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戶房薑楠看到了一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王婆子。


    隻見王婆子正和戶房裏的書辦說的開心,一看到薑楠進來就立馬變了臉:“我說你還真為了不坐牢要和一個和尚成親啊,我告訴你,和尚可是不能成親的。”


    薑楠看到王婆子雖然生氣,但是她也預料到了王婆子昨天沒有拿到錢今天估計會使絆子,所以她今天來也做了準備。


    她昨天就問了萬俟昕可有度牒,度牒是經過考核合格的僧尼,道士由朝廷管理部門祠部給頒發的合法出家人證書,可憑此免除徭役。


    這也是現在的皇上討厭僧人的原因,國家缺人打仗,種地,可是僧人卻能憑借度牒免除徭役和兵役,他覺得他們是國家的蛀蟲,尤其是寺廟擁有的寺產比皇家的還多,還不用上稅,皇上能不討厭嗎?


    所以銘朝一立國,當今皇上就嚴格控製僧人數量,之前有的舊寺少於三十人的就合並在一起,新寺不允許建,僧人每三年就要考試,不合格的收迴度牒。


    萬俟昕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度牒,他在銘朝建立之前就被關了,他沒有出家,是林千院之前的住持為了掩飾他的身份私自給他剃的度,至於有沒有度牒就不清楚了,但是他之所以敢來衙門就是知道就算是林千院現在的住持知道了他現在在這,也不敢承認他的身份,他們不敢承認他被關在林千院的。


    知道了這一點,薑楠就放心的給萬俟昕安了一新的身份,他是被躲在山裏的灰戶關起來燒灰的普通百姓,剛剛逃出來的。


    雖然寧縣大多數人以燒灰為生,但是現在燒灰是違法的,因為之前說了虞山山脈風水好,在前前朝,前朝都被稱為龍脈,這裏的讀書人很多,文運丕隆,在曆朝曆代科舉中中舉的考生都是占很大的比重的。


    可是銘朝十二年舉行三場科考,寧縣的考生考中的數量非常的少,有一屆還脫考了,一人未中,當地的世家大族和考生慌了,各種找原因,最後有人提出是龍脈的風水被破壞了,影響了考生的運勢,虞山山脈已經被燒灰的挖的千瘡百孔了。


    當年環繞著清溪村的月峰和日峰已經快被鏟平了。


    銘朝剛建立,當今皇上很重視人才的培養,所以在寧縣當地的名門望族和考生的聯名狀告下燒灰成了違法的,最近衙門就在整治灰戶,買迴他們手裏的山地。


    但是寧縣當地山多地少,百姓靠種地無法生存,贖迴山地給的錢又是一次性的,花不了多久。


    朝廷不讓燒灰,有人隻好鋌而走險的躲進深山老林裏去燒灰,衙門人手不夠根本找不到他們,杜絕不了。


    為了燒更多的灰,是有人拐帶人進山關起來燒灰的,最近衙門整治灰窯救出來不少人,說萬俟昕是山上逃出來的灰戶,完全說的通。


    所以薑楠理直氣壯的懟迴了王婆子:“誰說我男人是和尚了,他就是年幼的時候被抓到山上燒灰,最近才逃迴來而已。”


    王婆子不屑的冷笑:“你騙誰呢,我昨天可是瞧著真真兒的,他明明穿的是一身僧袍,光頭上還有戒疤呢,別以為你今天給他換身衣服,帶個帽子就可以不承認,有本事你把他帽子拿下來。”


    萬俟昕今天來的時候穿的是吳桐的衣服,吳桐是匠人穿的是短打,不太適合萬俟昕穿,薑楠剛才進城的時候就先去成衣鋪子給他買了兩身長衫,給他換了一身,頭上還給他戴了一個書生經常戴的四方平定巾。


    萬俟昕雖然臉頰非常的瘦,但是他白,他身體沒有什麽大問題,都是餓的和皮外傷,今天吃飽了,看起來氣色就好了很多,這麽一打扮就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再加上他淡漠如水的氣質就非常的有氣度,消瘦的臉龐讓他看起來又很冷漠嚴肅,怎麽也跟灰戶聯係不到一起。


    王婆子得意洋洋的看著薑楠:“怎麽不敢了吧,我告訴你,你要是拐帶了有僧籍的和尚成親可是犯法的,要挨板子的,我也是好心才提醒你,趁著還沒有釀成大錯趁早放了這個和尚迴去,你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薑楠卻沒有慌,她在王婆子得意的目光中摘了萬俟昕的帽子。


