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轉學得太過突然,也沒能和大家好好道個別。


    從奶奶突然離世,到轉學,再來到千裏之外的雲城市。


    溫竹都處在一個很懵但又不得不推著自己往前走的狀態裏。


    等他自己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雲城市的火車站了。


    他十六年所有的生活軌跡都在南城市,而這裏是雲城市,一座繁華程度遠比南城市要好太多對他而言又極度陌生的城市。


    窗外的烈陽很大,臨近中午更甚。


    教室裏不停歇的藍色吊扇,將翻滾的陣陣熱浪阻止在了窗外。


    溫竹突然覺得有些渴,他低著頭,從桌子的背包裏掏出自己的藍色水瓶。


    “哥們,哥們,你有女朋友沒?”


    溫竹抬眼看去,打開瓶蓋的手一頓,對角線的前桌扭轉著大半個身子,一臉的八卦勁兒地看著他。


    溫竹乍然被問得一愣。


    他怎麽都沒想到,新同學問自己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


    “啊?沒,沒有。”


    “我靠,你長成這樣竟然沒有女朋友?”


    這位有些自來熟的前桌有些難以置信,嘴巴張得有點大,連他牙齒上的鋼牙套都顯露出來了。


    溫竹點點頭,看著他:“...呃,我不早戀。”


    “這像是一個好消息又好像是個壞消息。”


    “唉,本來我們班有一個洛哥就已經夠嗆的了。”


    “現在又來一個帥得那麽慘絕人寰的你,啊啊啊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留給我們這些顏值隻有九十分的男生啊。”


    他越說越起勁,雙手使勁搖著他同桌的肩膀,在那發瘋。


    他同桌非常嫌棄地扒拉掉他的手。


    溫竹手裏抓著瓶子。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洛哥是誰。


    溫竹抿了抿唇,想著自己初來乍到的,同學關係還是得搞好的,心裏正琢磨說些什麽好的時候。


    結果前桌這哥們哀嚎了幾聲後,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又轉頭問:“哎哥們,你原本在哪讀的高中啊?”


    “南城市的漓縣中學。” 溫竹迴道。


    “唔,沒聽說過,不過我知道南城附中。”


    “沒聽過正常,南城市有很多高中,漓縣中學是南城市下的一所縣級中學。”


    溫竹說完低頭,喝了一口水。


    他口中的南城附中,溫竹自然知道的,在南城市的市中心,距離漓縣要兩個小時的車程。


    當初他也差點就去了這所學校。


    “也是。噢,忘了說了,我叫杜澤,杜鵑的杜,潤澤的澤,歡迎你來到雲城市啊,我是本地人,以後有機會一起去玩兒。”


    溫竹笑了笑:“好。”


    他笑的時候,揚起的嘴唇顯露著一排牙整齊又白皙,那雙純粹清透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長長的睫毛往下半合著,整個人又精致又好看得不像話。


    杜澤頓了一下。


    “我的天,果然,長得帥的人笑起來隻會更好看,天殺的,這老天有給你關了哪扇窗了嗎,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


    這張臉誰看了不迷糊。


    連牙齒都長得這麽整齊。


    因為自己參差不齊的牙齒,杜同學的關注點總會和別人不同,他總會不自覺地關注別人的牙齒。


    溫竹把瓶子蓋好擱在桌麵上,還是保持著一抹淺笑。


    這位杜同學看樣子很自來熟,人也大大咧咧、咋咋唿唿的,很有顯眼包的潛質。


    杜澤的同桌實在沒眼看他。


    “你可別在那幹嚎了,實在想不開你就去整個容。”


    他朝溫竹打了個招唿:


    “你好溫竹,我叫周之函,也是雲城本地人,跟這貨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是同學,他人就這麽煩,你別理他。”


    溫竹朝周之函點一下頭:“你好。”


    杜澤不幹了。


    “去去去,一邊去,周之函你他媽做個人,在新同學麵前亂說,我哪煩了,我這是善於交際你懂個屁。”


    溫竹原本還有些遊離的心,被他們之間的鬥嘴,淡化了不少。


    就像一道原本把他隔絕在外門,突然開了一點裂縫。


    兩人拌了一下嘴。


    杜澤又突然轉身,把一張試卷拍在溫竹的右邊的桌麵上。


    “對了,這是洛哥的卷子,你幫忙塞進他的桌子裏。”


    教室的風扇開得很猛。


    試卷一放下就被吹得掀起了半邊,溫竹連忙用手按住。


    他目光掃向試卷,卷子正麵被打了兩個紅色的大勾,頂部那150分的字眼紅豔豔的,明顯又奪目。


    溫竹手下按著的地方正好是卷子主人的名字,他挪了一下手。


    姓名欄的那三個字便撞入眼底。


    江司洛。


    字寫得很好看,是很有風格也很常見的行楷字體,字跡行雲流水又鋒芒畢露。


    似乎見溫竹盯著卷子看的有點愣,杜澤好心地開口:


    “你不用太驚訝,數學滿分是洛哥的常規操作。”


    “而且你知道嗎?”


    杜澤伸手點了點桌麵的卷子,臉上的表情帶著點耐人尋味的麻木感。


    “咱們的數學老師老孟,是個狠人,就剛你見到的那個。”


    “這卷子周一下午考的,這也不是關鍵點,關鍵在於這他媽考的全是沒學過的知識點!”


    “剛剛開學啊!課都沒上!老孟就給我們來了一場考試,把咱們3班都給考懵了!”


    “他考的內容也不多,就高二選擇必修一的第一章空間向量與立體幾何。全班就洛哥這個變態拿了滿分,剩下還有一大批沒及格的,最低25分還全他媽靠蒙來的。”


    “你要是前半節課進來的,就能見證老孟把我們噴得有多慘了。”


    杜澤的臉上表情既痛心又憤恨。


    溫竹順著的臉,餘光不經意地瞥見了他桌麵上那張寫著80分的卷子。


    他不著痕跡地收迴自己不太禮貌的視線。


    溫竹斟酌了一下,問他:“那為什麽沒學就考?”


    “老孟說:老師就是想檢查你們在這麽長的假期裏有沒有自覺預習一下新知識點。”


    杜澤捏著嗓子聲情並茂地學著老孟的說話語氣。


    “誰他媽檢查預習情況是直接來一場考試的。”


    杜澤肩膀一垮, 一臉的生無可戀。


    結果。


    一場考試下來,高二3班就分了三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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