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主沒說,因為她不知道。


    柳月初也不敢跑到陳中耀的麵前追著問,隻能暫且擱置心中,陪著陳郡主好生大吃大喝了。


    此時袁厝的人已經接到了柳慕升和柳月初送來的銀子。


    看到軟糯糯的黃宴,一臉的沒心沒肺,“和你還真是一家人。”他這句話充滿嘲諷。


    可這嘲諷在柳慕升耳中聽的很舒坦,“你也覺得我和綰綰能成?”


    “能不能成,我不知道,隻知道你迴去的話有點兒慘。”袁厝幸災樂禍,從陳總督派軍去接人時,這消息一定傳迴了京中。


    就算黃家不跟柳慕升計較,陳中耀都不會饒了他。


    柳慕升縮了縮脖子,“月初也知道這件事啊,別想讓我一個人去扛。”


    “她有身孕,沒人敢罵,你有麽?”袁厝幽幽。


    柳慕升:“……”他還真的比不了。


    “但她為何有著身孕就不會挨罵?”懷的也不是別人家孩子啊。


    袁厝理所當然,“因為懷的是我的孩子。”


    柳慕升不喜歡他言語中的彎彎繞,“所以我什麽時候能迴去?”他還惦記著綰綰的親事呢。


    “臭小子,不立點兒功,迴什麽迴!”陳總督看他嘰嘰歪歪的模樣,就很不喜歡。


    奈何這也是陳郡主的義子,他不能不管,“去看看我的那些馬,做一陣子馬夫,稍後需要他們長途奔襲,怎麽接力去西南,你務必給我計劃好,出了差錯,看本總督怎麽辦了你!”


    柳慕升:“……”他確定是來立功,不是被捆綁做了黑曠工?


    “所以我要跟去西南麽?”他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不用,你隻需要在這裏多呆一陣子。”袁厝和善的安慰他。


    柳慕升鬆一口氣,撂下滿心的牢騷就去幹活兒了。


    袁厝看著黃宴,呆萌的一雙大眼睛。


    “抱……”黃宴拿出了賣萌的招數。


    “大男人,頂天立地,抱什麽抱,來人,帶他去看武器庫。”袁厝召了一個士兵,把黃宴拎走。


    他和陳總督則關起門來開始數錢,隨後盤算事情要怎麽計劃才行了……


    袁厝與陳總督商議過後已經月升當空。


    他思忖了許久,還是又給柳月初去了一封信。


    這封信送的並不快。


    柳月初收到之時已經是四天以後。


    這四天,黃家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黃綰綰和莊媽媽核對了當鋪的單子,又打著尋找夫人遺物的物件,找管家看到了庫房冊子。


    結果他們發現,春姨娘瞄著黃夫人的嫁妝,而黃優德又瞄著她的……一來二去,這母子二人就像是府內的耗子,不停地把東西搬來挪去。而這些物件和銀子,卻被黃優德當的當、賣的賣,全部送給了落月公主。


    特別是其中一根紅藍寶的鎏金點翠簪,就是前些時日,黃優德拿去送給了落月公主。


    鎖子媳婦兒之所以能查得到,是因為物件有些舊,他拿去翻新。可翻新的金匠鋪子也是方鎖子的買賣,於是事情就暴露了。


    黃綰綰得了這幾個消息很開心,找當鋪做了一處戲。隻說有一個母親的遺物被下人偷走,當了,希望能贖迴,而且還指責當鋪什麽髒物都肯收,背後一定有問題。


    於是當鋪跑到黃家說明了事情來由,那當票上的名字可是黃優德,不是什麽偷東西的賊。


    而且當鋪還問黃帆,黃優德還有很多當掉的物件,是不是要贖迴去?


    黃帆看到了所有票據,氣了個七竅生煙,於是他下令府內嚴查,這才知曉府內早就被挖空了……


    “姑娘,老爺讓你過去一趟。”管家來尋了莊媽媽,莊媽媽進屋來傳話。


    “說沒說是什麽事?”


    “沒說,但情緒不好。”


    黃綰綰一丁點兒都不意外。


    夫人和姨娘的嫁妝全空了,他夢想中的長子形象破滅,換成誰都不可能歡天喜地的。


    她對著鏡子梳理好發髻,才發現日子也不長,她的麵龐居然瘦了一大圈,下顎都尖得似三角。


    好在柳慕升也不在,看不到她這張蠟黃瓜子臉。


    怎麽會想到他?


    也不知他怎麽樣了?


    黃綰綰掛著心思,帶著莊媽媽去見父親。


    黃帆的確氣得頭發絲都炸起來,此時春姨娘還在他麵前哭著!


    “兒子也是想尋一門好親事,所以才做了點兒傻事,況且我的嫁妝原本就是要貼補給他的,所以他拿一些出去送禮也無妨,老爺沒得怪他啊!”春姨娘知道時氣了個七竅生煙。


    但她此生就靠著兒子,那兩個女兒生出來也是沒用賠錢貨。


    “不怪他要怪誰?”黃帆的嗓子都起啞了,“那是夫人的遺物,竟然還有送給落月公主去佩戴的?你覺得黃家的腦袋沾得太牢了是麽?”


    “他絕沒有這個意思,也是求娶心切。但這能怪孩子麽?他即便才華再好,也因為是庶子出身,什麽前途功名都與他無關,他的心裏也委屈啊!”春姨娘嚷道。


    其實她嘴上說的是兒子,自己內心早已傷得透透的。


    包括前些時日,黃帆對她的懷疑,讓春姨娘肝腸寸斷,如今老爺又對黃優德如此下狠,還要給二百棍棒,她真想一頭撞死就算了!


    “所以,他偷家裏的東西去送人,還要怪我這個做父親的沒給一個好身份?”黃帆揚起的手都在顫,他萬萬沒想到,春姨娘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難道不怪老爺麽?老爺當初與我情投意合,是許諾過要給我個名分,把我扶正的!”


    “可您說了什麽?做了什麽?答應夫人死都不許娶填房,還要我把嫁妝也拿給大姑娘出嫁!”


    “那我是什麽?我就是被老爺玩來弄去的傻子,生下的孩子都比別人賤八兩的嗎?!”春姨娘也徹底瘋了!


    “你在府上吃穿用度與正室的夫人絲毫不差,甚至還強上半分,外麵全都戳我的脊梁骨,罵我寵妾滅妻,我也把這壓力全部承擔了。”


    “而你在說什麽?指責我沒給兒子一個好前程?”黃帆氣急!


    “你口口聲聲說我委屈了你,可你又把我當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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