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戰爭稱得上是一帆風順。


    在加流羅這個四代風影與蠍等人戰死之後,剩餘的砂隱殘部雖仍在節節抵抗,但他們缺的課畢竟太多了,甚至絕大多數兵員也都是臨時征召,還沒來得及經過很長時間的訓練,其中不乏老人與小孩。


    在木葉的兵鋒所指之下,茫茫沙漠中散落的一支支部隊,根本無力集結抵抗。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被木葉幾路大軍攻入了砂隱村內。


    隻不過,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盡管木葉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以摧枯拉朽之勢消滅了砂隱軍團,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才能決定他們究竟能否久留在這茫茫沙海之中。


    “嗤!”


    鋒利的苦無劃過脖頸,奔流的鮮血噴濺而出,被繩索綁縛的木葉忍者無力的跪倒向前,發出一聲沉悶的響。


    那死去的麵龐上呈現出極扭曲的神情,咬牙切齒,不知是不甘還是憤怒,又或者對戰爭明明已經結束,自己卻死在外地他鄉的後悔。


    與之前的戰爭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站在他身後動手的那人,同樣穿著一身木葉馬甲。


    不過與尋常服飾不同。


    他的肩膀上,綁縛了一圈標有紅色‘監’字的袖標。


    此刻這些掛有相同式樣袖標的木葉忍者們站成一排,他們麵前則是一具具倒下的屍體,更前方的廣場上,則是砂隱村內被驅趕出來,看著這一幕,大多畏畏縮縮,也有少部分快意酣暢,卻又不敢多言的砂隱村民們。


    小南的肩膀上同樣綁著與眾人相同的袖標,麵朝前方的砂隱村民們,盡力拔高了聲調,嗓音有些沙啞:


    “昨日於砂隱村中搶劫、殺人、奸銀、放火作亂者,總計二十一人,現在死刑完畢。”


    “另有三人犯有偷竊、威脅等輕罪,已照價賠款,望砂隱諸位見證。”


    “十一日前,佐原霧大人於風影大樓與諸位約法三章。”


    “不論木葉、砂隱,所犯悉如是。”


    廣場上的氛圍依舊寂靜,砂隱村的村民們隻是安靜的望著他們,麵上神情大多複雜沉寂,那直勾勾的目光,不由得令人心中發寒。


    隻不過,小南等人卻像是早已習慣了這些人的目光。


    在如往常那般宣讀了這些話語之後,就轉身帶領隊伍離去。


    許久之後,站在廣場上的村民們才紛紛散開,零星有幾人則上前為自己的朋友或家人收屍。


    待到小南帶領的木葉戰爭監察部走遠了,散開的人群中才傳出幾聲嘰嘰喳喳的討論與歎息聲,語氣卻沒有最開始木葉進村時那麽激烈了,零星間甚至能聽見幾聲小聲的誇讚,說這些木葉的混蛋做事還算講究。


    小南迴頭望了一眼,似乎不經意的鬆了口氣。


    十一天前,他們麵臨的場景可不是這樣的。


    攻入砂隱村後,雖然佐原霧以重錘擂鼓之勢,一口氣砸碎了整個砂隱的防護結界,但是才剛在城外駐軍安下營寨,留守在砂隱村外的兩路軍團就遭遇了大小十數次襲擊。


    有的是偽裝成商隊攜帶大量爆炸物靠近,有的暗殺了巡邏小隊隊員之後,偽裝成對方的身份潛入營地,還有的在水裏和食物中下毒,甚至還有偽裝成妓試圖接近主營地的。


    忍者本就不是一個適合大規模在戰場上對戰的職業,與之相反,暗殺潛入才是他們的主業。


    最開始一行人可謂是煩不勝煩,每天殺掉的暗殺者甚至能鋪滿小半個廣場。


    但是,等到戰爭監察部開始做事之後,類似案件出現的頻率就開始逐漸降低了。


    直到昨天晚上,甚至隻出現了一起試圖偷襲巡邏隊員的案件。


    說到底,還是人心思安。


    另外,也是因為砂隱最近幾年的行動讓砂隱村民已經十分疲敝,不願意再抗爭下去了。


    近些年來,砂隱村先是因為失去了風之國大名的支持,導致經濟水平一落千丈,不得不強行退役了大批壯年忍者,而後生活水平又開始在木葉的金融、貿易打擊下不斷下跌,最後在臨戰時,又突然征召起一大批逐漸開始過上平穩生活的前忍者們


    這一係列動作下來,雖然確實讓他們在戰爭開始之前有了一定戰力,但砂隱村民怎麽想,可就不一定了。


    小南在進駐砂隱之前,就已經聽佐原霧解說過,現在看到了行動的成果,心中自是有些成就感。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上的值班就.”


