購物,也是等待的一種方式。


    丁家已經這樣了,再死就是丁世輝和孫子丁澤宇,丁老板之前不急,秦昆更不急。哪怕丁老板急了,自己也沒必要著急。


    好不容易來一次香港,不買些東西迴去,對不住這個機會啊。


    給葛大爺、左瘋子各買了一雙鞋,給李崇買了個煙夾,給聶胡子買了個酒壺,給楚千尋專門打了電話,買了套她指定的化妝品。


    景三生、楚道、寧不為、馬曉花、柴子悅、崔鴻鵠、萬人郎之流,秦昆半熟不熟,也不知道送什麽合適,亂買了些樣子貨,杜清寒、秦雪、鄒井犴、父母、秦明秦亮等等,也買了些小禮品。


    禮物雖小,也1000往上走,人情還沒送到,錢就花超了,秦昆搶來王乾的卡,又繼續血拚。


    琳琅滿目的東西,秦昆見到什麽都想著買點,徐法承、妙善、莫無忌、趙峰、朔月、嬴鳳瑤這種並肩作戰過的同道,也送了些東西以示親近。


    王乾心在滴血,他看上了一塊表,秦昆不讓他買,覺得奢侈,王乾氣急敗壞,好歹金剛符有自己苦勞在裏麵,犒勞一下自己怎麽了?


    “胖子,表這種東西屬於男人三大件,你今年才22,還是個雛,別急著把自己打扮的太成熟,活潑一些比較適合你。”秦昆語重心長道。


    王乾臉色漲紅:“我特麽……雛怎麽了?!我符宗秘術五行雀,就是得用童子身施展,先開孔雀屏,後展鳳凰尾,想當年鳳雛也是一代人傑,我以後也是鳳雛。”


    “行了別語無倫次了,符宗祖上不是張角麽,關龐統屁事。再爭你也是個雛。”


    王乾咬碎了牙,伴著淚咽迴肚子裏,這黑狗太可憎了!


    晚上11點,迴到酒店時,秦昆長舒一口氣,別說,有時候花點錢還挺放鬆的。


    五巍山三人各自迴屋,試穿了新買的衣物,王乾埋怨著秦昆剛剛不給自己麵子,又怡然自得的拿著手機自拍。


    秦昆躺在床上,手機裏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秦先生,先前是我怠慢,今日我孫兒又出橫禍,還望先生關照!急。】


    秦昆微微一笑。


    終於等不及了,秦昆伸了個懶腰:“胖子,再去丁家一趟。”


    ……


    ……


    11點半,丁家莊園。


    時隔一天。


    秦昆和王乾再次來到這裏的時候,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丁家莊園燈火通明,而且意外的是,傭人們都戴著孝?


    “秦黑狗……我們不會給人撞死了吧?”


    王乾心中咯噔,準備開溜,被秦昆一把拽住。


    “活的好好的。操你的心。”


    丁家後院,一處涼亭。


    丁澤宇果然活的好好的,看見秦昆來了,想激動的叫住他,卻被秦昆看了一眼,立即意會,過來打了個招唿就走了。


    丁老板沒發現其中的貓膩,坐在涼亭裏,備有酒水果盤。


    “秦先生,勞煩過來一趟。”


    “無妨。”


    今天丁澤宇出事後,丁老板心亂如麻,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法子,覺得家裏人披麻戴孝,就能騙過陰差,多給孫兒續陽壽,所以才鬧了這麽一出。


    秦昆天眼早就發現了丁澤宇,所以不著急,丁澤宇走後,他看著愁眉緊鎖的丁世輝,給自己倒了杯茶,淡定地看著對方。


    丁老板比起前幾日,一下子老了,似乎是孫兒的原因,讓他心情鬱鬱。


    良久,丁老板不知該說些什麽,端起酒杯歎息:“我丁家,就一支獨苗了。”


    “節哀。”


    丁老板紅著眼睛:“之前你說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是從哪聽到的?”


    秦昆靠在椅子上,微笑不語。


    丁老板對峙片刻,敗下陣來:“真的是因為那些東西,才導致我丁家凋零的嗎?”


