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完頭還不忘丟給弗清念一個疑惑不解的眼神。


    弗清念:“……”


    腦海裏莫名浮現起,一隻貓和一條蛇靠著記憶裏的一點味道滿世界風雨無阻艱難尋人的畫麵。


    ……好可憐。


    弗清念盯著看起來不太聰明、將情緒寫在臉上的兩小隻,突然覺得自己多慮了。


    妖這種生物。


    真是笨的出奇。


    有點心機,但顯然不是太多。


    而眼前的這兩隻……


    還沒有北灼言聰明。


    是被人賣了還會替別人數錢的那種。


    真不知道他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弗清念揉了揉眉心,將空間中修煉的北灼言喚醒並直接帶了出來。


    和貓咪一般大小的妖王窩在軟墊上,身後雙翼收攏,長尾墊在臉頰下方,睡的香甜。


    北灼言還沒從睡夢中脫離,耳畔邊就傳來一道響亮的聲音。


    “王!”


    “我終於找到你了!”


    北灼言抬頭,惺忪著眼睛,青翠的小蛇淚眼汪汪地望著他,身子都快就成了麻花。


    北灼言:?


    這是什麽東西?


    北灼言很困,並且嫌棄青龍聒噪,直接用翅膀把他扇飛,扭頭轉了個方向,繼續睡。


    但顯然他的寧靜要被打破。


    暖暖的陽光突然被遮住,隻留下一大片陰影,濕熱的唿吸噴灑在臉上,帶著濃厚的氣味。


    北灼言不耐地睜開眼。


    眼前是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貓咪粉嫩的鼻頭幾乎貼在他臉上嗅。


    顯然,剛剛濕熱的氣息就是他製造出來是。


    金色的豎瞳猛的亮起,白虎被嚇了一跳,銀灰色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王王王……王上!”


    北灼言終於被白虎的尖叫聲吵醒,他慢吞吞地從軟墊上爬了起來,優雅地展了展羽翼伸了個懶腰。


    他上下打量了白虎一番,眸中露出不解。


    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神獸?


    他迴頭看弗清念,眼神幽怨。


    為什麽隻是睡了一覺,這個人就有新的妖了?


    他難道很差嗎?


    養他一隻還不夠嗎!


    弗清念被北灼言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她將北灼言的不對勁歸結於起床氣上,絲毫沒注意到被打翻的醋壇子。


    “王!”青龍終於爬了迴來,湊到北灼言麵前,“我就知道你還活著!”


    “王,我來接你迴家了。”


    北灼言盯著眼前興奮不已的小蛇,眸中滿是陌生。


    青龍心底咯噔一下,他莫名有些緊張。


    “王,我是青龍啊,你不記得我了麽?”


    北灼言眼裏的陌生更濃厚了,他仔細翻找著記憶,卻隻有一些模糊的碎片浮現,看不真切。


    沒有記憶,但熟悉感不會消失。


    北灼言看著小青蛇的眼睛,一股莫名的親切和篤定油然而生。


    族人。


    是他的族人,活著的族人。


    北灼言慢慢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時隔亙古的黑暗和萬年的孤獨後,他終於見到了過去的第一個熟人。


    哪怕記憶不全,但身體的本能促使著北灼言伸手碰了碰小蛇的頭。


    他感受著青龍身上澎湃的生命,荒蕪孤寂的心終於迎來了片刻的安寧。


    “你長大了……青。”


    兩妖化作了人形,在白虎眼中沉穩可靠的青龍此時激動的像個孩子。


    他在北灼言麵前興奮地轉圈,展示自己,“王,我長高了。”


    “以前我隻有這麽點,還不到王的肩膀,”青龍抬手比劃了下高度,他笑著看北灼言,“本來以為我已經比王高了,沒想到還是比不過王。”


    他說著,然後突然俯下身子,單膝跪地,聲音哽咽中帶著哭腔:


