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幸自晨曦中醒來,不由驚歎竟然一夜無夢。


    看來這個陌生的地方,意外的讓她內心裏感覺到了安寧和平和。


    當然,更有可能是因為在葉幸看來這裏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無論野獸怎樣兇猛,比起人來都是小菜一碟,千軍萬馬之中葉幸尚且閑庭信步,何況區區一叢深林?


    呃,南疆那地方還是有些威脅的,否則自己也不會兩年不到就差點歸西。


    話說迴來,葉幸也不能確定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態。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天自己感覺大限將至,用最後一點力氣跳進了江水裏,江水湍急,她一個將死之人斷然無力應對,幾乎刹那就被卷入亂流之中,斷氣身死原本是頃刻間的事。


    而如今不僅沒有死,還好好的活過來了,內力也在,功夫也在,除了周身上下真·一無所有,葉幸認為自己現在堪稱巔峰。


    這算什麽呢?借屍還魂?


    不對,這個身體原本就屬於自己。


    那是死而複生?


    ……好像是!


    大難不死,老天爺終於睜開眼睛看看她了嗎?


    問題是,死而複生在什麽地方啊!


    她還能不能迴去京城呢?


    葉幸坐在墊子上,嘴裏叼根草棍,翻來覆去想不明白。


    索性去他媽的,不想了,愛怎怎樣!


    大清早的,湖邊的氣息非常清新,處處彌漫著草木的清香。昨日沒來得及欣賞,如今太陽出來,天地萬物在陽光映照的一瞬間紛紛煥發出勃勃生機,爭先恐後的蘇醒過來。


    眼前林木繁盛,湖水悠悠,耳邊清風徐徐鳥鳴啾啾……一切好似人間仙境。


    葉幸的心情不知不覺的輕鬆起來,既來之則安之,權當重活一迴,白手起家吧!


    昨日那幾個果子十分管飽,葉幸這會兒還不餓,左右看看,決定還是先解決穿衣問題。


    草葉子實在不穩妥,稍微一動就會掉,不知道的還以為葉大殿下耍流·氓呢!


    那不是老虎看了都害羞嘛!


    葉幸想起來還是可樂,手裏拎著那塊用來當被蓋的皮子,尋思怎麽才能做套衣服。


    她也才有時間仔細的觀察起這兩塊動物皮毛。


    一塊大一塊小,大的那塊摸著有點硬,看著像是熊皮,小的這塊就很軟,上麵帶著微紅色澤的花紋,應該是某種鹿的皮。


    硝製的手藝十分粗糙,邊緣切割的也不整齊,但是好歹沒有腥臭腐味。


    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這兩張皮沒有縫合的痕跡,完全就是一整張。


    這樣大的整皮,那熊和鹿也未免有點太大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大的野獸。


    就像昨晚那頭白虎,別說金凰朝,就是再加上周邊十幾個國家,都沒聽說過有這樣的野獸出沒。


    葉幸皺眉深思,壓下心底的疑惑,還是先做眼前的事。


    熊皮很硬不適合穿,鹿皮還可以,但是非常結實,她灌注了一點內力才將鹿皮分割成了幾小片。


    她大致在身體上比劃了幾下,勉強能做一件上衣加一件皮裙——也就是兩個“筒”。


    一塊皮子卷成一圈,邊緣的一麵拿手指捅幾個小洞,再用細長的草棍打結係緊,遮住胸腹,就是一件上衣。


    裙子也是如法炮製,在腰間穿草繩係緊,長短在膝蓋上下,正好方便活動。


    葉幸跳起來活動下腿腳,發現隻要不做飛簷走壁那種大動作,這身新衣服還挺牢固。


    隻是內裏空空,感覺實在別扭。


    那也無法,就這還是不問自取呢!隻當自己做了迴野人吧,不能要求更多了。


    她接著開始研究剩下的那兩片,尋思怎麽才能做出一雙靴子。


    沒有鞋不成,盡管她一雙腳丫子經過長年奔波已經很是粗糙,但是相比於地上的草梗碎石來說還是太嫩了,很容易就會磨出傷痕。


    荒山野林的,一點點傷口都可能會引發潰爛,足夠讓人頭疼。


    她低頭認真搗鼓,想象之中靴子應該很簡單,左右就是兩隻一模一樣的……呃,筒。


    嘖!


