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他細問,紀明開慌慌張張地跑下來,“茹九迴來了。”


    “知道了。”蘇連生對著隋峎道,“隋老板,咱們來日方長。”


    隨後跟著紀明開匆匆離開地牢。


    茹九就在通道口處等待,“蘇捕頭,江大人請你速速到河西船塢去一趟,江大人還說,讓你把所有捕快都帶上。”


    “所有捕快?”紀明開瞪大眼睛,“這是要幹什麽去...”


    茹九說完就出門去找另外兩位侍衛。


    “走吧。”蘇連生想到李成瀾說的話,又想到河西船塢以前是最大的渡口,心中逐漸有了成算。


    就這樣,整個府衙除了文職人員以外,剩下的六十多號人浩浩蕩蕩的往船塢去,路上的行人無不側目,偶有驚歎。


    河西船塢此前作為天河縣最大的渡口,往來船隻每日成百,運送的貨物更是不計其數。


    後來戰亂突發,船塢損失頗大,水匪亦是猖獗,當地船主們不堪其擾。


    最後被商戶趁機買下,合開了幾間花樓,以水上作樂為亮點,吸引人們前去。


    蘇連生一行人趕去時,船塢正熱鬧著,一片春和景明之勢。


    茹九湊過來,指著中間最大的船隻小聲說道,“大人此刻正在船上。”


    “江大人尋歡作樂,喊我們過來做什麽?”譚呈宏也湊過來,“給大人呐喊助威?”


    茹九冷嘲道,“頂床板也用不上你。”


    譚呈宏倏地麵色漲紅,罕見的被人噎住。


    紀明開偷偷碰了碰一旁的董迴清,眯著眼睛偷笑著。


    “我們要如何做?”蘇連生正色道。


    “大人說,”茹九道,“請蘇捕頭隨機應變,莫讓李乘鶴跑了就行。”


    “李乘鶴也在船上?”紀明開期待的望著船,“江大人孤身一人,一馬當先,真乃吾輩楷模。”


    “你讀書讀了幾年?”董迴清忍不住,“這話聽著這麽別扭。”


    紀明開羞宭道,“嘿嘿,我,我沒上過學堂。”


    譚呈宏轉眼間就恢複了生機,打趣道,“你忘了,他可是我在街上撿迴來的。”


    “我算是知道你跟誰學的了。”董迴清掃視他們兄弟倆,有些無奈。


    “噤言。”蘇連生發現那船上突然亂起來,人群烏泱泱地騷動著。


    “我們上船,快!”蘇連生提刀蹬著欄杆,施展輕功在船隻間飛躍,貼近大船時攬住繩索往上蕩過去,以船身做筏,幾個翻身以後落在大船甲板上。


    譚呈宏與董迴清幾人依葫蘆畫瓢,緊隨其後。


    紀明開輕功差些,來的稍慢。


    幾人巡迴重進船艙,裏麵的客人與歌女們嚇得魂不守舍地亂竄著,紀明開沒多久就被人群衝散,失去了蘇連生他們的蹤跡。


    船雖大,窗戶卻小,血腥味逐漸跑過來,紀明開愣了愣,把緊手中的刀,深吸一口氣向前衝。


    “砰!”


    水麵忽然炸開幾人高的水花,亂的河水如同雨珠,接連不休。


    湖麵上人影交錯,你來我往。


    圍在船塢一旁的捕快們全神貫注,隨時待命。


    紀明開此時已經到了船艙底層,路上逃命的人太多,他好不容易擠了進來。


    這裏是廚房以及那些工人的住處,船尾的位置是一個雜物房,此刻大大的敞開著。


    紀明開一步一步地摸過去,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門口。


    突然折返的工人們剛下樓梯,看見他手上的刀個個抖如糠篩,紛紛屏住唿吸貼著牆壁轉頭往外跑。


    “誰!”


    雜物房裏傳來響動,聲音不小。


    屋裏沒人迴話,隻有吊在半空的麻繩晃蕩著。


    “出來!”紀明開一刀砍在門框上,握刀的手有些哆嗦,“你跑不了了!”


    “啊!”


    尖利的女聲劃破空氣,滿頭珠翠的歌女遮著麵容,一步一頓地往外挪,帶著哭腔求饒道,“爺...你放過奴家吧,爺,求求你放過奴家吧!...”


    發現是個女子的紀明開逐漸放鬆警惕,抿著嘴唇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躲在此處?”


    “奴家,奴家是這船上的歌女,名叫白畫。”女子淚眼婆娑的哭訴著,我見猶憐。


    “你剛剛讓誰放過你?”紀明開又問道。


    “砰!”


    又是一聲巨大的水聲,之中還夾雜著刀劍碰撞聲。


    外頭劈哩吧啦的打的厲害,船身都開始晃動起來,紀明開悄悄分開雙腳,穩住自己的下盤,以防摔倒。


    “啊!”白畫嚇得蹲在地上,顫顫巍巍道,“水...水匪!”


    “你在說什麽?”紀明開以為自己聽錯了,慢慢貼近她,問道,“水匪怎麽敢明目張膽的跑進天河縣來?”


    “可,可他們都帶著刀!”白畫很是驚恐,常穿的白色裙子這會兒全髒了不說,連小臉兒也是灰撲撲的,“個個兇神惡煞的!還非要灌我喝那個藥!”


    “什麽藥?”紀明開收起刀,扶著她站起來,“你別怕,我是縣衙的捕快。”


    歌女多半不識字,紀明開今日穿的是常服,所以特意解釋道。


    白畫果然放鬆了些,磕磕絆絆的隨著紀明開走出房間,“我,我也不清楚,隻是聽人說,以前有個姑娘喝了他們給的東西之後,沒多久就瘋瘋癲癲的,投河自盡去了。”


    “我不想變成瘋子!我不想死!”白畫楚楚可憐地捏著紀明開的衣袖。


    紀明開正想開口安慰她,船艙突然大亮,譚呈宏順著破口飛進來,吐了口血沫後還不忘調侃道,“哥幾個兒在外麵打架,被打個半死!你倒好,蹲在這裏跟姑娘卿卿我我!誰有你能享福啊!”


    紀明開啞口無言,主要是白畫的手還在他身上抓著,兩人的姿態著實親昵。


    他側著頭,耳朵紅紅的跑過去,扶起譚呈宏問道,“你們跟誰打呢?這麽大的動靜?”


    “怎麽?”譚呈宏問道,“打擾你和姑娘談心了?”


    “你有完沒完!”紀明開惱羞成怒道,“自己在這兒待著吧!”


    譚呈宏輕笑道,“這就走了?不再留會兒?好歹吃了飯再走啊!”


    紀明開跑的更快了。


    角落裏的白畫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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