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聲音,眾人就看到穿著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麵前。


    男子一走進醫館,伸手向身邊的侍女,讓她拿出荊州府派他來此查案的文件。他將文件遞給白添貴確認。


    “本官乃荊縣縣令齊峰,受州府大人之令,來百色城調查半腦人一案,剛到百色城,就看到神木縣來人說,這裏發生了滅門慘案,本官特來此地看看。”


    齊峰說著,看了褚奚一眼,“我地之事,豈可容他人插手?再說,萬一他們就是兇手,你們除被蒙蔽之外,最後被滅村也不無可能。”


    齊峰這話說的不無道理,但褚奚和鄞槿聽著,怎麽就不舒服呢?又不能真的跟他較真,畢竟現在不是在大殷的國土上。


    褚奚不但不能表現出生氣,還要笑給對方看。就算不能較真,她也要刺他一下。


    “齊大人此言差矣。我們雖路過此地,卻也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大人既是官員,所言所行就代表了雪國。何況,大人既來查案,自然凡是都要講究證據。如果空口就能定罪,那麽天下還要什麽遵憲守法?”


    “大人懷疑我們無可厚非。同理,我們也可以懷疑齊大人真的是州府派來的嗎?要知道,途中最容易生事變,換個人是很容易的事情,畢竟在座的各位都沒有見過齊大人,不是嗎?”


    “你……”


    這番說辭,他還真不好接,你懷疑人家,人家自然也可以懷疑你,不能隻許你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齊峰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化為一句,“伶牙俐齒。”


    白添貴已經確認委托文件上蓋的確實是荊州府府衙的官印,而且荊縣是荊州府直屬的縣城,級別要比神木縣這個村鎮高了不少,百色城又沒有縣令,由荊縣來調查再適合不過了。


    白添貴把文件還給了齊峰,被齊峰身邊的侍女接了下來,這侍女手身上背著奇怪的箱子,看不出什麽身份,但她的氣質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個服侍人的丫鬟。


    齊峰見他們對自己的身份無異議,隨即就開始詢問這裏的情況來。


    白添貴就把這裏情況大致跟齊峰說了一下,從趙家開始失蹤開始到王家五口被滅口,事無巨細的說給了齊峰聽。


    最後齊峰讓白添貴帶他去,安置王家屍首的地方看看。因為要查案,他就帶了個仵作過來,那位侍女就是仵作。


    褚奚見此,想著既然有官府接手調查,她也就沒必要留在這裏,決定迴去準備一下,離開這裏。


    誰知,她剛抬了一腳,就被齊峰叫住了。


    “姑娘請留步。雖說兩位是路過這裏,但在你們留宿期間,發生了命案,自然就存有嫌疑,暫請姑娘等事情解決再離開。”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褚奚答應了下來,便帶著鄞槿離開了醫館,會雲府去。


    迴去的途中,褚奚囑咐鄞槿,在齊峰調查期間,他們要小心行事,而且她才會暗中調查,以防萬一。


    鑒於鄞槿夜探王家殺了狗,以及帶走王招娣一事,他怕兇手會倒打一耙,讓鄞槿給他背鍋。


    還有,這齊峰來的太過及時,正麽恰好他就在百色城裏?有點刻意等著神木縣的人意思。


    聽他剛才話裏提到百色城裏,也發生了孩子被取腦子的案件,說明神木縣發生的取腦案不是意外,應該是兇手從百色城轉移到了神木縣這裏。


    褚奚想不通的是,對方為什麽會選擇神木縣?畢竟周圍不止神木縣一個縣,任何一個縣都比神木縣要好,而他偏偏選擇了最不好的地方,這是為什麽?


    當然,褚奚不會認為這是巧合,對方必然是有原因才會選擇神木縣。


    因為有了齊峰的到來,原本保護的孩子的事情也移交給了他,今晚的雲府除了楊小鼠就是王招娣。


    王招娣昨天就醒過來了,醒來後,楊小鼠就把情況跟她說了,也把王家五口被殺的事情說了,本以為王招娣會傷心不已,卻出奇的理性。


    王招娣因為女孩的原因,在王家活的很苦,對他們都沒什麽感情可言。所以,王家人死不死的,對她來說沒什麽感覺,也就談不上傷心一說。


    褚奚和鄞槿迴來後,就把陳家孩子遭遇挖腦的事情說了,又交代了兩人沒事不要出去,如果被人發現她們在她這裏,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真不是褚奚敏感多心,其實從王家五口被殺開始,她就一直都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他揣摩不出兇手的意圖。


