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孩子小,頭兩年的春節,都是我一人迴到農村和父母過,愛人和孩子則留在西安過年,那時不是不想團聚大年日,實在是老家那裏的交通不方便,農村的冬天,窯洞裏也沒有暖氣。等孩子大點,九八年春節的這年,就打算帶愛人孩子、一起迴農村過一個在老家的團圓年。另外,九七年底,迴來上班後的中級職稱也評定了,且好歹也在公司分了房,這兩件事情也如願了,所以也很開心。


    這年的春節,一家三口經過輾轉,於臘月二十八到了老家。農村的過年,基本還是沿用小時候的軌跡,大家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來準備春節期間的年貨。迴去老家的時候,愛人和我還信誓旦旦的買了些過年要用的半成品,可惜農村那個冰冷,沒有住習慣的愛人,和孩子著實覺得寒冷,而且做飯的習慣也和大城市有很大的差別,所以愛人動手的機會就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母親在忙碌吃的,愛人則在一旁做些輔助和幫忙。


    還是從前的灶台、案板和燒火做飯及拜節習俗,內容沒有多大的改變。這年,難得的思想清淨,和沒了外出打工的勞頓,索性專心致誌的一家開始過這個春節。


    父親在先年的冬天,就為過年飼養了幾隻家雞,孩子剛迴來幾天,滿院子追著雞玩。冬天裏,天氣寒冷,雞在停留的時候,都是一隻腳著地,另一隻腳離地的站著。這個雞的舉動,被細心的孩子看到了,她覺得有趣,也學著那樣站立,結果摔了幾次。從那天起,隻要你問她:


    “歡歡!小雞如何站立?”。


    她就馬上學雞站立的動作,所以家人和親戚都用這句話逗小孩玩,每次她可認真的一遍遍做,也分不清是大人們逗她,還是誠心玩笑,每每如此,大人也哈哈大笑。後來當我老父親殺雞的時候,她就躲的遠遠的,後來還問愛人:


    “”媽媽,媽媽,好好的雞,為什麽要殺它們呀?它們多可憐!”,孩子就是天真。


    從那以後,有段時間,孩子都對吃雞肉有些抵觸情緒,畢竟那些是發生在她不到三歲的年齡段。我們也由此悟出一個體會,以後的很多年裏,隻要農村老家和相好對勁的人,有些喪白事的,盡量極力的迴避帶孩子參加,怕對孩子幼小的心靈產生消極的影響。


    老家過年期間,孩子的小手和小腳都凍傷了,後續正月裏多年未走動的親戚家串門,是我和老家的人去的,怕冷的愛人和孩子倆則留在老家沒出去。再後來的幾年,逢過春節,也很少帶孩子迴去了,更多的則把父母接來西安,一起暖和的過春節。


    迴來上班的那些日子,除了工作和生活外,有了更多的閑暇時間就與上班的同事、舊友和同學來往的多了。市區同學們,那個時代大家都處在結婚、生子與事業起步打底的時刻,手機還沒有象現在這麽普及到個人階段,大哥大更多是老板身份的象征,所以平日的聯係和走動,都是憑借公用電話和公交車。另外,從經濟狀況看,都是拮據和各方需要開支的時候,所以,用於平日的感情聯係的方式,就隻能是互相通通氣。在國有企業、事業及政府部門工作的大部分人,都把自己的希望寄希在團體改變的身上,但由於自己有了一次外出打工和鍛煉的機會,所以思想比他們要活躍許多,也相應的親自體驗了一把,沒有依靠和靠山的真正獨立,是什麽樣的滋味,過程也是艱難的辛苦和快節奏。


    剛開始迴到單位上班,一下從處處小心、做事及時和兢兢業業,迴歸到目前的遇事敷衍、做事推諉及差不多,當然國企的特殊性,始終是若幹個或小群體決定現實,也必然有這樣的結果,普通員工隻能是幹,真正進言被采納機會少,即時有機會,也是擺個樣子做個秀,所以平日裏,上班的普通同事,就是把事情的過程走完即可,隻要你能做到把事情上傳下達,就已經是很不錯的。所以此次迴國企後,無論是上班還是下班,更多的是和同事、朋友及同學玩的多。再一項占用時間多的,就是接送孩子上下幼兒園,或做飯,或忙家務等更多,這樣的生活,重複並貫穿了九七年的下半年,總的這年周圍的親人,都還算平安。


