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大龍就這麽去了林家安家,自此再也沒迴過瞿家。


    瞿老娘一開始去鬧過,可惜林家二老也不是吃素的。


    幾番嗆聲後,林家沒怎麽樣,反倒把瞿老娘氣了個倒仰。


    期間阿蓮甚至來看過,勸過瞿老娘,可惜她不領情。


    瞿大龍卻沒有露過一次麵,就算是幹活時偶爾遇到,他也會退避三舍,找小路迴家。


    瞿老娘想著兒子不迴來,那他家給的漁網總該還迴來吧!怎麽說那也算彩禮不是?


    她跳的高,豈料林家根本不在乎。


    第二天就原模原樣的送迴了瞿家,甚至還多了幾張,另有一小隻豬前腿,說這是林家給大龍的彩禮。


    至於嫁妝麽,沒有也罷。


    瞿老爹幹完活迴來才知道這事兒,兩眼一黑當場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後,身體大不如前。


    一晃過了年,已近夏日。


    阿蓮肚子的孩子呱呱墜地,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孩。


    瞿老爹撿起了多年不抽的煙杆,猛地吸上一口吞下去,才覺得心中的鬱氣散了些,“也不知道那孩子長什麽樣子?跟咱們大龍像不像?”


    瞿老娘直到現在才真正意識到瞿大龍是真的不認他們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她就是臉皮再厚,現在也拉不下臉去林家要孫子,就連去看一眼也不敢,怕被人家攆出來。


    瞿大龍入贅林家這事兒,在這個小村子裏並不常見。


    瞿家二老在村民的口中沒少被詬病。


    隻是大家都是鄉鄰,平常麵子上過得去就成,沒人犯得上為這個事兒給他們夫妻沒臉。


    瞿老爹到底按耐不住,趁著夜色大家都熟睡時,悄悄摸到了林家門口。


    初夏的時節,天氣漸漸熱起來了,蟬鳴試探著喊叫,田裏的青蛙嫌它膽小,扯著嗓子整夜的聒噪。


    “大龍啊,蓮兒和孩子睡下了?”林家父母與大兒子一家坐在院子裏乘涼,看著大孫子在地上捉螢火蟲。


    “剛睡下呢。”瞿大龍覺得他自從來了林家之後,心中的煩悶減少了許多。


    他手裏拿著木盆,木盆中是剛剛換下來的尿戒子。


    “大龍,你放著,娘來洗。”自打知道這大龍願意為了自己女兒入贅林家後,林母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自然也當成半個兒子對待。


    阿蓮有孕時,大龍跟著跑前跑後的伺候著,有時腿腫下不了地,大龍還會把飯端進屋裏給阿蓮。


    這些林家父母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不用娘,您坐著。”瞿大龍掀開缸蓋,幾大瓢水倒進盆裏,熟練的開始搓洗,穿著短褂的身體看著十分有力。


    瞿老爹站在上坡口子,借著圍牆的縫隙看清,也聽清了這一切。


    “大龍…”他摸著院牆呢喃著,就那麽看了許久。


    瞿大龍洗完尿戒子後,去廚房端了熱水,說是孩子出了些汗,給他擦擦。


    “大龍真是個好孩子啊。”林母感歎道,“也不知那瞿家老娘是什麽糊塗蛋,竟會舍了金子撿石頭。”


    去瞿家退還漁網時,林家父母見到了瞿二龍。


    隻見他長的又矮又胖,性子又蠻橫,見了長輩不知行禮不說,還對著他們翻白眼,簡直是沒有家教。


    這麽一比,他一不如大龍孝順乖巧,二不如大龍生的好看。


    他們還是會選的。


    林父也不理解,“以後這種話就不必說了,既然他來了我家,那他就是我林家的兒孫。”


    “瞧把你得意的,我們河衛也聰明著呢,是吧小河衛。”林母攬住跑進懷裏的小孫孫,一家人笑得開懷暢意。


    瞿老爹魂不守舍地迴了家,躺在床上一夜未眠,腦海中仍是林家父母說的話。


    第二日清晨,他在飯桌上突然提起,要給瞿二龍和阿娣辦婚事。


    瞿二龍自然是樂得如此。


    紀明若卻不這麽認為。


    她在瞿家待了這麽久,逐漸看明白了瞿二龍的幼稚與不成熟。


    白日裏,瞿老爹出去做工或是打漁,瞿二龍都嫌累不肯去。


    她與瞿老娘操持家務,又是做飯又是收拾,瞿二龍除了哼哼哈哈的說好話,談好處,其他地方從來沒出過正經力氣。


    也怨不得他與瞿大龍一比,一個是長棍一個是吹火筒。


    對了,瞿二龍長的還黑,就跟吹火筒一樣。


    紀明若起先還奇怪,瞿家二老膚色都是黃色,偏偏他瞿二龍一人是黃黑皮,還是單眼皮。


    不過瞿老娘也是這樣的倒三角眼型,瞅著人看得時候好像一條蛇,躲在暗處要咬人似的。


    瞿老爹一發話,這事兒就算定了下來。


    紀明若倒想著求援或者跑出村子,可村子裏的人不認識她卻認識瞿家二老,每當她一出門,他們就喊她“瞿家小媳婦”,再加幾聲不懷好意的嘲笑。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記憶直到現在也沒能恢複,甚至左眼突然開始出現失明的情況,可她沒敢告訴瞿家人。


    七月初六那天,紀明若早早被折騰起來,用紅紙摸了兩個紅臉蛋,穿了一件紅上衣,再蓋個紅色蓋頭,這就成了新娘子。


    她坐在床上,聽著外麵人聲鼎沸。


    瞿家二老紅頭滿麵的招待客人,瞿二龍穿著新郎服飾等著她出去拜堂。


    “阿娣,出來拜堂了!”街坊大娘喜氣洋洋的走進來,扶著她出去。


    一天就那麽晃過去。


    晚上,瞿二龍酒氣熏天的被送進屋,一下子把她撲倒在床上,“阿娣妹妹,我終於娶到你了!”


    門口的親戚們哄笑著打趣,“瞧咱們二龍就忍不住把媳婦弄上床了!這是憋了多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嫂子,你都說了咱們二龍著急了,你還堵在門口幹嘛?難不成是想給二龍幫幫忙?好叫他別找錯了地方?”


    “黃二,好沒臉皮哦~”


    一堆人大笑著,看著瞿二龍壓著新媳婦在床上顧湧著。


    隻有紀明若聽著她們的話後覺得十分羞恥,卻也怎麽推都推不開瞿二龍啊。


    她有些絕望,躲在蓋頭的遮擋下,偏過頭悶聲哭泣。


    瞿老娘發現了這屋裏的窘況趕忙跑過來,“行了行了,咱們給新婚夫妻留點兒地方!走走走!出去吃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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