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很暗很模糊,乍一看,什麽也看不到。


    我擰起眉,將照片拿到眼前,仔細觀察。


    “砰——”


    桌上的杯子掉落,水晶碎片撒落一地。


    牧安輕笑,喉結上下滾動,“杯子碎了,就跟他們的身體一樣呢。”


    “不!”


    我歇斯底裏地尖叫,將那張照片扔出去。


    “不可能!”


    我大喘著粗氣,唿吸急促,差點喘不過氣,徹底崩潰。


    牧安自始至終,一直微笑著注視我。


    他甚至撿起來那張照片,把它再次放到我眼前,不斷地刺激我。


    “他們被炸得真美,不是嗎?”


    “身體像碎裂的花朵,全都散落在地上,但那兩張臉,相比之下,卻沒有多少傷害。”


    牧安放輕聲音,如同惡魔低語。


    “能讓你,輕鬆認出他們……”


    我突然平靜下來,直勾勾地盯著牧安。


    “事情說完,你可以出去了。”


    牧安詫異,他挑了挑眉,“看來,你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沒迴答,按下按鈕,讓保安把他請了出去。


    牧安不可置信,他迴頭,看了我一眼,冷道,“是我看錯了唐小姐。沒想到,你的狠心程度比我們還要深。”


    我噗地笑出聲,擺擺手,“跟你們相比,遠遠不及。”


    牧安終於走了,辦公室清靜下來。


    我深唿吸,雙手抖得不成樣子,剛才緊繃的弦一下子斷掉,輔天蓋地的絕望湧上來。


    我閉上眼睛,仰起頭,淚水從眼角流出來,越來越多,直到流幹。


    我睜開眼,重新拿起來那張照片,自虐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企圖找到裏麵的異樣。


    我不相信,霍雲和牧尋已經死了。


    這張照片,一定有虛假成分。


    我不相信,不相信!!!


    眼睛很幹,很痛,但我卻連眨眼都不敢,硬生生撐著,看了照片一個小時。


    “不對……”


    我手指摩挲著照片的邊緣,眼睛亮起來。


    這張照片,果然有問題!


    我立馬興奮起來,扯過一張紙,提筆在上麵記錄。


    離開當日,我們乘坐的是直升飛機。


    那架飛機是藍白拚色的,而照片上的飛機碎片全部都是藍色,沒有一點白色。


    通過照片上的衣服碎片,能推斷出“牧尋”和“霍雲”是穿著當時送我離開時的衣服。


    直升機內沒有備用衣服,他們也不可能一邊開飛機一邊換衣服。


    種種異常,都指向這張照片是假的!


    霍雲和牧尋,他們一定沒有死。


    我鬆開手,跌落在椅子上,周身出了一身虛汗。


    我好累……


    但幸好,幸好照片是假的。


    我長籲了口氣,收好照片。


    我會將它送到專門的鑒定中心,用科學的結論來證明我的猜想。


    不過,牧安為什麽會專門找我,遞給我霍雲和牧尋的死亡的假消息。


    更重要的一點,他來國內目的是什麽……


    這一切,我必須搞清楚。


    我垂下眸子,心裏甚至升起了一個念頭。


    我要不要,重新迴到緬北呢?


    以臥底的身份……


    我搖頭,不讓自己再多想。


    加快速度處理好事情,不出所料,明天唐氏集團的股價就會上升。


    到時候,唐軒逸一定會坐不住。


    我再透露,唐遲遲被我換到,別的精神病院的消息。


    唐軒逸肯定會,更加想要奪迴對唐氏集團的絕對掌握。


    到時候,我就可以收網了。


    敲完最後一個字,我走出公司。


    不遠處,有一輛顯眼的綠色跑車。


    我走近,車裏麵不僅有除塵還有李警官。


    李卓君朝我揮手,“唐小姐,久別無樣。”


    我輕輕皺了下眉。


    除塵連忙解釋道,“姐姐,我在火鍋店,看你一直沒來。擔心你是不是遇上了麻煩事,就開車過來了。”


    他指了指李卓君,“路上碰到了李警官,他說他也要過來找你,就順路一齊過來了。”


    李警官舉起手,伸手指向路旁的電動車,“事先聲明,我是騎電動車過來的,不會影響你們。”


    他咧開嘴,“正好你們要去火鍋店,那我們就一邊吃一邊聊。”


    我捏捏眉心,壓下煩躁,沉聲道,“可以。”


    李警官從跑車上麵下來,經過我時,問道,“剛才,牧安去找你了,對不對?”


    我心頭一驚,扭過頭,“你怎麽知道?”


    李警官聳聳肩,“到時,剛好看到他離開。不過,他的舉動,也符合我的預測。”


    “唐小姐。”


    他變了臉色,嚴肅道,“要沉住氣,保持自己的節奏。千萬記得,不要被卷進他人的節奏。”


    我有些明白了,心頭的鬱氣也消了些。


    火鍋店離公司不遠,進去後,我特意挑了個包間。


    可是,直到菜都上齊了,火鍋都開了,李警官還沒有說清楚,他來找我做什麽。


    特辣的鍋底很香,過量的辣椒一下子麻痹住我舌頭,帶來絲絲痛感。


    除塵被辣得嘴唇都腫了,直接變成大舌頭,一直喝水。


    我原以為,他提出吃特辣鍋底,會是個能吃辣的。


    沒想到,三個人裏麵,就屬他菜。


    李警官吃辣最厲害,完全麵不改色,甚至還幹吃辣椒。


    我則適中,吃多了就會覺得辣勁上來了。


    “唐小姐。火鍋好吃不?”


    李警官吃了塊毛肚,開口道。


    我點頭,抿了口冰水,“李警官,有話不防直說。”


    李警官哈哈一笑,鷹眸銳利,直勾勾地盯著我。


    “跟聰明人談事,就是輕鬆。”


    他頓了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由我來請求你這件事,確實不好意思。”


    “但他們又說,局子裏麵就我跟你接觸多,硬推著我過來。”


    除塵看我們要聊起來,趕忙將食材放進火鍋裏,好讓我們邊吃邊說。


    我放下筷子,注視著李卓君。


    “李警官,你說吧。畢竟,答應與否是我的權利。”


    李警官點頭,扯了個問題,“明天,牧安辦的展覽正式開始,他應該給你門票了,對嗎?”


    我點頭,實話實說,“對,不過我沒有要。”


    李警官搖頭,“應該要才是,免費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嘛。”


    我冷下臉,沒心情跟他打太極。


    “既然你不想直奔主題,那我們就沒有聊的必要了。”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的迴答。”


    我一字一頓道,“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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