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寧無聲的看向林子承,像在那深不見底的黑瞳裏尋找什麽,可惜連一絲漣漪也沒有。


    作為警察李益澤見過很多活雷鋒,本應該相信社會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但一對上林子承,他不由自主的加上一層懷疑,於是思索了一會看向聞言問:“這個跳樓同學的事情能詳細說一下嗎?”


    聞言一聳肩,十分無奈的把視線轉移到沈清寧身上:“這個事情隻有清寧和子承最清楚,畢竟那個時候的我,也隻夠自保。”


    沈清寧彎了一下眼角,有種從眾多嬪妃中升為正宮的升遷之感。還未等李益澤發問,他先說起來:“他叫薑飛耀,十六歲時,父母在的工廠發生火災,兩人都沒有跑出來,後來賠了十幾萬。家裏隻剩下他和一個雙腿殘疾坐著輪椅的爺爺,他爺爺因為這場火災,生出一種可怕的執念。”


    “炸鍋賣鐵也不能讓薑飛耀重走父母做工人的老路,於是跪在老校長麵前,把工廠的賠款和積蓄都拿出來,也要讓薑飛耀在這裏上學。當時我和子承都在老校長的辦公室,目睹那種麵對不公平又無能為力隻能寄托於燭火的執念,薑飛耀,一隻待宰的羔羊,跟他爺爺跪在門口,不停地摳著自己的手,摳得指甲蓋都快要掉了。”


    李益澤一聲不吭地聽著,他的心中像憋著一口氣,想要抓破又找不到突破口。十幾萬買兩條人命,剩下的人又執拗的尋找那零星希望,又再次不得不出賣自己的尊嚴。


    沈清寧:“老校長讓我和子承先把兩人送迴家,言外之意就是讓我們去實地考察。薑飛耀的家在老城區邊上,一棟破舊死氣沉沉的老居民樓,聽說還沒有房產證。破舊宿舍似的小樓,基本沒有采光,陰暗,滿目灰塵,甚至樓道裏還有不明液體和刺激的氣味。薑飛耀邊艱難的扶著他爺爺上樓,邊不停得對我們抱歉。”


    “子承迴來後如實報給老校長,最後同意薑飛耀進校,以為是光明的未來,結果是更深的黑暗,第一天被同舍的同階層鎖在宿舍門外,後麵就是人間皆知的不是這丟就是那丟,在教室上課也會無緣無故摔倒。很多人看他姿色不錯,逼迫他穿女裝,把他當女生處理。”


    李益澤聽到這裏,猛然想起貓抓老鼠的遊戲,急著追問:“他是不是也做過……老鼠?”


    一直沒說話的林子承十分溫和的迴答:“沒有,他最後一次穿女裝站在宿舍樓頂時,我剛好在樓下,我花錢把他買下了,所以沒有人敢把他指定做老鼠。”


    李益澤:“……那為什麽會跳樓自殺?”


    沈清寧略微迴憶了一下:“薑飛耀有了子承這棵大樹,後麵的日子過得還算很好,沒有人欺負也沒有人再逼迫他穿女裝。以至於他本就精致的麵孔越發吸引人,再加上他溫柔的氣質,引來很多女生的喜歡,其中包括孫雨瀟。”


    “孫雨瀟算深得她強勢母親的熏陶,三番五次耀武揚威的找薑飛耀,不過打狗也得看狗主人,孫雨瀟也沒做得太出格。”沈清寧朝李益澤丹鳳眼一彎,“最起碼沒出人命。”


    “子承因為小意生病,所以離開學校一段時間,那時薑飛耀也沒明著受到什麽傷害,但背後插刀更讓人防不勝防。一個晚上,學校的巡邏老師在女廁抓到薑飛耀偷窺女生,而被偷窺的正是孫雨瀟。薑飛耀當時一直解釋是孫雨瀟把他叫到女廁,承諾隻要他去了,以後都不會騷擾他,他才同意去。”


    “可惜無論他怎麽解釋,沒有人信他,尤其孫雨瀟那強勢的母親來到學校,上竄下跳,非逼著老校長把快要畢業的薑飛耀退學。”


    “甚至為了逼老校長,還叫來了些記者,第二天無論是電視還是報紙,薑飛耀成了人人誅之的偷窺病態。他爺爺一心就盼著畢業,過上點好日子,沒有想到快畢業了,來這麽一出。他家不僅門口被潑糞,還被左右鄰舍罵得豬狗不如,老頭子一時想不開,連輪椅帶人的從樓上跳下去,當場死亡。”


    “薑飛耀一直強忍到現在,都是為了他爺爺,為了支離破碎的家,結果連最後的稻草也沒了,後來也和他爺爺一樣從樓上跳下去,一命嗚唿。”沈清寧說完,輕輕吹了一口氣,“唿……”


    此時李益澤的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許久才開口問:“為什麽不報警?”


    問完後,他又自己苦笑一下,“沒有任何證據,即使報警,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啪”林子承打了一個很脆響的響指,把所有人從薑飛耀的故事中拉迴來,他慢條不絮的說:“如果韓書亦真要做救世英雄,他大可讓孔唯一起將兩人都殺了,反正殺一個也是死,殺兩個又有什麽區別,為什麽獨獨留著孫雨瀟?孫雨瀟身上還有其他秘密,還有這場遊戲裏的老鼠隻有鍾宇文?”


    沈清寧看著林子承,野獸般敏銳的直覺,察覺到這時的林子承身上裹著一層淩冽的寒冰,語氣裏有不易察覺的火氣。


    李益澤毛遂自薦的說:“我現在去找孫雨瀟,再詢問當時的情況,肯定有哪裏是遺漏的。”


    林子承瞥了他一眼,略帶嫌棄的說:“你這種天生不討女孩子喜歡的長相,去了也隻能問個好。”又歪頭打量著沈清寧,語氣平淡的說:“清寧自小就挺討女孩子喜歡,兮河都整天喊著清寧哥哥,讓他去可以問出更多。”


    李益澤下意識得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認為好像也沒長的太差,隻是有點黑。但男人黑是正常膚色,哪裏像他們幾個白裏透紅,尤其聞言白得像綠眼吸血鬼。


    不知為什麽,沈清寧冒出一種,林子承在吃醋的想法。雖然過於荒唐,甚至毫無根據,但就那麽覺得。


    聞言玩味地笑著看沈清寧:“清寧,你也算物盡其用。”


    沈清寧冷冷笑著說:“我們一起去,我這款不吃香的話,你這款偽君子的樣子或許適合她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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