    “王,對不起,是我們來晚了。”


    旁邊的白虎一直無措地望著,他看青龍認錯,有樣學樣。


    白虎學著變成了人形,化作了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五六的美少年模樣,一起半跪在地上,乖乖認錯。


    但他不認得北灼言,好奇心促使他抬頭悄悄打量。


    王……原來是這樣的嗎。


    他嗅了下空氣中的味道,控製不住的瞳孔放大。


    很…舒服的感覺,感覺渾身上下像是泡在了暖洋裏,吸飽了被太陽曬過的熱水。


    白虎眨了眨眼睛。


    他為他過去貶低王和看不起王的一切行為道歉。


    青龍說的對,王是世界上最好的王。


    北灼言自然發覺了白虎的小動作,他對上稚嫩少年的眼睛,就發現他兩眼冒光,亮的嚇人。


    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塊美味的糕點。


    北灼言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悄悄往後退了一步,但白虎速度更快。


    他直接一躍而起化作原型,抓著北灼言的衣角順勢而上 ,直到窩在北灼言的肩膀上,兩隻爪子死死抱著他。


    軟綿綿的貓頭狂蹭北灼言的下巴。


    北灼言呆滯,青龍震驚。


    青龍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邊伸手扯著白虎,一邊向北灼言道歉:


    “王,白虎不是故意的,他第一次見您,難免有些興奮。”


    “他沒多大就跟著我出來尋您了,現在正是調皮的時候,您別生他的氣。”


    白虎被生拉硬拽地扯下來,他被禁錮在青龍懷中,淚眼汪汪戀戀不舍地盯著北灼言。


    滿眼深情。


    北灼言被看的肉麻,又往後退了兩步,“無事,我沒生氣。”


    青龍笑著點頭,“那就好。”


    他說完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


    “王,這些年您過的還好嗎?”


    北灼言聞言怔了下,他捏了捏掌心,迴首向前看。


    於是便發覺過往的生命裏,隻有和弗清念在一起算過的不錯,餘下的,隻有漫長的黑夜與等待。


    青龍眼裏滿是自責與愧疚。


    北灼言勾起一抹淺笑,輕描淡寫地將過去掀篇,隻說:


    “我很好。”


    他現在過的很好。


    在遇到了一個人後。


    過的很好很好。


    “你們呢?”北灼言收起笑,盯著青龍懷裏的白虎輕聲問道,“我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你跟我講講吧。”


    青龍狠狠點點頭,抱著白虎和北灼言慢慢講起了過去。


    三小隻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著,親近的仿佛像是一家人。


    而弗清念被忽視了個徹徹底底,蕭瑟的坐在一邊。


    和北灼言那邊的熱鬧相比,她和係統就顯得孤苦伶仃。


    弗清念捏著茶杯,淺眸盯著黑色的妖王,一丁點的不爽彌漫開來。


    往日獨屬於她的視線被分走,隻為她起伏的情緒也開始為別人而改變。


    有了對比,也就有了落差。


    她突然有種,孩子翅膀硬了不聽話的感覺。


    弗清念抿了一口茶,妄圖壓下煩躁的情緒,但茶水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涼透,苦澀異常。


    心情更加不好了。


    “哢嚓哢嚓──”


    旁邊傳來細碎的動靜,弗清念不耐的扭頭。


    係統正怡然自得地嗑著瓜子。


    麵對弗清念微涼的視線,它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伸出翅膀,抓著一把香瓜子。


    “來點?”


    弗清念麵無表情,異常冷淡。


    她安靜起身,從係統身邊走過。


    離開的瞬間,係統的香瓜子消失了個一幹二淨。


    係統呆住。


    弗清念冷淡的聲音遠遠飄來:


    “你太吵了,以後不許吃了。”


    係統:?


    係統:???


    宿主抽風了?


    她為什麽突然生氣?


    它也沒惹她啊!


    果然,女人心,海底針。


    宿主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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