    在進入九七年暑期後半段,公司裏的日子和大環境經濟收入,還是那樣的不景氣,因為我出去了一次,外麵的收入,時刻讓我留戀和牽掛,當然練就自己過硬本領是印象最深刻的,一旦離開家和這個旱澇保收的國企,如若你的技術和技能多一門,並能選擇獨立闖蕩,那麽你的收入就會相應提高很多,那些年南北剪刀差很大。


    迴顧和總結外出的經驗,最大體會就是,要自身過硬和強大,比如作為我們這行業的電腦繪圖能力,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那時候在南方,計算機設計和繪圖,應用已經逐漸滲入機械行業,並初步得到了使用,工作人員的收入和熟練使用它直接掛鉤。就拿我來說,曾經多次的高收入打工機會,就是因為自己的計算機繪圖cad沒有熟悉和不會使用,而失之交臂,而且很多單位沒有提供你靜心來學習的機會,所以這次迴國企上班後,我就迫切的找各種機會去補習這方麵的知識。印象最深的,是那時候我高中同學且在“兄弟”中的老大,記得他當時在省民政廳工作,他們單位的地下室,有台286的台式電腦,當時電腦操作係統還是dos係統年代。於是,在和他聯係後,我一連好些天,在自己下午下班後,坐公交車,去他那裏自學到晚上。他那裏,有間值班室,晚上也可以睡在那裏,他一般陪我到晚上十點後,就迴他的住處了,我則讓他把我鎖在地下室裏,我還要自學很長時間的電腦操作,當然更多的練習打字和係統操作的學習,經過陸陸續續一個月的自學,我從計算機構成、啟動、備份和文件操作,也包括打字等了解了不少,對辦公自動化方麵也有了認識。那時,國企很少有電腦用於工作的,即使集團有,也是財務部門的幾台有限的286,就那,還是嚴禁別人使用。當然,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我當時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我極有可能後麵不會這樣四平八穩的在國企,而且就這麽平庸的堅持和閑散下去,因為後麵我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很重。算算日後買房、孩子上學、給農村老人養老,還有自身生活改善等,都迫使我去依靠自己能力去創造,而國有單位那時的境況,就是個養老和混日子的地方,當時的環境看不到前程,可謂前途茫茫。後來的兩個月後,經過和愛人商量和合計後,終於下定決心,用我曾打工的收入,買了台方正牌的電腦。那時主流中央處理器連maxx都不是,且外帶隻有十五寸彩顯顯示屏,這已經是當時的奢侈品。在當時的家庭中,能有如此的魄力,去擁有台電腦,可是很奢侈的,因為連很多單位,都沒有這東西。當時操作係統,是剛剛脫離開流行使用的dos係統,進入win95操作,辦公軟件革命性的有了word 和excl95,並逐漸取代wps等。我在周圍同事和朋友中,可是美美的炫耀了一把,當時電腦中的基本型就這狀態,但價格卻是一萬多元,要知道那個時候我的工資也就兩百不到,這算大件中的大件了。買迴來後,我就把沙發減少了幾個拚塊,多餘的幾個放到愛人她姐單位的庫房中,這樣家就節約出一平米多的地方,好在房間可以安放它。那年,又在電信局繳納了初裝費四千三百元後,在家裏安裝了一部室內私人固定電話,這在當時,也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呀,能留個私人電話,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大家都很羨慕我。其實,現在想想,要是當時在單位上班而不是外出第一次打工,哪有那樣的經濟基礎幹這些事情呀,還是出去打工的日子好,才真正的體會到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說法。這就是自己拚搏後的甜頭。那年冬天,我找在單位電腦公司工作的同學,幫我裝上了cad繪圖軟件,那個時候,最新的版本隻有r11英文版,當然英語對我,到不算是困難,隨後去市書店,買了好些電腦書籍自學。那年冬天,我在這間小小的房間,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多少個愛人和女兒的酣睡中,在多少次小小的台燈遮擋半邊下(怕影響孩子和愛人休息),孜孜不倦,學習電腦操作,和繪圖技巧到深夜,晚上十二點前,幾乎很少入睡,在努力給自己自覺的“充電”。


    那時候,還沒有上網的概念,就是單機操作和練習,在單位找來現成的機械零件圖紙,從零開始練習畫圖。最初的學習,是枯燥和無味的,一個個鍵輸入開始,從繪圖一條指令的學習。這樣的辛苦終於到三個月後,直到能把一片完整的文件,和繪製一張合乎標準機械製圖為止,找電腦公司同學把文章和圖紙打印出來的時,這才覺得有了些成就感。從那時候開始,才基本具備了可以和曾經那些曾經打工同事,同台競爭的優勢了。這樣給自己的充電,是發自肺腑的自覺,從那以後,我對自己的能力,越來越有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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