    就這樣過了三天,這三天齊峰一直帶著她的仵作在查案,又派人保護孩童,本以為一切就這麽會一直順利下去,誰能想到,就算有多人保護,兇手還是偷走了一個孩子,那是金家的四歲的天賜。


    大半夜,一陣急促的銅鑼聲,震醒了酣睡中的人,褚奚和鄞槿、洛闐自然也一樣,不用想也知道,又有孩子失蹤了。


    褚奚讓洛闐和鄞槿在家保護兩個孩子,她去看看,鄞槿自然不會答應,萬一褚奚遇到兇手怎麽辦?說什麽鄞槿都要跟著,隨後就讓洛闐留下看孩子。


    眾人來到白添貴家中,齊峰在神木縣這段時間,就寄宿在白家。


    看到眾人已經到齊,齊峰說明了情況。


    今晚大概子時時分,巡邏人員發現金天賜被偷走了,必須在發生取腦之前把孩子找到,如果晚了,恐怕孩子性命堪憂。


    金家一聽,立刻大喊大哭起來,它們家三代單傳,好不容易這代除了男娃子,全家人都把他當個寶貝疙瘩疼著,如今被歹人偷走,恐怕性命不保,就算僥幸活著,也變成傻子了。


    金家大鬧,要齊峰給個說法,本來放在雲府好好的,到他這裏不過三天就出事了,讓齊峰一定要給個說法,不然就去找州府說理去。


    齊峰本就因為孩子丟了心煩,金家還大放厥詞,一下子臉就冷了下來,嗬斥道:“在如此胡鬧,就當場砍下你的腦袋。”


    這聲音真真是刺骨的寒,讓金家立刻閉了嘴,站到一邊再也不敢出聲。


    沒了金家的聒噪,院子裏安靜異常,隻有齊峰安排尋找隊伍的聲音。


    總共有百來十人,被分了十隊,分頭尋找,當然褚奚和鄞槿不在分配內。褚奚也不鬧,決定自個兒去找。


    齊峰當然不會讓褚奚他們亂動,畢竟在他眼裏,他們是嫌疑對象。


    褚奚見此,也不爭辯,既然如此,他們就迴雲府了,畢竟家裏還有兩個小丫頭。


    外麵各處找孩子,褚奚、鄞槿和洛闐在雲府裏,分析著案件。


    距離陳家的孩子被害,才過了三天,就出現金天賜被偷的事情,褚奚總覺得這件事後麵透露著說不出的詭異。


    人們找人無非就那麽點大的地方,這次因為有齊峰的安排,凡是著村鎮裏的人全部都要入戶檢查。


    就這樣一個一個檢查下來,還是沒有發現金天賜,最後就剩下新搬來的那家聾啞人,還有荒廢一年,現在被褚奚三人住著的雲府。


    白添容帶著兩隊人,先去了聾啞人那家檢查,一圈下來什麽都沒有發現,最後才來到了雲府檢查。


    雲府荒廢了一年之久,很多地方都聚滿了灰塵了,就算褚奚他們住了進來,也隻是打掃了用得到的地方,沒用到的地方還保持著原樣。


    楊小鼠和王招娣兩人已經被褚奚一番喬裝打扮,成了她的買來的兩個小丫頭,在褚奚一番巧手之下,已然大變樣,就算他們父母在眼前估計也認不出來。


    一番從裏到外的檢查,自然什麽都沒有發現,白添貴準備帶人離開時,就聽到雲府廚房那裏,有人發出了驚唿。


    褚奚等人聽到聲音,立刻趕了過去,就看到廚房裏,金天賜正倒在一堆柴火堆裏,他的半個腦袋也癟了下去,看樣子一半的腦子沒了。


    金家婦人見狀,立刻去拉扯褚奚的頭發,一邊咒罵一邊扯著她的頭發,褚奚被拉扯的頭皮發麻,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疼,實在是她完全沒有震驚迴過神來。


    兇手什麽時候,把人放到雲府?


