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輕輕地落在虞楚息的?額頭上然後再往下親去, 鼻息忽深忽淺的?噴灑過來?。


    虞楚息臉頰泛起潮紅色,雙眸潤,過了一會兒, 衣衫半褪,底下肌.膚勝雪,柔滑似玉。


    他yao間輕顫的?時候,如同一捧細碎月光, 隻有謝舒一人,方知那月光到底是多麽嬌柔, 竟不勝盈盈一握。


    被?翻紅浪, 滿室生春, 燭火燃了整整一夜才剛剛停歇。


    好在第二日是休沐日,不必上朝。


    到了午時, 謝舒方才醒來?,他一睜開眼, 見虞楚息乖乖窩在自己的?懷中,濃密的?睫毛在臉上留下一圈青色的?陰影, 側臉枕著自己的?手臂,謝舒心中漫起萬般憐愛之情。


    謝舒又看了虞楚息的?睡顏許久,仍不覺得疲累, 直到虞楚息迷迷糊糊在他懷中動了動, 謝舒這才忍不住,在他額際落下密密麻麻的?親吻。


    虞楚息無意識地往他懷裏鑽了鑽, 使?得那親吻斷了片刻, 這時,虞楚息在熟悉的?氣息中,仿佛感覺到了幾分安心, 索取溫暖似的?,往他胸膛蹭了蹭,很快,那親吻便沿著他的?鼻尖纏綿往下,侵入他的?唇齒。


    虞楚息意識依舊在迷蒙中,於是溢出一點淺淺輕吟,過不久,那輕吟又變成別的?,到最後,帳內隻剩下幾不可聞的?喘.息。


    燈宵月夕,雪際花時,又是一年?春秋過去。


    這一年?中,朝中發?生了不少大事?。


    慶帝所立“五家四?姓不可通婚”的?律令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世家自然是極力對抗,之前的?科舉製已削弱了世家的?根基,若此條律令真的?實行,那麽從此之後,世家從此再也無法把控朝政大局。


    而?麵對慶帝的?□□舉動,世家也不是沒有應對的?辦法。


    此條律令本就不得人心,朝中大部分的?臣子哪個和世家沒有關聯,不必尚書令號召,自有人不斷上書。況且律令不通人情更不通條理,畢竟很多世家都是從早前便定下了姻親關係,豈能隨意更改?更是經不起時間等待。


    因此一些?大臣以姻親已經定下為由朝慶帝上書,還?有剛烈者直言此舉荒唐。


    慶帝麵對這樣的?局麵,依舊沒有收迴?成令的?打算,反而?借題發?揮,表示如今朝中上下世家大臣沆瀣一氣,推行律令擇日不待。


    當日看慶帝態度如此堅決,世家也隻好另作他法。


    過了些?時日,見慶帝不再提起,風頭過去,眾人便陽奉陰違,私自嫁娶起來?。


    對此,慶帝似早有預料,隻作不知。


    直到崔家和陶家嫁娶的?時候,呂朔突然上書,言崔陸身為太常寺少卿,卻有悖於律令,應將崔源之子崔陸革職,如此,崔陸就不算作朝廷官員。


    崔家倉促之間,哪裏有應對之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崔家失去一個太常少卿的?官職。要?知道太常少卿可是正四?品官職,雖隻是管理禮樂祭祀,但也十分重要?。


    自此,這場寒門世家之間最濃墨重彩的?一戰也拉開了序幕。


    而?政治戰爭雖不見硝煙,卻遠比所想象的?還?要?殘忍,黨爭之下,哪裏能獨善其?身。


    無論是世家還?是寒門都付出了不少代價,六部尚書多出自世家,盡可羅織罪名,禦史中丞皆來?自寒門,互相聯合攻殲。


    這一年?裏,光是落獄,發?配的?人就有數十位朝廷官員。


    在這樣處處都是危機的?時局裏,謝舒所在的?國史館,是唯一可以暫避風浪的?地方。


    謝舒和虞楚息踏遍了京城的?各地風光名勝,近郊也一一遊覽過了。


    虞楚息還?要?忙著發?展京城的?商行,雖說虞家在江南舉足輕重,但如今虞家畢竟已交給二叔打理,虞楚息便不欲多管,將這些?年?所積攢的?大部分錢財都運往了京城。


    如此一來?,有錢財作支撐,加上他收納的?人才也不少,很快,京城的?產業蒸蒸日上。


    閑暇時,虞楚息陪著謝舒一起記錄地理誌這本書,一年?的?光陰消磨過去,這一日,謝舒打開一張信紙看了一會兒,握住郎君的?手沉聲道:“郎君,京都地理誌該編纂完成了。”


    謝舒這段時間裏自然不是真的?就不關心局勢了,他一直靜靜地等待著時機。


    如今呂朔的?權力在慶帝的?栽培下,日益增長,暫時能夠壓過世家,可是畢竟是底蘊不深,一旦事?情有變,便無能為力。


    謝舒也是看到近日軍情,躂坦軍犯邊關,便知道朝中局勢要?大為一變了。


    隻因為如今鎮守邊關之人乃是世家之人,名為王振,此人在帶兵打仗上也很有些?天賦,畢竟要?想培養出一員大將,若是不能讀書寫字,也是極難的?。這王振本就有家學淵源,又在軍中曆練了數年?,立下的?戰功不少。


