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白羽換上幹淨的衣服從正門走入鳳凰客棧的時候,這裏早已亂成一鍋粥,客棧內的夥計幾乎全部出動了,提著一桶桶清水前去虎姐的府上救火,聽說那火焰邪性的很,不管潑多少水都澆不滅。


    白羽露出一絲冷笑,推開房門寬衣睡覺,剛躺在床上,卻覺出不對勁馬上拔劍,劍光泛起,見到柳鶯鶯從被窩裏露出一個小腦袋,癡癡傻傻的笑。


    白羽鬆了口氣,卻也無奈至極,對她道:“鶯鶯師妹,你在我房間做什麽。”


    “白羽師兄,你老實迴答人家,今天晚上是不是幹壞事去了。”


    “開玩笑,我能幹什麽壞事。”


    “小壞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什麽去了。”


    “鶯鶯師妹,咱們都是蜀山弟子,何必互相為難呢。”


    “白羽師兄,既然都是蜀山弟子同床共枕又有何不可呢。”


    “不可!”


    “是因為宮月師姐在旁邊你不敢嗎!”


    “胡說!”


    “可是白羽師兄,人家如果現在迴去的話,說不定會顯露出馬腳,被人懷疑呢。”


    “你……敢威脅我?”


    “白羽師兄,人家隻想在這溫暖的被窩裏睡一晚而已。”


    “好吧,那你睡吧,我打坐就是。”


    “白羽師兄,床上很暖和哦。”


    “鶯鶯師妹,你能不能有點正行。”


    “那好,既然你這麽看不上人家,人家走就是了,哼!”


    看鶯鶯師妹真的起身欲走,白羽怕她出去鬧事,暴露了自己的秘密,拉住她道:“師妹,你別這樣!”


    “人家怎麽樣了!你都不愛搭理人家,人家怎麽樣了!”


    “鶯鶯師妹,你能不能不要胡鬧,你能不能以大局為重。”


    “少跟我上綱上線的,哼,人家走了。”


    “鶯鶯師妹。”


    “人家走了!”


    “師妹!”


    “別攔著我。”


    “啪!”一記手刀,白羽忍無可忍,隻能用一記手刀讓她暫時安靜下來。


    “你!”柳鶯鶯身子瞬間軟了,軟趴趴地堆委下來,右手劃過白羽幹淨的臉,預示著她醒來之後一定和白羽沒完。


    白羽將她柔軟的身子拖住,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溫和地道:“睡一會兒吧,一覺醒來就什麽都忘了。”


    抱起柳鶯鶯將她安安穩穩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在額頭處深深地親吻了一下。


    好巧不巧,一連幾天沒有露麵的冷宮月居然在此時推開了白羽的房門!


    白羽尷尬極了,白羽無語凝噎,保持俯身親吻的姿勢僵硬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冷宮月短暫沉默後,剛剛邁過門檻的左腳複又收了迴去:“打擾了。”順勢就要將房門關上。


    方白羽欲哭無淚,趕忙追了出去,“宮月,你聽我解釋,宮月!”


    “沒什麽可解釋的。”在他到達門前的時候,房間門已經閉合,想要開門,卻發現門上一片苦寒,已經在頃刻之間結上了一層冰。


    冷宮月一言不發的行遠了。


    唉,命運,命運總是如此弄人!


    白羽欲哭無淚,心想:冷宮月想必是生氣了,否則不會連來找自己的目的都沒說就匆匆離去,都怪這個柳鶯鶯,要不是她,自己和宮月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方白羽對柳鶯鶯真的是又氣又恨,可看到她的姿容,心裏所有的委屈抱怨又都煙消雲散了。


    “算了,算了,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怪不得別人。”


    ……


    轉天一大早,方白羽走了,他實在難以想象柳鶯鶯醒來後將會掀起怎樣的狂風暴雨,太陽還沒升起,便徑直離開客棧頭都不迴。離開之前,敲敲冷宮月的房門,沒有絲毫迴應,去前台詢問小二,對方說昨晚上實在太亂,客人去了哪裏根本記不得。


    白羽又折返迴去,用傾聽萬物之聲的能力打開房門,看房間裏空無一人,被褥疊的好好的,心中惆悵。


    “唉!”又一次深深歎息!不知為什麽,白羽感覺冷宮月這一走恐怕就再也不會迴來了,自己可能會永永遠遠的失去她。


    心中空落落的感慨萬千,白羽失魂落魄地走出門去。


    他沒有去三大家族那裏,他覺得虎姐不會馬上對三大家族動手,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有必勝的把握不好貿然撕破臉皮。


    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競技場!


