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哇......


    蘇一被嬰兒的哭喊聲從夢中驚醒,蘇母天微亮便去上班工作,蘇一起床過去哄起了嬰兒,心想定是餓了,從鍋中乘了一碗米湯,學著母親的模樣,用筷子蘸著喂了起來。


    小貓起身走向蘇一身旁盛粥的碗,嗅了嗅,又轉身離開。


    吱


    小貓用手掌掰開半掩的門,向外麵走去。


    哄孩子的蘇一並未察覺。


    蘇一安撫好嬰兒,看著他甜甜的睡去,自己也吃了點充饑,便再次抱著被子與嬰兒一起睡去。


    由於蘇母工作所在的地方離家較遠,所以蘇一為了打發無聊而又寒冷的時間,一般都是選擇窩在被窩裏睡覺。


    嬰兒醒,蘇一哄,嬰兒踢被子,蘇一便用腿把被子壓的嚴嚴的。


    傍晚蘇母迴家,帶了新鮮的牛奶迴來,蘇一將牛奶放在鍋中用餘溫溫熱喂於嬰兒吃。


    “蘇一,你看這孩子還小,沒個人照顧肯定恐怕難以存活,媽媽心中有愧,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妹妹,你看,你委屈一下,省吃一點,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你覺得怎麽樣?”蘇母神色認真的看著蘇一詢問道。


    “媽媽太過辛苦,我怕您壓力太大,吃的又少,受苦受累更加操勞,身體難以消受。”蘇一擔憂的說道,他也很喜歡這個突然到來的嬰兒。可是念於母親辛苦便勸誡著。


    “沒事的,媽媽是大人了,大人是不會說苦說累的,再說還不是有你呢,你一定也會好好照顧他的吧。明天你也早起陪媽媽一起去農場吧,帶些牛奶迴來,煮熟喂給他吃。”


    蘇母從床底下找出一個寬大的補丁外套放在蘇一身上。


    “大點也好,腿不冷。”


    “就是,就是”蘇一應和著,淘氣的甩了甩碩大寬鬆的袖子。


    “媽媽,他應該叫什麽名字?”蘇一指了指床上的嬰兒,一臉疑惑問道。


    “祈,蘇祈,祈願他同你能快快長大,無病無災,也祈願妹妹在別人家得到真誠善待。”蘇母說道。


    “那您想妹妹嗎?我們還能再見到妹妹嗎?”


    蘇母撇頭望向遠方,哽咽又強裝鎮定的否決著。又似後悔般的輕聲呢喃。“想,怎能不想呢,可是妹妹已經送出去了,是我放棄了她,我不知該如何麵對他,以一個生而未養的不稱職的母親還是一個路過的陌生人,我想我再也沒有資格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了。”


    蘇母眼泛淚花,終究還是沒忍住流了下來,掩麵埋頭小聲哭泣起來,說著自己的不該,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蘇一不懂,為什麽想念一個人,卻不能再見麵,為什麽思念一個人,會讓母親如此痛苦。


    哇......


    此時蘇祈一聲大哭,似與母親共情,理解著她的艱辛與不易,蘇母急忙起身,重整內心情緒,微笑的抱起蘇祈安慰了起來。


    蘇祈在蘇母搖擺的懷中睡去,蘇母也撫平了內心的悲戚,畢竟現實無可改變。


    吱...


    蘇一聽到門被風刮開的聲音,便拿了一塊磚頭向門的方向走去,心中暗想,以後堵門一定得多用幾塊磚頭了,這風未免也太大了吧。


    低頭便看見小貓嘴裏咬著鴿子,顯然,鴿子已經命喪橘貓之口。


    喵喵喵......


    小貓丟下口中的鴿子,頭在凳子腿上蹭了又蹭,還不望舔舐一下毛絨的手掌,好像在說:“我吃飽了,這是我給你們帶迴來的晚飯。


    蘇一驚喜大唿道:“媽,你看小貓迴來了,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媽,為啥小貓這麽厲害,他能抓住鴿子哦,是那種會飛的鴿子,可以飛很高很高的那種......”