    她正說著,下意識的轉過頭。


    而後,就對上了一雙雙冷淡的眸子。


    小南心裏不由一怔,而後又頓時反應了過來,原本微微上挑的語氣也逐漸沉澱下去,化為了往日裏的漠然:


    “就按照正常輪班進行,希望各位不要懈怠。”


    “是。”


    身後的一眾戰爭監察部成員紛紛應是,卻連多說一句的興致都沒有,紛紛結隊散開。


    等到人都走遠了,小南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


    盡管她自己覺得自己做的事情並沒有錯,這也本就是佐原霧吩咐給她的任務,但是她身後這些木葉的忍者怎麽想,可就不一定了。


    沒有人會喜歡這種得罪人的工作。


    更何況,他們的任務還是親手殺掉自己的同僚。


    但是,同樣是因為這一點,才愈發讓小南意識到佐原霧這種人的重要性。


    ‘能夠在擁有強大的實力之後,也仍舊將其他人一視同仁.’


    ‘那家夥,確實在一步步的踐行著他的承諾麽?’


    ‘倒是確實沒說謊。’


    念及至此,連小南自己都不由有些心中複雜。


    明明是敵人,卻在他的幫助下一點點實現自己的理想。


    如果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話,就什麽都做不到。


    什麽都做不到?!


    不知怎麽,小南忽的有些惱火。


    自己明明是被那個混蛋綁到這來的,剛來的時候還天天對她動手動腳,甚至還當著長門的麵,現在自己又不得不幫他幹這些髒活累活,反倒讓佐原霧那混蛋清閑下來了!


    難不成這還是她的錯麽?


    這麽想著,小南頓時覺得自己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


    “咚咚。”


    辦公室門外忽的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響。


    “小南大人,佐原大人召您去開會。”


    莫名的,聽到佐原霧這個名字,小南心裏又不由得一虛,但很快又強撐著直起身:


    “我現在就過去。”


    待到小南走到會議室門外時,就聽房間裏傳來一陣嘈雜響,似乎有很多人正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麽,語氣十分激烈。


    隻是,等她推開門走進去,會議室中又忽的安靜下來。


    小南的目光掃過在座一行人。


    佐原霧正坐在會議桌主位上,分列兩旁的則是一眾中高層軍官職級的上忍。


    這些人此刻都以冷然的目光惡狠狠的瞪著她。


    佐原霧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反應,語氣依舊溫和:“既然小南部長到了,就請各位將剛才的事情說一下吧。”


    話音才剛落下,就見左手邊一名上忍站起身大聲道:“佐原大人,我也知曉維持戰後紀律的重要性,但是無論如何,這次定下的規矩都太過嚴酷了!”


    “我麾下那名四等上忍才剛十九歲,還有大好的前程。”


    “他隻是因為兄長戰死在沙場上,又在名冊上翻到了殺死他兄長那一家的名字,一時間沒能克製住情緒,這才犯下罪過。”


    “若是判他無期勞改,在下絕不敢多發一言,但死刑立即執行的判決.”


    坐在主位上的佐原霧隻是一臉溫和的笑著,安靜聽完他的發言,而後繼續轉向下一人:


    “你呢?木村。”


    “屬下亦如是。”被稱作木村的上忍壓著嗓門,盡力克製情緒,“我們隊裏的忍者雖然確實殺人,但卻是在巡邏途中,對方家中又有激烈吵鬧聲,他也是有所懷疑才破門而入,雖為誤判但也不應受到如此判決。”


    “佐原大人,屬下認為戰監部判決不公。”


    “佐原大人.”


    “佐原大人!”


    很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來找佐原霧要個說法的,而且不約而同的都將矛頭對準了戰監部。


    目標也十分明顯。


    勝利者,就應當享受勝利者應有的權力,狠狠的踐踏失敗者。


    殺個把人而已,這算什麽大事?