    虎姐在金陵城的產業很多,但是能和通天教產生交集的恐怕隻有鬥技場和她的私人宅邸這兩個地方,為此,他一大早就去了鬥技場,之所以如此著急,是要趕在虎姐手忙腳亂的檔口將自己所要知道的情報全部拿下。


    鬥技場內絕對藏著秘密,否則自己走入甬道的時候,不會被一些似人非人的怪物攻擊。那些似人非人的東西比在虎府地牢裏看到的東西還要恐怖惡心,一定有著殘忍的來曆。


    這是白羽第一次在白天進入鬥技場,他穿著幹淨的衣服隨意而自然地向著入口走去,卻遭到工作人員的阻攔:“對不起公子,鬥技場白天不能進入。”


    “不能進啊,知道了。”白羽不慌不忙,看不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被人阻攔後沒有過多糾結,邁著紳士的步伐轉身便走,卻沒有就此走遠,他來到工作人員的視線輪迴角,施展縮地成寸術進入到場地裏。


    鬥技場內一片狼藉,大量的工作人員在清理垃圾,打掃戰場,重新鋪設殘缺的地板磚,場地的換新連虎府的援救工作都不能耽擱,可見鬥技場在虎姐心中的重要程度。


    想要避開他們的目光並不容易,方白羽短暫停留後,又一次施展縮地成寸直接進入到寬闊的甬道中。


    偌大的鬥技場,總共修建了六條甬道,分別對應著主擂台的東西兩側和兩塊輔擂台的東西兩側。甬道又深又險,岔路極多,有些岔路通向地下,有些岔路通向高處,複雜反複。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一條主通道,明顯是給主擂台比賽的妖獸準備的,從地下通向地麵,盡頭是麵向主擂台的甬道出口。


    白羽的鼻端飄蕩著濃烈的血腥氣味,空氣粘稠的可怕讓人感到壓抑,蒼蠅蚊子嗡嗡直叫。看著前方的迷宮,白羽望而卻步,畢竟他不是那種勇往直前,一味蠻幹的性格。


    這個時候,又是彩兒主動出現,打破了方白羽折返的念頭。


    “爹爹,爹爹,那天在甬道中吞吃老虎和獅子的時候人家有了重大的發現。”


    “你發現了什麽?”


    “人家發現鬥技場內的各條甬道互相之間是連接的,一直通向地底很深的地方,在那裏存在著絕佳的美味。”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過去把它吃了。”


    “彩兒怕!”


    “你會怕?”


    “不瞞爹爹,地底下的那股力量連彩兒都覺得畏懼,沒有爹爹在身邊彩兒不敢冒險,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對方吃了。”


    “這世上有東西能夠吃掉你?”


    “彩兒能夠感覺到,地底的生物是人為製造的邪惡,非常強大恐怖。”


    “那你說咱們還過去嗎。”


    “當然!爹爹你還沒看出來嗎,金陵城的女王虎姐其實隻是表麵風光而已,不過是個為人驅使的傀儡,通天教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借著虎姐對金陵城的控製完成自己的計劃。”


    “我的天啊,彩兒我真的對你刮目相看了,你居然懂得這麽多。”


    “爹爹,人家的智商可是很高的。”


    “彩兒,在你們種族中你能達到什麽級別?”


    “最高級!可不是彩兒自吹自誇哦。”


    “我相信你。”


    有了彩兒輔佐,方白羽感覺有了底氣,在甬道中探索起來。


    他先探索的是主甬道,循著怪獸踩踏留下的痕跡一路向前,很快來到了地底深處。


    在這裏,空氣更加粘稠了,好像鼻涕一樣,腦袋暈乎乎的覺得不舒服。


    “彩兒,你有感覺嗎,這裏的空氣不對勁。”


    “爹爹,不對勁的不是空氣是瘴氣,是某種大妖怪唿吸吐出的東西讓你難受的。”


    “哦?你說的好像有道理。”


    “當然了,人家才不會亂說話呢,這妖怪唿出的氣體雖然沒有毒,但是濕氣很重,而且將空氣中的養分都吸走了,所以爹爹你才會覺得難受。”


    “這麽寬敞的甬道都能把養分抽走嗎?”


    “一定是一個可怕的家夥,多半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彩兒有預感。”


    “你為什麽這麽說?”


    “身為獵手與生俱來的直覺。”


    “希望你的直覺不是真的,否則咱們麻煩大了。”


    正說著,白羽忽然心中一緊,環顧左右,才發現自己又一次被一群詭異的生物包圍了,與第一次來到鬥技場時,孤身追入甬道的情況如出一轍。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甬道內有光亮存在,算不上黑暗。


    但那些東西卻不知從哪裏來的,一雙雙眼睛邪惡地注視著他,像壁虎那樣趴在牆壁上。


    它們有著爛肉塊一樣的身體,處在如此近的距離甚至還能聞到其中散發出的腐敗惡臭,和屍體腐爛變質以後的味道如出一轍。脖子很長很長,慘白慘白的而且特別光滑,表皮一根毛都沒有,像是腸道的外壁,腦袋不能叫做腦袋,因為那是由一張張重疊在一起的人臉堆砌而成的。


    實際上,真的很難將它歸類在生物的範疇。


    “它們從哪裏來的,你看清楚了嗎?”方白羽問彩兒。


    後者迴答:“沒有,一點感覺都沒有,以我身為頂級獵手的敏銳感知能力,對它們的到來也是毫無察覺。”