    聽聞躂坦入境,慶帝必然要?安撫世家。


    果然過幾日就傳出紫微令呂朔被?彈劾,慶帝將他貶職,令他閉門思過的?消息。


    眼看時機已至,謝舒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謝舒此話一出,虞楚息立刻明白?過來?,他輕輕一笑道:“恩,你?盡管去做便是。”


    過幾日,翰林院《京都地理誌》一書落成,奏報上去,慶帝翻閱之後,大為滿意,詢問眾人該如何封賞。


    朝中大臣頓時心思活絡開了,誰不知道翰林院是最清貴的?地方,慶帝又有意扶持,從翰林院出來?的?都升遷極快。


    一般來?說,翰林院當了幾年?編修,又有一些?功績的?話,給的?官職都不低,而?此次慶帝明顯是想要?提拔謝舒、孔修、高義幾人。


    這三人中尤以謝舒最惹人注目,雖說自從謝舒進?了翰林院後,便潛心著書,一直以來?,規規矩矩,又不參與黨爭,找不到任何錯處。


    可他到底是寒門,世家怎麽可能放任他下去?


    至於孔修之前和盧家結親不成,之後見勢不對,孔修的?婚事?便無限蹉跎,被?孔修之母好一頓抱怨,傳出去之後,盧家也十分惱怒。這沒能結親,反倒結仇的?事?情讓這位曾經聞名京城的?才子一再成為笑談,所以當下也無人想為他美言。


    高義則平平無奇,更沒什麽根底。


    因此慶帝此話一出,底下的?朝中大臣三三兩兩說了些?閑散的?職位,便不再開口。


    這當然不能讓慶帝滿意,此刻慶帝壓住心頭的?隱怒,先退朝再說。


    如今邊境之事?至關重要?,他不得不避讓一步。


    可慶帝已嚐到權力在握,說一不二的?好處,又怎麽能忘記那滋味?


    而?慶帝深有體會的?一點便是,他手中能用的?人還?是不多。


    呂朔機敏有加,善會揣摩人心權術,他身邊缺一不可,也隻能留在朝中,而?有能力的?人少之又少,即便上任,也很快會被?世家打壓。


    比如謝舒,之前謝舒給慶帝留下了種種印象,都十分不錯,眼下又著成《京都地理誌》,這本該是一項功績,加上上次會麵,慶帝都應論功行賞,可卻有諸多難題橫著。


    慶帝不禁將此書重重拍落桌上,即便他真的?一力提拔謝舒,引得世家不快不說,之後謝舒也未必能夠坐穩那個位置,但如果就這樣順從世家的?意思,那麽以後還?有何人能用?


    這時旁邊的?劉公公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將那書輕輕托起,拂了拂書麵道:“陛下,這上麵的?地理山河圖何其?精美,不止有大慶京都,連附近的?運河都分毫畢現?,看來?作畫的?人對大慶實在是知之甚詳。”


    慶帝本不在意地點點頭,這時忽然想起什麽,他還?記得幾年?前,有件事?十分困擾他,那便是黃河決堤的?事?情,當時還?是一介秀才的?謝舒卻給了他滿意的?答案,如今又到了每年?一度的?夏季,前些?日子,便有底下的?人奏報上來?了。


    而?黃河提督是一個五品正缺,若是在京中,決計輪不到謝舒,畢竟謝舒資曆尚淺,連升兩品,已是極快了。


    可是這個職位,世家絕不會相阻。


    慶帝眼中精光一閃,大笑著對劉公公道:“傳話下去,就命謝舒為正五品黃河提督,即日赴任,若是真能夠有所成就,朕大大有賞。”


    過幾日後,劉公公便攜帶著吏部詔書前來?。


    謝舒接了詔書,劉公公也沒有多留,他如今地位漸高,不比以前,不能落人把柄,於是劉公公與謝舒道賀幾句,便離開了。


    謝舒知道劉公公有為難之處,此次劉公公幫他的?忙,算是還?了之前的?人情,之後,自己若還?想要?劉公公辦事?,也得有所依憑才是,所以此次河督一任,謝舒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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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其?中的?艱險之處,恐怕難以想象。


    謝舒不想讓郎君受苦,更擔心郎君的?安危,因此本打算讓郎君留在京中。


    可虞楚息態度也十分堅決,謝舒說不過他,隻好應下。


    因時間緊迫,謝舒一行人準備好後,第二日便出發?了,一路上向南而?去,一開始路途還?算暢通,謝舒便研讀曆來?的?黃河治理書籍,之前他已看過,如今再看卻又有不同的?感悟。


    但越到下遊地帶,謝舒便不能再專心了,隻因為路上已有許多拖家帶口的?流民蹣跚在路道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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