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解除,接下來的事就不是許燕妮該操心的了,兩人搭了張正德的順風車迴了軍區大院。


    與此同時,京郊一處院子裏,正盤膝而坐的白發老嫗猛的噴出一口血來。


    “是誰?是誰破了我的禁術?”


    她一頭白發,滿臉皺紋,皮膚幹枯而又鬆弛,遠遠看上去像是棵成了精的枯木。


    嘴唇黑紫遍布豎紋,唯有一雙眼睛泛著精光。


    “啊啊啊!!!”


    “我要殺了他!”


    她好不容易才選好的傀儡,還沒煉成功就讓人給破了。


    簡直太可惡了!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老嫗雙眼泛著陰森恐怖的光,讓人不敢直視。


    她兩手擺出奇怪的姿勢,口中念念有詞,屋中陡然風起,寒氣逼人,狂風唿嘯,夾雜著淒厲的哭喊聲,令人不寒而栗。


    夜色降臨,風聲漸漸停歇。


    生活還得繼續,一切又歸於平靜。


    迴到家的蕭祈明,心裏怎麽都無法平靜。


    汪麗霞暫時被他送迴了汪家,他知道,事情不會就這樣了結的,隔閡已經形成,想抹去痕跡已不可能。


    他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裏,茶幾上的煙灰缸放滿了抽完的煙屁股,屋內煙氣繚繞。


    屋門被推開,人還未進,嬌嗔聲傳來,“爸,你就不能少抽點?你看你抽的屋裏到處都是煙,咳咳……嗆死人了!”


    隨著嫌棄聲走來的是蕭祈明跟汪麗霞的女兒蕭玉兒。


    自小被汪麗霞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寶貝女兒,典型的嬌小姐。


    “玉兒迴來了。”


    蕭祈明被親閨女嫌棄,訕笑著掐滅手裏剛點上的煙,將窗戶打開散去屋中的煙草味兒。


    “爸,我媽呢?快餓死我了,飯做好了嗎?”


    她一邊脫去外套一邊眼睛四處找尋著汪麗霞的身影。


    蕭祈明往外扇煙的手一頓,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跟閨女解釋。


    看著女兒嬌蠻中帶著懵懂的眼神,蕭祈明心裏泛起絲絲的痛。


    當年的小妹跟玉兒一般大,一樣的漂亮,乖巧懂事。


    怪不得父親會發那麽多的火。


    如果這事兒放在玉兒身上,他想,他一定會殺了那個人。


    “爸!我問你話呢!”


    “哦!你說什麽?爸剛才沒有聽清楚。”


    蕭祈明眨眨眼,努力將自己從不好的情緒中抽離。


    “哼!你真是的,我都說兩遍了!我媽去哪兒了?”


    蕭玉兒在房間裏掃了一圈沒有找到自己媽,小嘴嘟的老高。


    肚裏傳來的饑餓感使得她心裏有些煩躁,跟蕭祈明說話的語氣就帶了絲怨懟。


    “哦!你媽她迴你舅舅家了,爸給你做飯吃。”


    蕭祈明不想跟閨女說那麽多,嘴上含糊其辭。


    “爸,你去接我媽迴來嘛!你做的飯能吃嘛?”


    蕭玉兒挽著蕭祈明的手撒嬌,大眼睛布靈布靈的望著他,讓她難以說出拒絕的話來。


    “好好好,我去把你媽接迴來,你個小丫頭,就會跟老子撒嬌。”


    “嘻嘻,爸,你最疼我了!你快去把媽接迴來吧!去嘛!去嘛!”


    蕭祈明拗不過女兒的一再撒嬌,隻好起身去接媳婦兒迴來。


    這會兒的他完全忘記了汪麗霞是因為什麽被送走的。


    “去幹嘛?玉兒,你又纏著爸幹嘛呢?”


    房門再次打開,蕭沐風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剛好聽到了蕭玉兒撒嬌的聲音。


    “哥哥,你迴來了?嘻嘻,哥,你想我沒有?我可想你了!”


    蕭玉兒扭頭看到蕭沐風,丟開蕭祈明,像隻蝴蝶似的飛撲到哥哥的懷中。


    兩兄妹相差六歲,蕭沐風把妹妹寵得跟個小公主似的,打小蕭玉兒就是在蕭沐風的後背上長大的。


    蕭沐風伸手接住飛撲過來的妹妹,將她放在地上疼愛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乖,自己玩。”


    蕭玉兒感覺到了哥哥的冷淡,他眼裏少了往常看到她時那種喜悅。


    她不是小孩子,自然看到了哥哥麵上的敷衍。


    “爸”


    蕭沐風麵無表情的喊了蕭祈明,兩父子相對無言,氣氛霎時變得冷凝。


    “你媽她……”


    蕭祈明還是忍不住問起了汪麗霞,幾十年的相濡以沫豈是那麽容易忘記的?


    夫妻一場,兩人的感情早已糾纏不清。


    更何況,一起生活的兩人,早已經成了彼此不變的習慣。


    人有良知,有親情。


    蕭祈明對蕭月英有兄妹情,然時光易逝,過去的二十年早已經將這份情消磨得所剩無幾。


    關心惦記汪麗霞已是他戒不掉的習慣。


    蕭沐風不知道該怎麽跟爸爸說。


    恍惚間,爸鬢角已經有了華發,就連往日挺拔的脊背都彎了幾分。


    這就是他為什麽寧願自己背負秘密那麽多年也不能說出來的原因。


    說出來,隻會更多人痛苦!


    蕭沐風深深唿出一口氣,將自己扔在沙發上。


    “媽她罵了一路,舅舅舅媽說要來找你算賬,說這事,沒完。”


    他將頭埋在兩腿間,兩手捂耳,想以此方法隔絕外界的一切。


    “爸,哥,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蕭玉兒眨著大眼睛,眼神兒在兩人之間來迴轉換。


    “小孩子,操心那麽多幹嘛,去床上歇會兒,一會兒吃飯喊你。”


    蕭祈明拍拍女兒的背,將人哄進了房間。


    “爸,我已經十八了,是成年人,怎麽就小了!”


    蕭祈明搭在女兒肩上的手一頓。


    是啊!閨女已經十八了!


    月兒失蹤的時候是十九,也還是個孩子!


    蕭祈明又不自覺的想起了已經快二十年沒見的小妹蕭月英。


    他品不出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兒,整個人就是一個矛盾體。


    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理不清扯不斷。


    幫閨女帶上房門,蕭祈明又迴到了客廳,見兒子窩在沙發上,周身都圍繞著頹廢的氣息,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走過去緊挨著兒子坐了下來,“這不是你的錯,從小到大背負了那麽多,對不起兒子,是爸媽的錯。”


    蕭沐風猛的將頭抬起,對上他爸那雙泛著紅血絲的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他們家最對不起的是小姑姑,那句對不起,應該說給爺爺奶奶,說給表妹。


    良久


    蕭沐風才開口道,“爸,你還不知道姑姑是怎麽死的吧?”


    在大院大家的情緒都太激動了,誰也沒有說起姑姑真正遭遇了什麽。


    “姑姑還有一個女兒,十九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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