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走時,叮囑趙雲澤,讓他挑個時間,到宮中向李世民謝恩。


    “非去謝恩不可嗎?”趙雲澤問尉遲恭。


    尉遲恭道:“謝恩不謝恩的,陛下是不會在意的。得到賞賜的臣子多了去了,人人都跑到太極宮謝恩,陛下想來也疲於應付。”


    “那您還要我去?”趙雲澤很不解。


    尉遲恭沒好氣道:“像你這樣的小官,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不抓住一切機會在陛下麵前露露麵,用不了幾天,陛下就把你給忘到一邊了。別忘了,你的職事到現在還沒安排呢。”


    趙雲澤很想告訴尉遲恭,李世民已經在考慮他的職事安排了。但是設立火器製造處一事,目前還屬於機密,尉遲恭似乎並不知道此事,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多嘴了。


    趙雲澤聽的出尉遲恭對他的關愛,心下感激不已。


    “我記住了,等安頓下來,我就進宮謝恩。”趙雲澤答應道。


    尉遲恭點了點頭,又道:“閻立本就住在這個坊間,你一打聽就知道他的家門了。要是對坊裏的事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去問他就是。”


    “哦,原來閻大人也住這裏呀。”趙雲澤欣喜不已。


    “要是真去閻立本的府上,別空著手,他爹閻毗還活著呢。”尉遲恭又叮囑了一句。


    趙雲澤聽的惡寒不已,什麽叫他爹還活著?你這是嫌人家不死是吧?


    雖然腹誹尉遲恭說話沒遮沒攔的,但那如同叮囑自家子侄般的嘮叨之語,卻也讓趙雲澤倍感舒心。


    又叮囑了趙雲澤一些瑣碎之事,尉遲恭這才跨上馬,帶著那些親衛離去。


    目送尉遲恭消失在巷口,趙雲澤轉身望著自家大門,心中感慨不已。從今天開始,咱也在長安有個家了!


    “小郎君是做官的?”


    巷子一側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趙雲澤連忙轉頭。隻見一個婦人,正往自己這邊走來。


    這婦人打扮的甚為妖嬈,高挽的發髻上遍插珠翠,臉上畫了濃妝,幾乎看不出本來麵目。一身水藍色的襦裙上,也是環佩叮當。那襦裙領口敞的極大,一對雪白的“肥兔”在抹胸的壓迫下半遮半露,大有隨時掙脫而出的趨勢。


    這婦人走路的樣子,也格外誇張,腰胯大幅度的扭動著,整個人看上去如水蛇一般。


    老鴇!對麵的女子讓趙雲澤忽然想到了這個職業。


    “這位娘子是在跟我說話?”趙雲澤詫異的問這名婦人。


    “咯咯咯咯……小郎君真風趣,這巷中就你我二人,我不跟你說話,難道跟牆說話?”婦人大聲笑了起來,胸前那對玉兔,隨著笑聲上下跳躍,很是引人矚目。


    “哦,勞這位娘子動問了,某乃陛下新封的翊麾校尉。”趙雲澤強行收迴目光,把注意力放到婦人的臉上迴答道。


    “翊麾校尉是幾品官?”那婦人停下笑聲問道。


    “從七品上的武官。”


    “哦,那比我男人還小了一級,我男人是正七品下的宣德郎。”婦人顯擺似的說道。


    “敢問尊夫在哪個衙門供職?”趙雲澤好奇的問道。


    婦人歎了口氣道:“原先是高陵縣的縣令,這不陛下剛給他升了官。我們也是剛搬來長安,還沒安排職事呢。”


    說完,婦人似乎怕被趙雲澤小視,又補充了一句道:“不過我男人是立了大功的,陛下肯定不會虧待他。”


    “原先的高陵縣令?尊夫可是方直方大人?”趙雲澤連忙問道。


    “你認識我男人?”婦人詫異道。


    “哦,某與方直大人,曾在涇陽有過一麵之緣。沒想到他也來長安了。”趙雲澤解釋道。


    婦人眼神一亮,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可倒好,咱們兩家做了鄰居了。以後常來家裏耍哈。”


    “尊府是在……”


    婦人一指東邊那棟宅院,道:“那不就是我家嘛。那個死鬼,老娘我攢了那麽多年的錢,全讓他買了這棟宅子。不過也好,算那死鬼有良心,一買了宅子就把我從鄉下接到了長安城……”


    說著說著,婦人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尷尬的朝趙雲澤一笑。


    趙雲澤心知肚明,難怪這婦人打扮成這樣,那說話的風格也不像大家閨秀,原來是剛來長安的“暴發戶”呀。


    “方大人以前不是涇陽縣令嗎,娘子為何會住在鄉下?”趙雲澤好奇的問道。


    “咳,我那個男人,是個榆木腦袋。說是這幾年不太平,突厥人經常入關,他是朝廷命官,隨時準備獻命的,就一直不讓我住城裏。小郎君你說說,打仗自有你們這些武官拚命,他一個文官湊什麽熱鬧?”


    話剛說完,uu看書 ww.uukanshu.cm這婦人又意識到不妥,連忙解釋道:“小郎君千萬別誤會哈,我可不是說你們武官就該死。”


    趙雲澤一頭黑線。得,您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


    “方大人忠心為國,實乃我輩官員的楷模。”趙雲澤隻好說了這麽一句場麵話。


    “楷模有什麽用,多賺點錢養家才是實在事。他就是個讀書讀傻了的呆子。”那婦人說完,一擺手道:“不跟小郎君閑扯了,我家男人今天又跑去吏部了,看這天色,也該迴來了,我得迴家做飯了。”


    說完,那婦人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迴過頭,對趙雲澤說道:“改天,讓你家娘子來家裏耍哈,我剛來長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呃,大姐,您說這話,是在虐單身狗嗎?我家娘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丈母娘家養著呢。


    也用不著趙雲澤解釋,那婦人已經扭動著腰胯,漸行漸遠。


    看了她那身衣服一眼,趙雲澤實在想不通,穿成這樣,怎麽下廚房?


    自嘲的一笑,人家怎麽下廚房,關我什麽事,她又不是我家娘子。


    趙雲澤轉身進了自家宅院。


    又自己溜達了一圈,趙雲澤心頭湧起幾分落寞,唉,這麽大個宅子,隻住著自己一個人,也太冷清了些。


    尉遲恭似乎說的也有道理,是該給這宅子找個女主人了。


    呀,這秋天都快來了,我怎麽還發情呢?


    得,找女主人的事先放一邊,我還是先把李世民要驗看的火器造出幾樣來吧。


    想起正事兒,趙雲澤翻檢出幾串銅錢,又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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