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啊。”


    林陌點點頭,他低頭看著顫抖的躺在地上的人,嘴角忽然咧開,“那你去死吧。”


    抬起的匕首朝脖頸插過去。


    人在麵對巨大危險的時候,生理上會下意識僵化,連掙動都難做到。


    “我,我說!!!”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幾乎是尖叫著開口,“別殺我!!!”


    匕首穩穩停在他的脖子上,刺破了一點兒皮膚。


    刺痛讓青年頭腦一片空白。


    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死,到這時候他死心了,癱軟在地上,脊背跟身上都是嚇出的冷汗,“是,是提示,我根據提示殺了一個人,然後,房間裏的數字倒計時就暫停了,我在這裏待了一個多小時,然後,然後我就聽見你開門的動靜,就躲起來了……”


    他手腳發軟,一動不動。


    過了兩秒他哽咽一聲,帶著哭腔說:“我也沒想的,我真的沒想殺人的,我連殺隻雞都不敢,我隻是想活著,我隻是想活著而已!!!”


    到後麵他嘶吼出聲,用力過度,又開始咳嗽,看上去滑稽而狼狽。


    林陌手指摩挲著被他刺傷的大腿,體內的那個光點變得綠油油的,跑到他大腿的位置,辛辛苦苦的這邊兒待一會兒,那邊兒待一會兒。


    它待過的地方就是傷口周圍,在它兢兢業業辛辛苦苦的縫補下,林陌的傷口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愈合。


    青年說話這些功夫,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一大半兒。


    “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男人哭的聲嘶力竭,林陌毫無感情波動,等他的安靜下來之後問:“主線任務那裏你有什麽線索?”


    隱隱約約的抽噎聲驟然停住,林陌在青年略微呆滯的眼神中緩緩的,不耐的皺眉,“不說?”


    “不不不不是!”深怕晚說兩秒匕首又戳脖子上了,青年漲紅著臉,“我,我進來就光想著保命了,而且,而且……”


    他有些想哭,“主線任務是什麽都看不清,跟被馬賽克了一樣,這讓人怎麽找啊!”


    而且每個房間也不安全,能待的也就隻有半小時,活下去都很難了,更別提找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東西了,再說了,找十個!一個人找十個,那全球多少億人得找多少億……等等!


    剛殺過人沒多久的青年打了個哆嗦,後背發涼,“不是……我想的那樣的對吧?”


    一定不是數量不夠,人類必須互相廝殺搶奪的對吧?


    林陌:“?”


    他怎麽知道他想的什麽?


    殺個人把自己腦子都殺的不清楚了?


    林陌毫無預兆的給了青年兩條胳膊各一下,廢了對方的行動力之後來了一個搜身。


    以為已經安全了,陷入自己細思極恐思緒的青年:“……”


    從對方口袋裏掏出兩張卡片,這卡片倒是跟他之前幾個房間裏找到的模糊提示不一樣。


    第一張卡片上寫了用人命獻祭之後就可以給倒計時按下暫停鍵,直到下一個人來這個房間裏之前都不用去冒險。


    第二張卡片上寫了具體需要把屍體怎麽進行獻祭。


    倒計時還剩十四分鍾。


    林陌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青年身上,瘦弱蒼白的青年察覺到了,他嘴唇哆嗦了一下,“你要殺我嗎?”


    似乎不需要林陌的答案,說完之後他立刻緊跟著說:“大佬等會兒動手的時候能不能利落一點?”


