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璿杏眸微閃,工部侍郎腦袋出問題了嗎?還是想要身居高位想瘋了?


    安排這樣一個要長相沒長相,要身姿沒身姿的女子入宮,他們確定她會得寵?


    沈靜璿看著她的臉不禁暗暗搖頭。


    這樣的女子,即便是普通人家,也很難相看的上吧。


    謝淩霄垂著頭站在沈靜璿身邊,抿著唇一動不動。


    女子聽到殿門處的響聲,眨動著明亮雙眸看了過來,沈靜璿看著她的眼睛挑了挑眉。


    若是不細看她的麵容,隻是那雙靈動雙眸,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皇上,求您放了臣女,真的不是臣女自願的。”


    女子原本明亮的雙眸,瞬間染上淚意,長長的眼睫眨動間,淚水悄悄滑落。


    沈靜璿看著她的杏眸頓了頓,瞧著她的模樣,不知為何會讓她想起沈靜歡。


    那時候在謝子寒麵前,沈靜歡也是如此,她的淚水好似源源不斷,隨時隨地都可以淚流滿麵。


    謝淩霄墨眉微皺,隻是聽著她的哭聲,心中的厭惡之感越來越濃烈。


    “你是如何入的宮?”沈靜璿笑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柔和。


    女子正哭的傷心,聽到她的話僵了僵:“皇後娘娘,是我爹帶我入宮的。”


    “他讓我扮作小廝的樣子,帶我入宮以後才換迴女子之身。”


    她說的這些話,謝淩霄並不意外,畢竟剛剛審問時,她已經說起過一次。


    想到工部侍郎竟膽大至此,剛剛消退不久的怒意,再一次蔓延。


    沈靜璿捏了捏他的手,鬆開後來到女子身邊:“你剛剛說不是你自願的?”


    “若不是自願,入宮以後可以尋皇上,或許還有其他辦法解決,為何聽從他的吩咐做事?”


    她不相信女子的話,若她當真不願,大可以將此事說出來,也免去謝子陵所遭受的一切。


    換做聰明一些的人,定會想清楚其中利弊,做出更好的選擇。


    可她沒有那麽做。


    女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沈靜璿,兩人視線相撞,她躲避的看向別處。


    “皇後娘娘,我爹說若我不聽從他的安排,就將我娘趕出府邸,以後讓我再也見不到我娘。”


    即便這個女子說出了理由,沈靜璿並不覺得她是受到逼迫的那個人。


    隻要她想,可以有很多種辦法解決此事。


    這隻是她自己的選擇。


    整個皇宮隻有她一個女子,若是她可以成功,就會成為除了自己以外,後宮裏唯一的主子。


    這是所有人都拒絕不了的誘惑,包括她。


    沈靜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上京城那麽大,尋個平常人家成家,相夫教子未嚐不是最好的選擇,可她卻一意孤行。


    沈靜璿環顧殿宇四周,麵頰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若不是謝淩霄的身份所在,她會想盡辦法離開這裏,可她們呢?


    寧願放棄自由,放棄一切,也要想盡辦法入宮,隻為了那些權利地位。


    可她們又如何不知道,在她們拚盡一切的時候,結果不一定會隨她們心意。


    這樣的結果,她們也許提前便已經知曉了吧?


    沈靜璿眨眼間麵色如常,她不再詢問女子,轉身來到謝淩霄身邊。


    這是她們的選擇,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她們都要獨自承受。


    她不願參與。


    謝淩霄握上她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那個女子一眼。


    就在兩人打算離開時,謝子陵從殿門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女子,麵色從未有過的難看。


    沈靜璿淡淡瞥了他一眼,快速收迴視線。


    讓她沒想到的是,向來溫潤儒雅,翩翩如玉的他,正怒視著那個女子。


    都說虎父無犬子,謝子陵本就是皇室血脈,又豈會任人拿捏。


    以往的模樣,怕也隻是為了蒙蔽旁人的眼睛罷了。


    這才是身為皇室之人,該有的模樣。


    謝子陵靜靜地看著那個女子,好似想要記住她的模樣般,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直到女子承受不住他的視線,慌亂的垂下頭,謝子陵麵頰上露出嗜血般的笑容。


    “長這麽醜,還妄想著爬上龍榻,你當真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女子聽到他的話,不敢抬頭看謝子陵,垂著頭默默地流著淚。


    謝子陵好似沒有看到般,側頭看向謝淩霄:“皇叔,你打算如何處置她?還有她的族人。”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即便他們的目的不是自己,可他所承受的一切,都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忍受。


    謝淩霄墨眉揚了揚,看著謝子陵如今的模樣,好似異常滿意。


    這才是皇室之人該有的樣子。


    “子陵認為呢?這件事畢竟受害的人是你,便任由你處置可好?”


    謝子陵聞言,嘴角忍不住抽動。


    瞧瞧這話說的,受害的是他... ...


    皇叔怎麽不想想,他為何會變成受害的那個人?


    若是當初他放自己離開,豈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


    同樣,謝淩霄也想過此事,可恰恰與他想的相反。


    他的心中隻有慶幸,還好他有先見之明,當初沒有放謝子陵離開。


    否則今日之事,不知該如何收場。


    謝子陵思考片刻,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微冷:“她不是喜歡爬別人床榻嗎?就將她送去軍營吧,工部侍郎府所有女眷,全部送去軍營。”


    “至於男子,留在京城礙眼,不如就流放千裏,永遠不得迴上京城,子孫後代不得參加科舉。”


    沈靜璿怔怔的看著謝子陵,她難以想象,這樣的懲罰出自他之口。


    恍惚之間,沈靜璿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原來她從未真的認識過謝子陵一般。


    女子聽到謝子陵的話,震驚的看著他,一時間忘記了向他求饒。


    不等她迴過神,謝淩霄瞥了眼淩風,他快速上前將女子帶了出去。


    待謝淩霄擬好聖旨,淩風拿著聖旨徑直出了皇宮。


    看著謝子陵仍不解氣的樣子,謝淩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經懲治了他們,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畢竟你的清白不是還在嗎?”


    謝子陵怔怔的看著謝淩霄,看到他始終勾起的唇角,他從未有過的憋屈。


    “皇叔... ...”


    “好了,不就是怒氣難消嗎?今日皇叔準你歇息,不用批閱奏折。”


    謝子陵看著他的眸子亮了亮:“當真?”


    “愛信不信。”謝淩霄瞪他一眼,帶著沈靜璿離開,徒留謝子陵一人站在那裏。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仍舊不敢相信,謝淩霄竟難得讓他歇息一日。


    想到自己剛剛所承受的一切,忽然又覺得理所應當。


    謝淩霄與沈靜璿一路迴到寢殿,沈靜璿靠在軟榻上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隻覺得一日都不想繼續下去。


    越想越煩躁,沈靜璿忍不住在寢殿裏來迴踱步。


    不知想到什麽,她驀的停下腳步,看著坐在遠處的謝淩霄,一時怔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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