天門山這樣底蘊深厚的宗派支持,我們的實力必將得到前所未有的飛躍式提升,共同邁向勝利的彼岸。”姬澤北的話語擲地有聲,字字句句深入人心,既有對時局的深刻剖析,又有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接著,姬澤北敏銳地捕捉到玉虛子的目光已被自己的話語牽引,他便乘勝追擊,言語間更是激情澎湃、感人肺腑:“現下,盡管我們各方勢力已聚集成一股強大的力量,但在一個月前,我們與暴君的勢力正麵衝突時,雖然勉力將他們擊退,但付出的代價卻是慘重無比。那次戰役中,如果不是我的部下和及時趕來的援軍,我們恐怕早已遭遇不測,甚至在那次戰鬥中,我們痛失了一位至關重要的人物。”姬澤北在描述這段經曆時,刻意放緩了語速,聲音中注入了一抹深沉與哀痛,使得整個敘述更具渲染力與震撼力。


    聽完姬澤北的肺腑之言,玉虛子沉吟片刻,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述道:“其實,我並非無心複興天門山,隻是現實狀況讓我倍感無奈。如今,活下來的門人子弟,除了眼前諸位,確實屈指可數,可謂是心有宏圖,卻力有未逮。加之,八年前我在山中采藥時偶遇一名孤女,我便收養了她,視如己出,如今她已成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怎能忍心拋下她?更兼一個月前在同一片山林中,我又救下了一位重傷的女子,她正在我這裏療傷恢複,若是要帶著她們兩個一同涉險,豈不是會給閣主你增添諸多負擔,甚至是將無辜之人卷入這場紛爭漩渦?”玉虛子的話語飽含著對現實的無奈與對親情、道義的堅守,讓人聽後無不為之動容。


    姬澤北得知玉虛子一個月前所救的女子與他們苦苦搜尋的那位夥伴在時間上巧合一致,尤其是結合了邢伯先前關於曦羽的消息,他心中已有九成把握認定這個女孩就是曦羽。然而,為了證實事實真相,他選擇繼續扮演無知的角色,故作好奇地詢問玉虛子:“這麽說來,真是巧得很,一個月前我們失去的那位同伴恰巧也是一名女性,至今我們仍在全力以赴地尋找她。敢問您所救下的那位女孩,可否知道她的姓名?”


    玉虛子聽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迴應道:“她從未說過自己的名字,由於她無法言語,我便一直親切地稱唿她為‘娃娃’。”


    “無法言語?”姬澤北一聽這話,心頭不禁一緊,因為曦羽本是可以說話的。倘若這次他們千裏迢迢趕來,結果發現救下的女孩並非他們要找的曦羽,那無疑將是巨大的失望。姬澤北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與急切,他望向邢伯和遊龍,無聲地質問著:“女孩不會說話這種細節,你們之前怎麽沒告訴我?”


    兩位師兄弟似乎感受到了姬澤北的目光質詢,不約而同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也同樣對此事毫不知情。


    姬澤北此刻迫切的心情溢於言表,他急不可待地向玉虛子請求:“玉虛子前輩,能否請您引我前去見一見那位姑娘?”


    玉虛子欣然同意,微微一笑,引領眾人穿過一段蜿蜒曲折的小徑,終至一扇院門之前。“姬閣主,請隨我來,那位與我孫女嬉戲的姑娘,便是我一個月前在山中采藥時救下的那位不會說話的少女。”


    當姬澤北駐足院門外,透過縫隙,他窺見了那熟悉的背影,那身影與記憶中的某個影像逐漸重合,一抹欣慰的微笑在他的嘴角漾開,沒錯,那就是他從小疼愛有加的小女孩……曦羽!


    曉夢亦在旁激動不已,她拽住姬澤北的手臂,難以抑製內心的喜悅:“閣主,真的是曦羽妹妹,真的是曦羽妹妹,她還活著,她沒有死!”曉夢的話語中流淌著濃濃的驚喜與寬慰,仿佛所有的期盼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迴應。


    或許是因為門外長久的靜默和眾人焦慮的氣息,正在與小柳兒玩耍的曦羽仿佛感應到了什麽,她緩緩轉過頭來,刹那間,淚珠猶如斷線的珍珠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她的唇瓣輕輕顫抖,艱難卻堅決地擠出了自喪失語言功能以來的第一句話:“閣……閣……主……”


    雖然她的聲音極其微弱,但憑借她的口型,所有人都能明白曦羽正在唿喚的正是姬澤北。緊接著,曦羽再次鼓起勇氣,盡管聲音仍然細不可聞,但她又一次努力地說出了“閣主”二字,然後,她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顫巍巍地從院子中奔出,盡管雙手尚不能自如活動,但她依然竭盡全力地投入了姬澤北的懷抱,淚如雨下,無聲地抽泣著。


    許久,姬澤北輕輕撫摩著曦羽的秀發,忍住眼中的酸楚,佯裝嚴厲卻又充滿溫情地開口道:“你曾經答應過我,要一輩子守護在我身邊,怎麽可以,沒得到我的允許,就擅自消失了將近一個月?”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像是責備,但其中蘊含的深深關懷與思念之情,卻溢於言表。


    曦羽在姬澤北懷中拚命地搖著頭,盡管極力想表達自己的情感,但發聲仍舊十分吃力。她用嘶啞而虛弱的聲音擠出一句:“閣……主……曦…羽…好…想…你。”這幾個字雖然微弱,卻字字清晰地落入姬澤北耳中,讓他心頭一緊。姬澤北一手輕輕撫摩著曦羽的背脊,眼神中充滿憐愛與安慰:“隻要有你在,一切都好!”隨後,他雙手托起曦羽的肩膀,仔細端詳著她的麵容,驀然發現曦羽的雙手無力地垂掛著,他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玉虛子。


    玉虛子見狀,娓娓解釋道:“姬閣主,當初我將娃娃從山崖下救迴時,她傷勢極為嚴重,不僅雙手骨折,而且極有可能在墜崖過程中頭部受到撞擊或是喉部受損,這才導致她暫時無法正常言語。不過,剛才她看到你時竟能夠準確地叫出你的稱唿,這說明她大腦的認知功能並無大礙,阻礙她說話的可能主要是頭部傷害。而現在她又能勉強說出簡單的話語,這就意味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適當的治療,娃娃日後定能恢複正常的語言能力。”


    “對了,我想起來了,軒轅閣中有一位被尊稱為醫仙的木婆婆,據說她的醫術出神入化,若能請她出手診治曦羽,效果定然事半功倍。”姬澤北聽罷,感激地迴應道:“多謝玉虛子前輩提醒,我這就派人請木婆婆前來。”


    小柳兒在眾人麵前天真爛漫地問道:“姐姐、姐姐,這位大哥哥是你的丈夫嗎?”此言一出,引來在場所有人善意的笑聲,也讓曦羽羞澀地低下了頭,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她嚐試以一個俏皮的表情逗樂小柳兒,卻不料被小柳兒機靈地模仿迴去,現場氣氛頓時輕鬆許多。


    姬澤北整理了一下情緒,轉迴正題:“既然曦羽的身份已經確認無誤,而這位與曦羽親近無比的小女孩,看來交給曦羽照顧最為合適。玉虛子前輩,您可以放心了吧?”


    玉虛子見狀,欣然點頭,麵帶笑意地迴應:“既然軒轅閣願意伸出援手援助我天門山,老夫自然求之不得,感激涕零,唯有接受此番好意,共同攜手,共渡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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