    他扯扯嘴角,“真的很疼啊……”


    林陌“嗯”了一聲。


    青年看著天花板,“好冷啊……”


    原來失血過多會這麽冷。


    “死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青年閉上眼睛,“我力氣太小了,當時砍了兩下才把人砍倒,血的味道很不好聞。”


    “真稀奇,以前沒有麵對危險的時候我動不動就想死,失戀想死,打遊戲輸了想死,外賣沒準時送到也想死……但等真要死的時候,我又不想死了。”


    “好冷啊……”


    冰涼的匕首割開了脖頸皮肉,他幾乎感覺自己聽到了皮革被切開的聲音。


    手指痙攣想要掙紮,才剛一動彈,手臂上的傷就讓他放棄了掙紮。


    要是早知道很快就要死了。


    他就不殺那個話多的阿姨了。


    在思維徹底模糊前,他忍不住想。


    林陌避開噴灑出來的血跡,等屍體徹底沒了生理性的痙攣之後他按照卡片上寫的念:“吾神,請收下信徒獻給您的祭品。”


    嗯,就是這麽簡陋沒道理。


    一點兒都不高大上,也沒有寫神袛的具體名諱。


    也不怕送錯神了。


    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屍體下出現了一個類似於黑洞的存在,它把屍體吞進黑暗中之後就消失了。


    林陌看向房間裏的倒計時。


    9:37


    停滯了。


    是真的。


    林陌坐在椅子上,歇了幾秒後起身去給自己做飯。


    從櫃子裏找米的時候看到了幾包泡麵,幹脆就煮泡麵吃了。


    吃完之後他開始地毯式搜索,他想看看房間裏還有沒有其他卡片,比如提示哪個門後是安全屋的卡片。


    如果沒有的話他就隻能繼續開盲盒了。


    地毯式搜索下來還真被他找到了一張卡片,卡片上寫著東邊是安全的。


    嗯,很明顯的提示。


    但問題是……在一個四麵都是白牆,沒有窗戶的房間裏,怎麽分辨哪個方向是東?


    林陌沒有沉默太久,廚房裏沒有指南針,餐廳裏也沒有辨別方向的門。


    所以這一關也接下來也隻能開盲盒了……


    開盲盒也可以。


    安全屋待多了人容易產生逃避安樂心態——他這麽安慰自己。


    沒有立刻出發,他閉著眼睛稍微睡了一會兒,醒來吃了點東西,提著幾把鋒利的長廚刀,推開了餐桌正對著的一扇門。


    人常說坐北朝南,桌子也常對著窗戶,他不能確定具體是哪扇門,隻能選了自己覺得可能性最大的那個。


    門打開的一瞬間,他身後就陷入了黑暗,他不得不進入新房間。


    房間到處都是濕漉漉的痕跡,有股子並不好聞的水腥氣。


    燈光昏暗,房間最中央擺著一個特別大的玻璃水箱。


    水箱散發著幽光,其他角落就隻有一兩個倒地的凳子,除此之外就是光禿禿的地板跟四麵牆上鑲嵌的門。


    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反手關上門,林陌抽出裝在背包裏的長廚師刀。


    他脊背貼著門,看著進入倒計時的數字,沒有第一時間跨步環繞房間觀察。


    脊背緊貼著牆麵,冰涼的感覺透過衣服傳遞過來,林陌握緊鋒利反光的廚師刀。


    一步步,小心的貼著牆麵把整個房間觀察了一遍。


    沒有任何線索。


    他目光落在無害的,發著光的魚缸上。


    既然外麵沒有,那線索是不是在魚缸裏麵?


    還有,在整個房間裏留下痕跡的怪物,到底是藏在魚缸裏了,還是跟著上一個離開房間的人走了?


    如果是留在魚缸裏,為什麽透明的玻璃魚缸裏一點兒生命體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


    那,是那東西確實走了。


    還是那玩意兒能隱形?


    林陌非常確定這個房間有,或者說曾經有過怪物的原因很簡單。


    地麵上有殘留粗壯的,觸手殘留的印記。


    那些印記一重蓋一重,泛著淡藍色的濃稠粘液,一不小心踩上去腳底就跟抹了油一樣站立不穩。


    且整個屋子的牆麵,以及頭頂的天花板都有這種痕跡,還天花板到現在還有粘液在往下慢悠悠的落。


    就好像……


    在他進來的前一秒。


    那個怪物都還在慢悠悠的標記著自己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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