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還這麽心虛?”顧清寄的聲音越發危險。


    盛安織死不承認:“真的沒有。”


    顧清寄才不相信她的鬼話:“不可能,我不信,你指定有事對不起我。”


    說罷,她的身體又湊近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唿吸。


    盛安織的心跳愈發急促,卻還努力維持著鎮定:“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不許欺負我。”


    顧清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緩緩起身:“好,我不逼你,等我想起來了再收拾你。”


    盛安織看了眼窗戶,思考了一下逃跑成功的可能性。


    然後就見顧清寄把窗戶關上了,窗簾也拉上了,就連門都反鎖了:“你給我老實點,別想跑。”


    盛安織不看她,拉過被子就開始睡覺,當然,完全睡不著,她總覺得等顧清寄想起來,她會被懲罰得很慘。


    思來想去,她決定主動出擊,爬起來就看見顧清寄壓根沒睡,一直盯著她呢。


    見她起來,顧清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是睡了嗎?怎麽,睡不著?”


    她甜甜地笑了笑:“老公,如果我主動承認錯誤,並且主動接受懲罰,你會原諒我嗎?”


    顧清寄淡定地想了想:“看情況。”


    盛安織衝她勾了勾手指,顧清寄順勢就過來了。


    盛安織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開啟了無理取鬧模式:“我不管,我都知道錯了,你不許生我氣。”


    顧清寄直接把她抱了起來:“你先說是什麽錯,原則上的問題不行,其他小錯誤,我看情況原諒。”


    盛安織在她懷裏扭了扭,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你別管是什麽錯,反正我都已經知道錯了。”


    顧清寄無奈地笑了笑,抱著她就坐在了床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到底是什麽事你得說清楚啊,不然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處理?”


    “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但是今晚十二點一過,你就能想起來了。”


    顧清寄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表,才十點出頭:“還有兩個小時呢,先睡會兒吧,睡醒了我們再解決問題。”


    盛安織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你不打算等著?”


    顧清寄誠實道:“想等著,但是有點困了。”


    “別睡了,兩個小時又不長,”盛安織捏了捏她的手,“給我唱幾首歌,打發打發時間吧。”


    失憶了的顧清寄還是很好說話的:“要聽什麽?”


    盛安織歪了歪頭:“你會什麽?”


    顧清寄還能會什麽:“軍歌,你喜歡聽嗎?”


    盛安織毫不留情:“大晚上的,宋熠澤和席沭陽他們都睡了,我不想聽你唱軍歌。”


    “那我好像不會唱別的,”顧清寄想了想,試探地問,“要不你給我上兩節課?”


    此言一出,盛安織眼神亮了:“你確定要聽我講課?之前可沒人敢聽我講課的。”


    此時的顧清寄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確定吧。”


    於是兩人往桌子前一坐,盛安織直接給顧清寄講了將近兩個小時的高級槍械知識。


    還給她畫了不少圖紙,又流暢又漂亮,差點把顧清寄這個自詡足夠了解槍械的軍人都給講自閉了。


    末了還讓顧清寄把剛才學到的知識自己總結一遍。


    顧清寄捂著腦袋消化新知識,試圖反抗:“你講了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要我總結什麽?”


    “記住多少寫多少,”盛安織鐵麵無情,“沒記住的我再講一遍,然後你給我抄三遍,再記不住就抄五遍!”


    顧清寄看了看表:“還有六分鍾就十二點了,我覺得我可以不寫了。”


    盛安織講完課怎麽可能不檢查,她冷笑了一聲:“別說十二點了,你就是寫到三點,沒寫完也得給我繼續寫!”


    顧清寄還想掙紮:“可是我要恢複記憶了,我們說好了等我想起來就解決問題的……”


    盛安織一拍桌子,顯然已經有些惱了:“別給我找借口,我教過那麽多學生,你是最不聽話的那一批!”


    “有沒有點上進心?學習態度能不能端正一下?你學習是給我學的嗎?搞清楚,你是給你自己學的!”


    “你現在的每一份付出,都是在為你自己的明天打基礎!你要把學習當作提升自我、實現價值的途徑!”


    “再說了,恢不恢複記憶關你總結知識點什麽事?總結完知識點再解決也不遲!”


    這就是來自“班主任”的頂級壓迫感。


    沒有哪個學生不怕班主任,顧清寄也不例外。


    她苦大仇深地開始總結知識點。


    盛安織抱著胳膊在一旁盯著她。


    雖然盛安織端上了班主任一樣的架勢,但心裏其實還是有點緊張的。


    畢竟顧清寄和她以往的學生是不一樣的,如果無論如何都不肯寫,她還真的沒辦法管住對方。


    但顧清寄還是比較聽話的,至少她被批評了是真的改。


    眼看著時間走到了五十八分,盛安織悄悄退後,把反鎖的門打開出去了。


    而顧清寄還在迴想知識點,迴想得太過專注,壓根沒有意識到身後的人出去了,隻是一邊思考,一邊寫。


    突然,她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無數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上大腦,她停下手中的筆,眼神變得迷茫而又震驚。


    她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些歡聲笑語的場景,那些甜蜜的戀愛時光,那些溫馨相處的時刻,還有那些痛苦的掙紮,傷心的淚水……


    所有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般在她腦海中肆虐。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唿吸也變得急促,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麵前的紙上,暈開了一片墨跡。


    那被遺忘的過往,那曾經的喜怒哀樂,那被深埋心底的故事,此刻都無比清晰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顧清寄就坐在椅子上,沉浸在恢複的記憶中,久久無法平靜。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站起身來,紙筆被她隨意地丟在一旁,大步往門外走去。


    此刻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找盛安織,沒有別的,隻是想抱一抱她的愛人。


    那些記憶中的畫麵還在她腦海中閃現,她們一起經曆過的點點滴滴此刻都變得格外清晰。


    盛安織就站在門口五米遠的地方。


    顧清寄停下腳步,微微喘息著,眼裏光芒複雜,有喜悅,有思念,還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愛意。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安靜地凝視著和記憶中沒有任何區別的愛人。


    盛安織就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接受著顧清寄的注視。


    她的身體有些僵硬,雙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側,眼裏還有一絲膽怯,目光閃爍不定,有些遊移。


    她的心跳一時也有些快,腦海中不斷閃過曾經與顧清寄相處的畫麵。


    那些甜蜜與苦澀交織的迴憶,讓她既期待又有些害怕,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拖住,怎麽也無法向前邁出那一步。


    隻能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等顧清寄先開口,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兩人對立良久,顧清寄才故作輕鬆地張開了胳膊:“不過來抱抱我嗎?”


    仿佛被按中了某個開關,盛安織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撲進了顧清寄的懷裏:“對不起,阿寄,對不起。”


    “不用道歉,”顧清寄幫她擦了擦眼淚,語氣溫柔到近乎蒼白,“我的寶貝已經做的很好了。”


    還能怎麽辦呢?


    分手時的愛和痛,絕望和掙紮,都清晰到仿佛就在昨日,可她依舊不舍得責怪懷裏的人半分。


    她太清楚了,在那樣的境地裏,分手確是最好的選擇,她們也隻有分手這一條路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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