    葉幸捏著皮子在腳上比劃,怎麽也沒辦法弄成一雙鞋樣,最終還是簡單粗暴的直接裹在腳上,上頭胡亂一攥,搓了根草繩捆上了事。


    如此一來,葉幸從上到下總算是置辦齊全,上等鹿皮三件套,物美價廉,童叟無欺。


    她搖頭輕笑,隨手撿起一枚紅果,想著也算湊齊“錦衣玉食”,堪稱享受了。


    收拾停當,把僅剩的幾個果子吃完,葉幸抹一把嘴巴,開始巡視自己全新的“封地”。


    沒錯,吾至吾征服,所見即所有,葉殿下臉皮向來夠厚。


    她先是繞著湖邊探查了一圈,麵積不大,四周長有稀疏的水草,湖水很是幹淨,清澈見底,可惜站著了望半天也沒有看見一條魚,午飯魚宴遺憾作罷。


    湖邊更遠一點便是密林深處,綿延幽深,看不見底。


    參天巨樹,遮天蔽日,林子裏視線有些昏暗,各種不認識的植物肆意生長,在清晨的薄霧之中散發出草木的清香。


    葉幸活動一下手腕,略微衡量一下,看中其中最粗的一棵,五六個人都合抱不過來。


    她一邊嘖嘖稱奇,一邊運起內力,腳尖蹬著樹幹借力,“刷刷”幾個來迴,落在了樹冠的最高處。


    視野頓時開闊。


    葉幸任由身體跟著樹枝搖搖晃晃,搭眼環視四周,心情慢慢有些沉重。


    這山林也太廣闊了。


    極目所致,無邊無際,綠意深深淺淺層巒疊嶂,深處隱隱約約傳來幾陣分辨不出的獸吼,有飛鳥在其中上下翻飛,飛向更遠的天邊,直到變成一個個看不清的黑點。


    這密林之大,遠遠超出她的想象,似乎堪比整個南疆的範圍,甚至可能更為廣闊。


    如此之大,人煙在哪裏?


    葉幸努力搜尋,竟然見不到一縷人間煙火。


    即便是野外狩獵,人煙稀少,總也應該帶著煙火,現在這時辰正該用早飯,怎麽可能一絲火星也尋不見?


    除非……


    放眼千裏,隻她,一個活人。


    這可不妙。


    葉幸不死心的接連攀登數棵,上上下下折騰半天,終於無奈承認——這裏貌似真的沒有同類生活的痕跡。


    沒有人?


    葉幸不信,那那個包裹又是怎麽迴事?隻能說明人類的聚居地點距離這裏非常遙遠。


    她以湖水為中心,估摸四周的距離,判斷想要到達視線所及最遠的地方,至少需要十幾天以上。


    這還不算實際地麵差距。


    也就是說,要想找到人類的村莊或者城鎮,她至少要走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啊,兩手空空,丁點物資沒有,怕是會當真與野人無異。


    野果勉強能夠湊合幾天,時間長了,還是需要更能飽腹的食物,林子裏獵物有的是,可是沒有火,她難道要生吃嗎?


    也不是不行,可時間一長身體會率先受不住,何況沒有鹽更不行。


    必須盡快找到自己的同類,弄清這片林子的狀況,否則任憑自己功夫再高,也很難獨自生存。


    葉幸低頭打量自己身上的行頭,慶幸還好發現了人的蹤跡。


    不管是什麽人,總歸算作是一個好消息。


    簡單收拾一下,葉幸記好湖水的大概位置,依據太陽的方位辨別好方向,準備開始仔細搜尋那位沒有見過麵的“鄰居”。


    從“恩人”降為“鄰居”,適應的不錯!


