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雅聽完艾瓦語無倫次的嚷嚷,本來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跳得越發厲害:“你想要給奧利維亞治病,想要搬家,我都可以支持你,但你有沒有考慮你要搬去哪兒?”


    艾瓦壓根沒有計劃,此時被譚雅一問,感覺悲從中來。她盯著譚雅書桌上碼得整整齊齊的羊皮紙,數著其中被折頁的記號和便簽,她又開始走神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譚雅耐心地等待她開口,終於,艾瓦才忽然睡醒般說道:“我可以迴德姆斯特朗,那樣奧利維亞還能繼續迴去上學。”


    “你們住哪呢?”譚雅問,“你還能繼續教書嗎?”


    艾瓦曾經在德姆斯特朗教授決鬥技巧,譚雅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離職,但她隱約聽過一些風聲,似乎是艾瓦違反了什麽十分禁忌的校規……


    而且艾瓦已經很久沒有拿起過魔杖和教案了。


    艾瓦張了張口,完全沒有信心迴答譚雅的問題,她開始心神不寧,忍不住側頭去數花盆裏有幾顆苞蕾。


    譚雅見她這副樣子,覺得實在可憐。


    對於這家人時好時壞的精神狀態,譚雅早有猜疑,她發現,越靠近梅樂思的人,越容易大腦混沌和情緒失控(埃文夫人卻是個例外,也不知道為什麽)。


    譚雅和父親班傑明從小不受梅樂思待見,住在離梅樂思臥室最遠的房間,加上入學霍格沃茨後,譚雅幾乎不再迴梅樂思府邸,這讓她能維持高出府邸所有人的冷靜。


    譚雅也猜測過家中的反常是否與梅樂思有關,可如今梅樂思已經逝世,情況卻沒有好轉。


    唯一的良藥就是離開這間宅邸。


    噢,或者像譚雅這樣,用提神醒腦的尖嘴鶴菊把自己圍起來。


    譚雅和艾瓦對坐著,兩人距離隻有短短幾英寸,她望著她鬆弛的麵部肌肉和柔軟深刻的皺紋,忍不住在心裏歎息。譚雅每一次再見艾瓦,都會直觀地看見她比上一次見麵更加衰老,但艾瓦明明還未過半百。


    “奧利維亞才十五歲,她肯定是要繼續讀書的,而且她還要治病,你如果主動退出這場繼承戰,現在就要離開的話,以後打算怎麽養活自己和奧利維亞呢?”譚雅說,“我建議你先不要著急,等我把家裏這些瑣事了解,等你製定出一個可執行的規劃之後,再去行動。”


    艾瓦完全無力反駁:“……好吧。”


    “別氣餒。”譚雅補充道,“如要是你還想繼續教書的話……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魔法所,如果你的能力可以達到我的要求,我甚至可以為你引薦,之後我們也可以一同照顧奧利維亞。”


    譚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邀請。


    她隻是覺得遺憾,看見越來越瘋癲的堂妹和姑姑,她心裏會湧出強烈的悲傷,譚雅想為此做點什麽,可她又不會說太柔情的話。


    艾瓦沒有料到譚雅會這麽說,她身體不自主前傾,定定地看著譚雅,片刻,有什麽東西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真的嗎?能和你住在一起嗎?……那當然再好不過!我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走嗎?”


    譚雅遞給她一塊柔滑細膩的麻紗手帕。


    兩人閑話兩句後,艾瓦準備去和奧利維亞分享這個消息,剛走到門口,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博金-博克商店門口發生的事。


    她迴頭道:“對了,我今天早上去博金-博克商店時,看見兩個戴著麵具的巫師,她說我身上有攝魂怪的味道,她還說我與攝魂怪住在一起,這也太奇怪了,不是嗎?”


    譚雅心頭一沉,戴麵具的巫師和攝魂怪,這兩個聽起來就值得警惕的詞語放在一起足夠讓人不安。


    “把你經曆的事兒原原本本說一遍,越詳細越好。”


    ……


    斯黛開始每個晚上都往梅樂思府邸跑。


    白天,她依舊會留在霍格沃茨城堡內,空閑時間和唐克斯、尼基等人精神抖擻地聊天遊戲,飯點準時與西弗勒斯坐在禮堂共享午餐,傍晚也不會落下和各學院魁地奇隊的訓練。


    唐克斯雖然注意到斯黛沒課時經常會窩在辦公室補覺,但她並沒有特別往心裏去,畢竟斯黛一向貪睡。


    到了宵禁時間,斯黛就會披上一件厚厚的人工毛皮鬥篷,頂著厚重的寒風,避開所有人的視線潛入梅樂思的暗室。


    最初幾天,西弗勒斯還會與斯黛一起來,她們想研究能否利用攝魂怪之吻,將梅樂思和裏德爾的靈魂從西弗勒斯和哈利的腦子中剔除。


    然而西弗勒斯如何也難以學會馴服攝魂怪,盡管心懷無奈和不甘,他也隻能承認,在對攝魂怪的抗性上,他與斯黛不屬於一個量級。


    西弗勒斯極易受攝魂怪影響,盡管他擁有天才般的大腦封閉術,能夠隔絕攝魂怪帶來的絕望與恐懼,稍一揮動魔杖就能用無形的銀霧將成群的攝魂怪驅散,但他始終無法做到像斯黛一樣,輕鬆自如地駕馭它們。


    而隨著斯黛與攝魂怪相處的時間越久,她控製它們的技巧也越發純熟,甚至能將這些可怖的怪物戲耍於手心之中。


    西弗勒斯很意外斯黛會有這樣的天賦。


    通常情況下,缺失痛苦記憶的人會讓攝魂怪感到棘手,但斯黛並非這一類人,西弗勒斯讀過斯黛的過去,他擁有太多斯黛有過的感受。


    斯黛的童年是在沉重而動蕩的戰火中度過的,她比西弗勒斯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早的麵對死亡與殺人,在斯黛最初對人性的記憶裏,隻有白花花和血淋淋。


    盡管如此,攝魂怪卻也無法輕易地令她動搖和沮喪,她的本質不可摧毀,她的內核穩定到讓人以為她可以承受最重的苦難。


    擁有一些特質的人可以沒有負擔地與攝魂怪共處,斯黛無疑就是其中的天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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