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特的臉色此時和被醃了十年的鹹菜旗鼓相當,又綠又黃,扭曲且陰鬱。溫普爾在一旁目睹這一切,也有些尷尬,他作為魔法部職員,對斯基特的寫作手法早已司空見慣,但被人如此直白地戳穿意圖,這還是頭一遭。


    沉沉笑聲從西弗勒斯的喉鼻間溢出,他坦然地靠上椅背,無事人般道:“斯黛總是很幽默,不是嗎?”


    “哈哈,的確。”溫普爾幹巴巴地笑了幾聲,立刻開始為目前零度的氣氛周旋起來,“海克森教授不如也給我一張簽名照?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它的價值一定會水漲船高”


    斯基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尖銳:“海克森教授,你的風趣十分別具一格。那麽,我們迴到正題上,能談談兩位研發咒語的初衷嗎?是如何選定這個方向的呢?”


    “當然可以,”斯黛笑道,“我們一直在尋找一種方法,能夠讓過去的記憶具象化,為我們打開一扇通往過去的大門。借助這個咒語,讓我們有機會去見證那些被遺忘的曆史,以及,被誤解的真相。”


    她咬字清晰,含沙射影的意圖十分明顯。


    斯基特的臉都笑僵了,她將速記羽毛筆收迴包裏,希望斯黛能有些眼力見,成年人的社交禮儀不就是點到為止嗎。


    斯黛卻不肯放過她,她眨眨那雙貌似純良無害的眼睛,奇怪道:“咦,你不需要輔助記錄了嗎?便宜貨果然不是那麽好用,對不對?”


    ……想刀人。


    斯基特的手依然緊握著速記羽毛筆,沒有完全放下,而在鱷魚包的遮擋下,她的拳頭緊握,仿佛這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撐。綠色的絨羽在她指間扭曲,如同她臉上扭曲的笑容一般。憤怒在她的眼中閃爍,透過鏡片都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殺氣。


    “你的觀察力真是敏銳。”斯基特再次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諷刺的語氣,然後又強調道:“不過,我們還是盡快迴到討論咒語研發的正題上來吧。”


    斯黛點頭:“很高興聽到你這麽說,對不對,西弗勒斯?”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這場采訪還是會時不時地出現一些火藥味,西弗勒斯在一旁冷眼旁觀,施施然地半煽不煽,倒是把溫普爾急出一腦門的汗,他生怕場麵會變成一出無法收場的鬧劇。


    臨近尾聲,西弗勒斯還不忘叮囑溫普爾一句,務必要將這次精彩的對談,原原本本為斯基特迴放一遍,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轉折,都不要遺漏。


    溫普爾喏喏點頭,連再寒暄幾句也顧不上,便著急忙慌地去追憤然離場的斯基特。


    “怎麽樣,以我這個表現,斯基特今天做夢都恨我吧?”斯黛有些得意地晃著腦袋。


    西弗勒斯又好氣又好笑。從斯黛粗魯地打斷斯基特拿筆的動作開始,西弗勒斯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平時的斯黛即使再莽撞,也不會做出如此不禮貌的舉動,而後麵的步步緊逼和火力全開,也讓西弗勒斯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斯黛深知他的那點可憐的虛榮心,她願意成全他。


    斯黛想要將斯基特的憤怒都轉移到她自己的身上,為西弗勒斯鋪一條讚譽之路,她反正也不在乎自己的聲譽,略施小計扮演一個被詆毀的角色,能換到西弗勒斯的卓越與清白,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很大的犧牲。


    反而在這場戲劇中,她不僅當了演員,還當了導演,她掌控著每一個細節,引導著故事的走向——這種掌控感更令她覺得有趣。


    “你今天睡覺記得施個超感咒,她恨得像是會來夜襲謀殺你。”


    “那不正好嗎,文鬥完了再武鬥,讓她輸得服氣一些。”


    ……


    斯基特的憤怒自然不會輕易能夠平息。在溫普爾追上她的時候,她正用力地撕扯著速記羽毛筆,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這支筆上。


    “這個阿納斯黛西亞·海克森,真是有夠難纏!”斯基特咬牙切齒地說道。


    她將羽毛筆惡狠狠地丟棄在路邊,大口喘息著,試圖將怒火遏製下來。


    ——如何讓海克森被全民口誅筆伐?


    斯基特蔑然地笑出聲。


    她要將海克森的挑釁和傲慢描繪得淋漓盡致,讓所有人都看到這個年輕女巫的狂妄自大。


    而斯內普……一對惡徒的組合是無法吸引群眾熱議的,他將會被斯基特包裝成一個風度翩翩、年輕有為、被紅粉骷髏蒙蔽了雙眼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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