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距離邊境數千裏路,一路舟車勞頓下,隊伍終於來到了邊境之地。


    此刻正值傍晚時分,夕陽斜掛在西山的半空中,餘暉灑落,映照著天地一片金黃。


    “主子,前麵便是青州城了。”馬車外,月烏的聲音傳進馬車內。


    “嗯。”掀開車簾望向外麵的景象,沈確微眯起狹長鳳眸,然後淡淡的應了一句。


    這青州雖然地處邊境,但因其地勢優勢,山陵繞城,易守難攻,因而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原本青州也算富庶之地,可近年來因戰事頻繁,百姓苦不堪言。


    “將軍迴來了!將軍迴來了!”車窗外,有百姓激動的高喊道。


    聽聞此聲,薑也抬手撩開了車簾,透過縫隙望了過去,入目的便是一群歡唿雀躍的百姓。


    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薑父一身戎裝,騎著馬行走在百姓的最前方,他的左右兩側則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活了兩世,薑也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爹爹身穿鎧甲如此意氣風發的樣子,她不禁微愣住。


    “你怎麽不去前麵?”突然,薑也轉頭望向車內的沈確,問道。


    “體弱,吹不得風。”翻看著手中的古書,沈確漫不經心地說道。


    抿了抿嘴,薑也在心中腹誹道,體弱倒真的是挺弱的….


    不多時,薑也一行人已經到了青州城內。


    “歲歲,此地不比京城繁華,如今城內雖然看著還算安穩,但也難免會有宵小趁亂作惡,你與柳月平日裏盡量少出門為好。”


    剛一進青州城,薑父立即開始叮嚀道。


    “嗯,女兒曉得。”薑也乖巧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見狀,薑父滿意的摸了摸薑也的頭頂,正想開口說些什麽,突然一個衣衫破舊的女子衝了過來。


    “將軍,將軍求您救救我家娃娃。”女子跑的極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薑父麵前。


    她跪坐在地上,抓著薑父的褲腿,大滴大滴的淚水從她眼眶滑落,打濕了她鬢角的碎發。


    “孩子怎麽了?你起來慢慢說。”眉頭微皺,薑父伸手將女子扶了起來。


    見狀,薑也趕忙上前扶住那女子的另一條臂膀。


    “當家的,快將孩子抱來!”


    隨著女子的話音落下,隻見從不遠處飛奔而來一名瘸腿男子,他懷裏抱著一個瘦弱的男童,臉龐通紅,額頭冷汗淋漓,顯然是病了許久。


    “孩子怎麽燒成這般模樣?”瞧著那小小的男童,薑父緊蹙著眉頭,臉色有些嚴肅。


    “前天開始,孩子突然昏迷不醒,請了郎中都治不好,郎中還說….還說他怕是撐不過今夜了,剛好將軍今日迴來,所以特意來找將軍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那名男子哭喪著臉,眼中滿是絕望。


    他隻有就這麽一個兒子,若是他死了,他也沒辦法活命了啊!


    “都讓開,我看看。”


    突然一道溫潤的男聲響起,隻見沈確從人群中擠了過去,徑自蹲在男童麵前,仔細檢查起他的脈搏。


    薑也站在他的背後,目光直直地凝注在他的身上。


    “這……怎麽樣?”


    瘸腿男人期待地注視著沈確,小心翼翼的問著,等著他給出答案。


    放下小男孩的手腕,沈確沉吟了片刻,然後才緩聲說道:“這孩子先是感染了寒症狀,然後治療不及時,導致熱邪攻心,再者……”說著,沈確頓了頓,這才繼續往下說,“他體質偏虛,不足以承載他體內的熱氣。”


    “那該怎麽辦?”聞言,那男人頓時急了,連說話都帶著顫抖。


    “現在的話還來得及,你若放心,今晚我先把人帶迴!”沈確的聲音依舊清潤好聽,卻莫名地令人信服。


    “信信信,自然信!”男子拚命的點頭。


    對上男子信賴的雙眸,沈確點了點頭,隨即吩咐月烏將孩子抱迴馬車,見狀,薑也連忙跟著上前幫忙。


    夫妻倆看著自家孩子被帶上馬車,擔憂的同時心中又悄悄鬆了口氣,還好孩子遇到貴人了,與其讓他在家等死,不如去搏一搏。


    “剛剛那位是京中的沈少師,沈大人,醫術了得,他既然敢說這種話,肯定是有七八分把握。”似是怕兩人不信,薑文瀚解釋著。


    聽完他的話,男子的眸底頓時升騰起希冀的光芒。


    “孩子在將軍府裏,你們且放心!隻不過具體情況如何,本將軍也不敢保證。”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夫妻倆連忙叩首,眼眶含淚的說著。


    …………


    馬車內,看著躺在榻上渾身滾燙、不省人事的男童,薑也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他這情況嚴重嗎?”看著床榻上的男孩,薑也輕聲詢問道。


    聞言,沈確低垂著眸子掃了男孩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嚴重倒還好,我替他紮上幾針再配幾副藥應該能夠退燒。”說話間,沈確拿出銀針,朝他周圍刺了下去。


    不一會兒,男孩身上便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銀針,一眼看上去頗為嚇人。


    “既然不嚴重,那為何他父母說,城內的郎中說他沒救了?”


    薑也疑惑的開口問著,既是郎中便不該連這種簡單的病症也看不明白。


    “你可知現在留在青州的百姓都是些什麽人?”沒有理會她的話,沈確反而突兀地開口問道。


    “嗯?”薑也停了停,神情略帶遲疑的說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見她似乎還沒看明白關鍵,沈確無奈地勾唇,淡笑著提醒道:


    “現在留在這裏的百姓大部分都是窮苦人和流民。”


    說罷,他抬手掀開車簾,指著外麵算得上空曠的街道說道:


    “城中那些本事的早遠走避難去了,你認為,他們之中真的能有什麽厲害的郎中在嗎?”


    聞言,薑也愣了一瞬。這倒是她疏忽了。


    不論是前世亦或是今生,她都沒有親身經曆過戰爭,也根本無法體會這種殘酷的環境對於百姓的威脅,因而才會忘記這個問題。


    他順著沈確的眼神向外望去,果然如沈確所說的那樣,街道上的百姓雖然不少,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種滄桑。


    尤其是一些婦孺老人,臉頰上寫滿了麻木,仿佛對生活已經失去期盼。


    看著街道上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們,薑也心底竟隱約產生了一絲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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