    葉幸苦中作樂,抽空調侃自己。


    森林裏草木極為茂盛,所有的花草樹木都比葉幸從前見過的大上幾倍不止。


    蒼茫一片,沒有任何可以稱為“路”的東西。


    葉幸劈了一根半丈多長的樹幹,攥手裏顛著,既用來探路也用來警示,一路走走停停,除卻幾隻蝴蝶小鳥,竟是沒有發現其他野獸的蹤跡。


    真正的猛獸們都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同一片領地之中不可能出現第二隻首領,越是強大的猛獸,領地越廣闊,想想昨晚看見的那隻白虎,葉幸明白了,看來這片果然是它的地盤,範圍著實不小。


    又這樣走了大半天,眼看又要過午,葉幸仍然一無所獲。


    別說人的蹤跡,就連白虎的痕跡也沒有發現。


    葉幸估算了下距離,決定還是先返迴湖邊,順路采了幾顆不知名野果,當做晚飯。


    如此又過了幾天,葉幸接連搜尋了方圓幾十裏的森林,毫無進展。


    毛也沒有一根。


    倒是徹底領教了這片森林的廣袤無垠。


    她現在有點不確定這個所謂的“鄰居”是否還在這片森林裏,但是白虎肯定在。


    葉幸一定要找到它。


    無休止的搜尋太無聊了,周圍環境還全部千篇一律,弄的她一度懷疑自己是否身在夢中,或者是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這天,她在搜尋中找到了一汪溪水,決定放棄湖邊營地,沿著溪水一路繼續。


    這在森林中其實非常危險,水邊通常是野獸們的聚居地。


    但葉幸無所畏懼,甚至還希望趕快遇上點什麽,打起來,陣仗越大越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一連吃了六七天的野果蘑菇,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她想吃肉,熟的,沒有鹽也行。


    葉殿下再次降低作為人的標準。


    又走大半天,腿腳著實有些酸痛,還好腳上的鹿皮結實耐磨,否則更遭罪,心好累。


    眼看林中光線再次昏暗,一天又要結束,她無奈拎起手裏的樹幹,再次準備紮營。


    正要卸下背在身上的熊皮,忽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過來。


    葉幸眼睛瞬間發亮,趕緊斂住氣息,輕手輕腳的跟了過去。


    聲音發出的方向離她不遠,用上輕功也就是幾息,葉幸如蝴蝶一般輕飄飄飛上樹冠。


    小心撥開茂密的枝葉,向下看去,葉幸頓時唿吸一滯,險些亂了方寸——


    下麵樹叢裏,赫然蹲著一個……人!


    上身光·裸,腰上圍著一條獸皮裙,赤著雙腳,皮膚很白,透著一種長時間不見日光的清冷。


    很瘦,細高,一頭亂蓬蓬的齊肩短發居然是奇異的銀白色。


    背對她蹲在地上,看不清樣貌,不過隻看背影,這個人應該年紀不大。


    葉幸小心翼翼,唯恐把這個來之不易的“鄰居”嚇跑。


    隻見那個人又向樹叢裏鑽了鑽,兩手用力扒拉開草棵,像是在挖什麽東西,吭哧吭哧的還挺費勁。


    他樣子極為認真,絲毫沒有感覺到背後有人。


    終於,他看起來像是找到了什麽,蹲在地上,兩手使勁用力往外拔,冷不防“噗”一聲,摔了一個屁蹲,倒在地上手裏還緊緊攥著一大段草根。


    那樣子有點傻氣,葉幸忍不住好笑。


    可能摔的很疼,那人一邊“咻咻”吸氣,一邊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來捂著大腿後麵,齜牙咧嘴的站起來轉過身——


    葉幸,整個愣住。


    那,那個人……


    看起來十幾歲,很瘦小的樣子,下巴尖尖,眉目十分清秀,尤其是一雙杏核大眼睛,居然是金色的。


    可……


    葉幸倏然轉頭收迴視線,破天荒的有點難為情。


    那個年輕人,顯露出光滑的上半身,平板,瘦削——


    是個男人!


    不,一個男孩兒!


    葉幸年近而立,身為手握兵馬大權的當朝皇女,主動往她懷裏靠的男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可這樣奇怪的男孩兒還是第一次遇見。


    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危機重重的深山老林。


    葉幸穩定好情緒,提前預想了下如何與這個男孩兒溝通,才重新轉過身來看下去。


    卻被驚了一跳——


    底下空空如也,那男孩竟然不見了!


    而葉幸竟然毫無所覺。


    她實在繃不住,扒開樹枝就跳了下去,好不容易發現的人,說什麽也不能再跟丟。


    可就在身體落地的一瞬間……背後一股勁氣,挾帶冷風,悍然而至,直取她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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