    蘇一伸手撫摸著小貓的身體,小貓也順勢倒地,抬起雙肢,示意讓蘇一撓癢,蘇一見狀,口中的話更是對小貓一頓誇獎,撫摸著的手也蜷成爪狀,在小貓身上遊走撓癢。


    蘇母聞言,也是驚喜,家中貧苦,基本不見葷腥,上一次吃肉還是蘇一上山撿到半隻被動物啃完略帶酸楚的梅花鹿的屍體。如此有靈性的小貓蘇母頭一次見,印象中,小貓一般都會吃掉它,很少會帶東西迴家的。


    地上的鴿子已經表明了一切,蘇母蹲身撫摸小貓,笑盈盈問道,“你吃東西沒,餓不餓呀?”


    喵......


    小貓張大嘴巴,大聲叫道。


    蘇母將一旁的鴿子放在小貓麵前,示意讓他吃掉。


    喵......


    小貓大叫,用手掌將鴿子的屍體向前推了推,又一聲大叫。


    喵......


    “媽,我們可以養它嗎?你看他好聰明的樣子。”


    蘇母略帶猶豫,眼中也是充滿了對橘貓的喜愛。


    “咱家隻能吃得起米湯,而貓咪是吃肉的,我們恐怕善待不了人家,還是不養了吧。”


    喵......


    “媽,隻讓它住我們家就好了,他會自己找東西吃的,你看它多厲害,能抓住鴿子哦,會飛的鴿子哦......”蘇一一邊筆劃一邊激昂的說道。


    “那好吧,你要負責給他開門哦,不要凍著它,媽媽平時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它和蘇祈,不能欺負人家哦”


    蘇母伸出纖細的手指刮了刮蘇一的鼻梁,又刮了刮橘貓的鼻子。


    “那他叫什麽名字啊,它現在也是有家的貓了。”


    “蘇一,它現在可是你的貓哦?媽媽覺得你一定會起一個非常棒的名字給它的。”


    喵......


    小貓眼露期待之色,滿臉興奮的看著蘇一,似在等待一個隻屬於自己的人類名字。


    “阿貓?阿狗?咪咪?”


    蘇母不忍,噗嗤一笑,小貓也是傲嬌的撇了撇頭,顯然是很不滿意。


    蘇一也滿臉尷尬,對於沒讀過書的蘇一而言,真的很難想到什麽驚豔的名字。


    “蘇一,不用著急的,慢慢想,想好了就不可以改了哦。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蘇一收拾碗筷,洗漱安頓好,將地掃了一遍,在蘇父的骨灰罐前雙手合十,鞠了三個躬,便唿喊小貓迴屋睡覺了。


    蘇一靜靜地躺著,看著暗夜下的房頂,心中阿貓阿狗,小咪大喵,橘虎小老虎......過了千遍,終是不滿意,直直搖頭。


    小貓頭枕蘇一的腳脖子,沉沉睡去,偶爾還能聽見幾聲小貓的鼾聲,讓蘇一有一丟丟的小嫌棄。


    蘇一的腦袋東想想,西湊湊,思緒迴到了之前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日子,父親憨厚勤勞,母親和藹溫柔,妹妹雖然淘氣不聽話,還特能吃奶,讓蘇一小小的嫌棄了一下,那時候的日子可真好啊。


    蘇一心中默默對蘇父請願,希望他能保佑母親健康,勞動強度再少一些,希望蘇祈可以多吃一點,快快長大,希望母親對妹妹的愧疚少一點,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長大,有工作,有錢賺,為母親分擔壓力。


    蘇一想著想著,嘴裏念叨著蘇祈,腦裏滿是妹妹那可愛的模樣,他在想,妹妹現在過得好不好,冷不冷,有沒有受欺負,有沒有好吃的,好喝的......


    蘇一突然起身,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心滿意足的說道“小安,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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