    秦昆聳聳肩:“丁老板,如果我說是,那就是騙你,因為我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有些東西,普通人不能擁有,這是實話。”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秦昆道:“30年前,你得到了那些東西,其實是好事,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但你得到了那東西之後,選擇私自保存,可能就是做錯了。否則你一個泅水佬,也不可能生意越做越大,但族人越死越多。”


    丁老板仰頭一歎:“或許你說的對。是我貪心了。”


    丁老板慘笑:“我有一個秘密,一直沒對人說過。但今日,我想給你講講。”


    “但說無妨。”


    午夜,後院無人,燈光配月色,剛剛合適。


    丁老板沉默了一會,開口道:“這些年,每隔一百零八天,我都會做一個夢,第二天,丁家族人就會死一個。我清楚的記得,自己做了一百零一次夢,和丁家意外死亡的人數相同。誰知道這一次,才相隔95天,小宇就出了兩次事,看來下次做夢的時候,就輪到小宇了啊。”


    秦昆一怔,108不是天罡地煞之數嗎,丁家的詛咒,竟然還有警示?


    “你做的什麽夢?”


    “討債的夢,夢裏有鬼,說我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每次這一句說完,我就沒法和他對話了,而是夢到一些慘死的景象,死者的模樣全看不起,但和我的族人能對上。”


    丁老板紅著眼睛:“30年間,我能記得的夢不多了,最有印象的是我兒子那次,我二叔那次,我堂姑母那次。”


    “我兒子卷入火拚,意外身亡。前一天我夢到一個虛影,在砍殺中大喊,讓我救救他,我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那次死的族人會是誰,直到翌日,我兒子慘死的消息傳來,讓我心如刀割。”


    “我父親死的早,二叔對我最為關照,他死的前一天,我夢到一個虛影被兩鬼從樓上推了下去,摔的稀爛。我二叔就是那樣去世的。他一生鬱鬱不得誌,即便我發達了,給了他很多錢援助,做生意也賠了好幾次,他平素惆悵時,喜歡在樓頂抽煙,那次忽然一陣風把他吹了下去。我迴去奔喪時,二叔的遺體已經摔的不成人樣。而且警察不確定他是不是自殺。”


    “還有我堂姑母,她是我發達後,第一個投奔來的親戚,姑父死的早,她寡居多年,養了三個孩子,辛苦拉扯大,來投奔我是為了給她兒子找個體麵的工作。她三個孩子都很爭氣,給我的生意出了大力,於是姑母也是我走動頻繁的親戚之一。她出事那天,正要去機場接她兒子和孫女,結果出了車禍,前一晚我夢到的正是一個出車禍的虛影。”


    後院靜悄悄的,丁老板把故事說完,身子前傾,捏著一顆葡萄發呆:“這些年丁家的事得到許多秘門關注,但無人能解。秦先生,你可以嗎?”


    秦昆並沒迴答,而是反問:“那你就沒想過其中的原因嗎?”


    “我想過!”丁老板低聲道,“五年時間,發生過十幾次巧合後,我就知道丁家出了問題。但之前丁家族人聯係的少,我並不知道十幾次噩夢都應驗了,所以沒去關心過。後來有高人給我解惑,說我得了不義之財,必須舍棄。我棄了,也捐了,都沒用。丁家的人還是一樣的死。”


    丁老板頓了頓,狐疑道:“秦先生自始至終都沒問過那些東西我取自哪裏,想必已經知道了?”


    秦昆點點頭:“是的。海底船墓。”


    丁老板點點頭:“沒錯。那些不義之財,我都取自一座海底船墓,30年前,一個外國人邀我入夥去海底探墓,我是拒絕的,他們卻說我能得到想象不到的財富。我經不住這種誘惑,入夥了。去了那個墓後,我是存了私心,將一些財寶偷偷藏在某處,沒有上繳給外國佬。但誰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秦昆喝茶,丁老板卻在喝酒,悶酒最容易醉,喝完後也容易吐真言。


    丁老板保證自己今晚沒有隱瞞和欺騙,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他不想看到丁家唯一的獨苗死在自己麵前。


    “秦先生,救救我丁家……”


    微風吹來,秦昆點了根煙。


    如果丁老板說的是真話,那些不義之財既然已經棄了或者捐了,沒道理還有詛咒纏身吧。


    “你真的棄了或者捐了?”


    “真的!沒留一件!”


    “有沒有一些東西,是你私自藏下後,轉送給他人的?”


    “沒有!而且我展覽室那些藏品,都是後來搜集的,和船墓無關。”


    丁老板沉默了一會,忽然一愣:“等等……秦先生意思是,那些東西隻要我棄了或者捐了,這事就能解?”


    秦昆點點頭:“按理說可以。既然是討債的,最好的方法是還迴去。其次是棄了或者捐了,將詛咒轉嫁給他人。但你的詛咒似乎還在,所以我懷疑,討債鬼真正想要的東西,你還留在自己手裏。”


    丁老板沉思:“它真正想要的東西,我還……留在手裏?!嘶……秦先生可否在莊園小住幾日,我再細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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