    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過了四十歲,成長於第一次與第二次忍界大戰之中,見過的場麵實在太多太多,早已將血腥視為了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相對的,他們所經受的教育又太少,除了忍校的六年以外,就基本沒有過其他,其中與道德品行相關的更是幾近於無。


    小南聽著這一句連著一句,剛剛在辦公室裏的那點糾結頓時一掃而空,轉而有些蹙眉的望向了佐原霧的方向。


    在場的這些人她認識大半,都是木葉村裏的老牌忍者,在戰爭中功勳卓著,背後更有一係列小團體作為支撐,這才能穩穩拿下軍團中基層指揮官的位置,即便麵對佐原霧說話時也足夠硬氣。


    相比於她這個外來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然而,佐原霧卻隻是安靜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詢問道:


    “說完了?”


    “.”


    會議室裏紛擾的嘈雜聲突兀停止。


    佐原霧繼續道:“有意見的話,進駐砂隱,約法三章之前為什麽不提出來?我那時應該已經開過一次商討會議,那時候可是全員投票表決。”


    “你們到底是覺得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打完戰爭,在其他國家掃一波就走?”


    “還是說”


    他湛藍的眸子微眯著,一一掃過麵前逐漸沉默如鵪鶉般的眾人,一字一頓:


    “你們拿我說話當放屁?!”


    “咚。”


    茶杯重重頓在桌麵上,驚得桌麵上的紙頁都不由跟著一揚。


    桌上諸人愈發沉默,連大氣都不敢喘。


    佐原霧就這麽安靜的看著他們,良久都未出聲。


    細微的冷汗從眾人額頭皮膚表麵緩緩滑落。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忽然想起來,這場戰爭之所以會這麽快結束的原因,既非他們拚死廝殺,也非木葉軍團所向無敵。


    真正無敵的人,隻有他們麵前這一個。


    突然間,他們好像從勝利的幻象中清醒過來了。


    “不過。”


    直到良久之後,佐原霧的語氣忽的一轉,又重新迴到了往日的溫和:“諸位終究是勞苦功高之輩,木葉還需要有各位支撐才能穩固。”


    “雖然此次戰役紀律嚴苛,但相應的,我會給砂隱軍團方麵將軍功與戰利品分配比例提高三個點,也算是給各位一個交代。”


    “唿”


    幾乎是在他這安撫聲落下的瞬間,會議室內隱隱間升起一聲細細的吐氣響。


    這個承諾,終究是令他們放下了心。


    畢竟,如果佐原霧真的不給點補償的話,他們在下麵的人麵前也會失去威信。


    “多謝佐原大人。”


    “還望大人您保重身體。”


    “這些天實在有勞了.”


    一時間,剛才還充斥著一片激烈嘈雜聲的會議室裏,又立刻響起拍馬稱頌。


    別覺得忍者之間就沒有人情世故,甚至剛好相反,他們會得很。


    旗木卡卡西始終作為護衛立在佐原霧身旁一側,一直未曾表態,隻是安靜的看著在場的這一眾人等。


    莫名間,心裏好像有某種對於‘忍者’這個職業的固有印象被顛覆了,又好像沒有。


    隻是轉過頭看向霧老師的眼神裏,帶上了幾分歎息。


    果然。


    就算是忍界無敵,也有著不得不對內部妥協的時候啊。


    流露出這種目光的並非卡卡西一人。


    待到會議解散,小南也沒有發言的機會,隻是作為會議參加者一直安靜的聽著。


    隻是等周圍人全都離開之後,她卻遲遲沒有動身,轉而望向佐原霧的方向。


    其他人剛一走,這家夥立刻就沒了往日裏那副儀態,轉而一個後仰靠在沙發上,像是要把自己整個的塞進靠背裏麵,恨不得當場躺下。


    即便閉著眼,他也能發現小南已經走到自己身後,隨口道:


    “這些天你應該也很辛苦吧?”


    “被那麽多人當仇人一樣盯著,還得盡做些沒好處的事情。”


    “那還不是你的錯?”


    小南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好像還在氣頭上,但手卻自然而然的放到了他的兩側太陽穴。


    佐原霧有些訝然的睜開眼。


    就見小南正低著頭,沉默的給他揉起額角兩側。


    明明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的厭世表情,動作卻柔軟得好似撫慰一般,沉甸甸的團子撐在他頭頂上,手指輕緩細膩。


    佐原霧表情奇怪的看向她,反倒讓小南臉頰微紅,低叱道:


    “閉眼。”


    “是、是”


    等到眼簾合上,又聽她似乎小聲嘟噥了些什麽,聽得不太清晰。


    佐原霧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安靜的會議室裏,隻有卡卡西小朋友假裝成石頭人一樣立在門旁不遠處,神情木然,動作僵硬。


    怎麽辦?


    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快點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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