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異常變化,隻讓蘇山聯想到一個人—陸遊魚。


    她身上也曾出現過類似的情況,被內宅嬤嬤捏過的手臂位置不再能感受到疼痛,那部分的皮肉跟壞死了一般。


    不同的是,她手臂的那部分皮膚會呈現出青紫色,讓人一眼看出不同。


    不像蘇山的身體,皮膚與往常一般無二,光憑眼睛,根本無法察覺到異常。


    最為關鍵的一點,蘇山十分肯定,他在言家,絕對沒有和言家原來的這些人接觸過!


    一個都沒有!


    陸遊魚手臂出現一部分壞死,原因主要是因為她在丫鬟的位置上,工作時產生錯漏,從而被嬤嬤找到理由借機懲戒。


    但他不同,身為花匠,花園幾乎是一片他的自留地,平常工作不會受到其他人的詰難。更不用說懲戒,這種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不說家丁原先和他之間拉開一米左右的距離,單說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幕,都靠那麽近了,家丁依舊沒有觸碰到他。或者說,不敢來觸碰。


    排除家丁,剩下的隻有殷管家幾人。可實際上,不管是蘇山在言家日常活動時,還是在工作範圍內,他們之間的交集幾乎沒有。


    這也是蘇山為什麽用類似這一說詞,他和陸遊魚身上出現的問題看起來相似,卻又存在諸多不同。


    如果說是在他所不知曉的情況下接觸產生的異變,非要找那麽一個時機,蘇山隻能將其鎖定為入夜睡眠時那一段不清醒的時間內。


    收迴踩在土包上的右腳,蘇山重新走進花圃中。


    放下鐵鏟,他望著眼前的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怔怔出神。


    如今身體的情況糟糕至極,尤其對於這一切的發生,蘇山沒有任何的感知。不知道身體的異變從什麽時候開始,異變的速度具體又有多快,更加別談怎麽去遏製這種異變。


    之所以現在還存有我這個概念,可以思考,肯定是因為身上出現的這種不明原因的異變還未蔓延至大腦。他的時間,真正來說,猶若風中殘燭,所剩無幾。


    饒是蘇山平常可以用局外人的視角,平淡的去看待周圍一切發生之事,此刻也不免感覺頹喪,有種束手無策之感。


    “不對。”蘇山搖頭,雙眼遠比平時還要明亮得多,他繼續喃喃道:“一天半的時間,這未免太快了些。再者,即便異變再如何隱秘,我也不可能一點都覺察不到。”


    不是蘇山自大,而是自信!


    如果這種異變真的悄無聲息,沒有任何先兆,那這一次的遊戲難度,根本不符合它標注出來的難度星級。


    試問沒有意外,在外力的介入下,有多少人會察覺到自身的變化?


    至於其他人有沒有遭遇和他一樣的情況,這點可以之後在其他人身上找尋答案。


    現在蘇山決定把關注點挪迴來,挪到玫瑰花上麵。


    從褲兜中摸出鏡子碎片,蘇山抬起手,將鏡子尖銳的一端對準脖頸,緩緩劃下。


    要不是臉,要不是脖子,在其它身體部位“死”去之後,隻餘下這兩者還具有活性,有痛感,能流血。


    至於為什麽選擇脖頸,而不是臉,完全是因為臉上的傷口容易被人窺見,脖頸的傷口隱秘一點。


    在不清楚臉上出現傷口,被言家的家丁看見後,會不會引發什麽不可測的連鎖反應,蘇山隻能選擇脖頸下手。


    脖頸,看上去是個脆弱部位,似乎動哪裏都不行。


    可隻要對於人體的結構有過了解,避開主動脈,喉管,那就不成問題。蘇山所要的,不過是在皮膚淺表割開個小口子,取一點血液而已。


    這種傷口,不會有多大的出血量,在1—5分鍾的時間內,受血小板和凝血因子的作用,傷口便會自行止血。


    冰冷的銳物,在皮膚上劃動,皮肉被分割帶來一陣刺痛。再然後是溫熱的血液滲出,凝結成為血滴,欲待向下滾落。


    在它們的前進路線上,一根手指早已等候多時。


    血液滴蓄在指尖,不多時,蘇山移開手臂,平移至一株玫瑰花的花苞上,手掌向下垂落,注視著被地心引力捕捉,在指尖移動,緩緩墜落的晶亮血珠。


    血珠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清晰的軌跡。準確滴落在玫瑰花苞上。


    “啪嗒。”


    在蘇山的注視下,血珠在接觸花苞的一瞬間,便被花苞直接吸收,連一點多餘的血漬都沒有遺留下來。


    花苞與血珠產生接觸的位置,原來淡紅的顏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更深了些許。如果沒有旁邊花苞原本的一圈用作對比,根本區分不出變化。


    好在,效果是有的,隻是不明顯。


    蘇山手掌保持原有的姿勢,在他的等待中,又有一滴血珠落下,準確的命中先前的位置。


    花苞產生顏色變化的範圍,朝周圍擴散了一圈。


    比起水,地底埋藏的那些屍體給它提供的養分,鮮血的效果幾乎立竿見影。


    按照蘇山的目測進行估算,整個花苞大概吸收十滴鮮血,顏色便會全部變深。


    這並不意味著他隻需要付出十滴鮮血,玫瑰花苞顏色產生變化,到開放,中間又要多少的血液?


    還是未知,他現在隻知道血液對於生長中的玫瑰花的確有效。


    照理來說,他現在應該高興才對,可蘇山的表情依然嚴肅。


    要的不是一朵,而是一束。


    具體多少朵才能稱之為束?


    人體失血1000ml時,會陷入失血性休克。


    在身體完好的情況下,試著澆灌出一束鮮豔的紅玫瑰,不無可能。


    可在如今,完全是種奢望。


    僅餘的正常脖頸,頭顱,怎麽可能還有如此大的出血量。


    唯一的解決辦法,隻有從廚房那裏下手,看看能不能用其它動物的血液來代替。


    再不行,隻能開啟眾籌模式。


    找到能儲血的工具,從其他人那裏弄來血液,聚眾人之力從而澆灌出所需的鮮豔紅玫瑰花束。


    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之所以說是最理想,是因為蘇山還沒有弄清楚身體這種狀態的具體機製。


    失血太多,引起大腦休克,停機。


    那是身體正常,健康的時候。


    至於現在,他仍能記憶思考,身體正常的部位隻剩脖子往上。


    失血破壞了這種平衡之後,隻會導致兩種結果。


    一種毫無影響,另一種則是致命的大腦休克,停機。


    一半的概率,除非不顧一切的賭徒,否則誰又能拿命去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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