    帽子一摘下王婆子得意的臉一下就陰沉了下來:“好你個薑楠為了掩蓋他是和尚的事實竟然狠心的把他的戒疤給挖掉了,你也不怕佛祖怪罪下來,天打雷劈。”


    薑楠冷冷一笑:“這佛祖要真是顯靈劈人,也是先劈你這種喪盡天良的瘋婆子,你為了一點銀子,簡直什麽事都幹的出來,我好好的夫君,你非說是和尚,他頭上這傷是從山上摔下來摔的,哪來的什麽戒疤,昨天他穿僧袍是為了掩人耳目逃出來。”


    薑楠在家的時候就和萬俟昕商量了,把他頭上的戒疤用刀劃破了,現在萬俟昕的頭上包著紗布呢,反正萬俟昕渾身上下也就臉上沒有紗布了,也不差這一點。


    萬俟昕非常厭惡和尚,也厭惡自己頭上的戒疤,所以一點都沒有猶豫就讓薑楠給割了。


    王婆子:“你胡說。”


    “好了,好了,這是衙門,你們再吵就出去。”


    戶房裏的書辦黑沉著臉說,他就是登記戶籍的,又不是斷案的老爺,在他這吵什麽,但是他也不會痛快的給萬俟昕上戶籍,讓他和薑楠成親。


    因為朝廷要強製人成親,不光王婆子有錢收,他們這種登記戶籍的收的更多,尤其王婆子她們這種想要把自己安排的人登記婚書,還得孝敬他們一份。


    薑楠這種老大難要給王婆子銀子,書辦們也有錢收,他才不會痛快的給薑楠和萬俟昕上戶籍,辦婚書呢。


    “你說這個人不是和尚可有什麽證據?他是哪人,可有身份證明?”


    薑楠:“我不能證明他不是和尚,但是你們能證明他是和尚嗎?他幼時就被拐進山了,那時還是亂世,沒有身份證明。”


    書辦不高興了:“那就是沒有證明嘍,那我不能給你登記,你得證明他不是和尚我才能給你登記。”


    王婆子又得意的看著薑楠,我看你怎麽成親。


    薑楠看王婆子那副嘴臉咬牙,她的拳頭又硬了 ,真想揍這老婆子一頓。


    她心裏暗罵,證明個屁,你們說他是和尚你們就證明啊,你們證明不了廢什麽話。


    這個時候萬俟昕開口了:“這個不是很好證明嗎?去僧會司查一下度牒不就知道了。”


    僧會司是朝廷在設在縣一級管理佛教事務的部門,歸禮部管,縣的叫僧會司,府的叫僧綱司。


    寧縣府縣同城辦案,正好僧會司和僧綱司都有,也在一起辦公,更正好林千院的現任住持是都綱。


    都綱是僧綱司的主官,掌管整個府的佛教事務,這個主官不是朝廷任命的,是誠德者任之。


    誠就是捐納,捐的銀子越多,越誠,證明自己有財力勝任,因為這個官職沒有俸祿,手下辦事的俸祿還得他出。


    德就是要本地各寺的住持聯名作保。


    說白了這個官是買來的,雖然這個官才九品,但是權力大啊,整個府的僧人違法,犯戒,寺廟的衝突什麽的都歸他管。


    度牒也是都綱發,雖然朝廷規定三年一考才能拿度牒,但是什麽不是上麵有對策下麵有政策,花錢不就可以買度牒了。


    朝廷知道也不會硬管,因為朝廷有錢收,前幾年朝廷跟鄰國打仗沒有糧餉了還專門拿出十幾萬張度牒讓僧人們捐買呢。


    萬俟昕讓他們去查度牒,就是篤定林千院隻敢藏著他,不敢給他什麽光明正大的身份,因為他不能露麵,有度牒,寺裏卻沒這麽個人,容易出事。


    薑楠聽他這麽一說也理直氣壯的說:“對啊,你們不給我們上戶籍就去僧會司查,查不到就給我們登記。”


    書辦臉更黑了:“你讓誰查呢,你要是想登記就去僧會司開證明,證明他不是僧人。”


    薑楠握了握拳,最後看到萬俟昕安撫的眼神,鬆開了手,對王婆子說了一句:“你等著。”


    然後就推著萬俟昕出去了。


    出來以後,吳桐擔憂的問:“僧會司會給開證明嗎?”


    萬俟昕不知道,他知道僧會司還是來給他送飯的僧人炫耀的,因為林千院的方丈法緣當了都綱。


    薑楠無所謂的笑了笑:“這有什麽難,有錢能使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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