    此人來去自如,居然連鄞槿和洛闐都不曾發現。


    鄞槿看到金家人拉扯褚奚,立刻上去把分強力分開。金家婦人看到鄞槿發冷的眼神,就不敢再對褚奚做什麽,立刻坐到地上撒潑打滾。


    發現金天賜後,早就有人去通知了齊峰。


    很快,齊峰就帶著他的仵作侍女到了雲府,仵作立刻給金天賜驗傷,發現還有救,趕緊讓人把孩子送去醫館。


    齊峰則令人將褚奚幾人抓起來,看押。


    如今局麵對褚奚他們不利,他們自然是配合,同時腦子裏也分析著,要如何自救。


    醫館那邊大夫正在救治金天賜,雖然發現的及時,但是金天賜並沒有活過來,算上他,已經死了兩個了,王家的和金家的,加上趙家和陳家的,已經有四個孩子被抽了半個腦子。


    為什麽有些孩子可以活,而有些卻死了?


    王家的是因為發現的太晚,孩子凍死了;至於陳家和趙家,都是發現的早,孩子被救活了。


    為什麽金家的發現早卻沒能救活?


    難道說,是兇手故意沒有留活口,為的就是徹底坐實他們的罪名,好替他頂罪?


    看來是這樣的了。


    不過,僅憑金天賜就要給他們坐實罪名,對方未免太小看了他們,看來後麵還有東西等著他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遇到什麽罪名,她都要尋找機會擊碎對方的嫁禍陰謀。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微亮時,褚奚幾人被帶到了白家院子裏,這裏是臨時搭建的公堂,看來是專門為他們搭建的。


    此時的白家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小聲議論著,都在等待褚奚三人的判決結果。


    褚奚三人直直的站在前麵看著齊峰。


    齊峰驚堂木一派,眾人立刻安靜下來,就聽齊峰嚴厲的口吻傳來,“堂下三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齊峰這話一出,褚奚三人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可笑。


    “跪?乃有罪之人可跪也,我三人何罪之有?為何要跪?”


    褚奚的聲音擲地有聲,她直視著齊峰,沒有任何心虛,這是無罪之人才有的眼神。


    又一聲的驚堂木拍打的聲音,“你們這是不認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哼,如今你們被抓個正著,在你所居住的雲府裏發現了,被取了腦子的金天賜,證據確鑿,你不認也得認。”


    “大人如何確定,這金天賜是我們抓來的?僅僅因為是在雲府發現的這一事實嗎?大人可否想過,是兇手趁人不備將人放在雲府,企圖嫁禍我們三人?”


    “這……”


    褚奚這一問,不僅問住了齊峰,也問住了在場所有的人。


    他們都覺得褚奚說的沒錯,又沒有親眼看到他們帶走了金天賜,不排除是兇手把孩子放在雲府,嫁禍給他們。


    “作為查案斷案的縣令大人,在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我們帶走孩子的情況下,就想要判定我們是殺害孩子的兇手,我隻能說,大人不公,我定然要去雪國的皇宮上訴。”


    “好。就按你說的,你可能被嫁禍了。那麽王家五口被殺,可與你有關?”


    “大人,我與王家無冤無仇,為何要殺他們五口?殺了他們對我有什麽好處?”


    “自然是為了滅口。”


    “齊大人,給人頂罪,是要講證據的。”


    “這次,本官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待人證上來。”


    隨著齊峰的下令 ,就看到侍女帶著一個小女孩上來了,正是王招娣。


    褚奚不可置信的看著王招娣,她怎麽就成了證人了?


    經過褚奚身邊的時候,王招娣歉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跪在齊峰麵前,低著頭不說話。


    “王招娣,你在此告訴眾人,你父母、大伯、爺奶被殺的那晚,你看到了什麽?”


    王招娣本就隻有八歲,齊峰聲音又威嚴,在公堂上。她自然害怕,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齊峰以為她害怕褚奚三人,便安慰了起來。


    “不用害怕,公堂之上,沒人能夠把怎麽樣。”


    王招娣也不吭聲,許久才小聲的迴了一句,但是聲音太小,沒人聽得到,但是武功極好的鄞槿和洛闐聽到了,兩人皆是一副看不懂的表情看著王招娣。


    “王招娣,大聲點。大聲說出你想要說的話。”


    王招娣一聽,似是鼓足勇氣般,大聲說了出來。


    “那晚我看到了鄞叔叔殺了我爺奶、爹娘和大伯。”


    一語驚四座!人們又議論開來。


    褚奚反而冷靜了下來。


    一聲小女孩的尖叫聲打破了嘈雜的現場。


    “啊——,王招娣,你胡說,你忘恩負義,你愧對褚姐姐和兩位哥哥。”


    隨著女孩的聲音,隻見楊小鼠出現在眾人麵前。


    眾人再次驚唿,尤其是楊家人。


    “楊小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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