    “這就有問題了。”


    “無法解釋的現象必然存在古怪。”


    “彩兒我忽然發現你真的是個好幫手呢。”


    “討厭啦爹爹,不要誇人家啦,人家會驕傲的。”彩兒的睿智完全不像是一隻僅僅進化了一次的妖獸應該具有的,它非常聰明也非常敏銳,可以像人類一樣不帶偏激的思考問題,可以理清事物的脈絡找到有用的關鍵點,說不定彩兒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智慧生物吧,“爹爹,把它們交給我,人家有些餓了。”


    “我怕你鬧肚子。”


    “不會的。”


    包圍了他們的生物大概有二十多隻,全部長得一個樣子,它們四肢細長,移動速度極快,趴在牆上像隻大蜘蛛。


    彩兒鼓起一口氣,轉變成吞噬形態,一條猩紅的舌頭亂舔。


    “好了,開吃了。”


    “嗖嗖嗖”人形怪物們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率先發動進攻,跳蚤似的躍過來動作敏捷而迅速,細長的脖子前伸,疊加在一起的人麵花形散開,張開的嘴巴裏露出鋒利的牙。


    “我去,也是個貪吃的家夥。”彩兒大唿小叫,生滿利齒的肉舌從它嘴裏伸出來,無限伸長化作一道疾電,將從天而降的人形怪物穿成了肉串。


    軀體被洞穿後,人形怪物並沒有就此屈服,反而伸長了脖子反過來噬咬彩兒的舌頭,慘白的人麵花瓣狀散開後,張開的嘴巴裏尖牙又細又鋒利,咬在彩兒的舌頭上居然將之咬破了,疼得彩兒破口大罵:“畜生,敢咬老子。”


    “叮”的一聲,彩兒的舌頭黏在對麵的牆壁上,舌身之上閃過一道黑光,“刷刷刷!”下一刻,以主舌為中心,更多細小堅韌的舌頭以不可思議的力道射出來,將人形怪物穿透的千瘡百孔,再也不能動了。


    彩兒腥舌卷起,將人形怪物的屍體卷入嘴裏,咀嚼兩下吞進去,忽然兩眼放光道:“味道還不錯!”它的口味還真是獨特。


    在彩兒砸吧嘴的過程中,更多的人形怪物衝了上來,白羽怕它受傷,親自出手,鴻鵠劍出鞘將人形怪物們全部送上了西天。


    戰鬥結束,甬道內屍骸遍野,彩兒負責打掃戰場,方白羽則走到人形怪物出現的地方,以天啟之眼注視其表,發現甬道的牆壁上居然包裹了奇特的能量,再以傾聽萬物之聲的能力嚐試著與之交流,感受到一股極度邪惡的氣息撲麵而來,瞬間激起了一身的冷汗,趕快斷開了與之的聯係。


    “我知道它們從哪來的了。”方白羽指著甬道的牆壁,“這東西是活的,整個甬道都是怪物的一部分!”


    “哦哈哈哈,人家早就猜到了。”吞噬形態的彩兒靠過來,耷拉在外麵的舌頭黏糊糊的散發出一股惡臭,引起白羽的厭惡,彩兒察言觀色,心領神會,馬上變迴了星星的樣子。


    白羽道:“如你所言,一隻強大而邪惡的魔獸此刻正盤亙在地底最深處,它的身軀和甬道相連,或者說整個甬道都是它身體的一部分,人形怪物便是借此從牆壁中鑽出來的。”


    “從牆壁中鑽出來?”


    “很有可能!它們平日裏都是藏在牆壁中來躲過他人的耳目,這也就解釋清了,為什麽甬道中人來人往卻始終沒人察覺到異樣,因為異形怪物都藏在牆壁裏!”


    “哇,爹爹,你可真是睿智過人啊。”


    “少拍馬屁。”話是這麽說,其實白羽心裏美滋滋的。


    “爹爹,咱們接下來怎麽辦呢。”


    “知道了人形怪物的來路隻要多加戒備就好,咱們繼續往前走,邪惡的妖主便藏身在甬道的最深處。”


    “以後會越來越危險吧。”


    “你怕了?”


    “笑話,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爹爹您!嘿嘿嘿!”


    “彩兒,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和葉飛接觸多了,臉皮像他一樣厚。”


    “士可殺不可辱,人家和那黑土豆沒有半毛錢關係。”


    “嗬,你還得瑟上了。”


    白羽心中高興,彩兒無論是性格還是說話的方式都和葉飛有相似之處,是那種沒事的時候拍拍你馬屁,有事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人,這樣的人敵人遇見了是個悲劇,自己人遇見了則值得信賴。剛好能彌補白羽性格中的短板,與他形成天衣無縫的組合。


    繼續前進,甬道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能夠看到一些病懨懨的獅虎趴在籠子裏沉重的喘息。


    經過關押獅虎的籠子,前方出現一個陡坡,角度幾乎垂直於地麵,往下看“嗖!”的一聲,一道黑影迎麵撲來嚇了白羽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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