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雪的聲音帶著不滿。
“還有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本傑明嘶啞的聲音再次從雪的腦中響起：
“我知道你，你卻不了解我。”
“神明們一直在尋求變化，我身為凡人也不例外。”
“我看了很多智慧種族的文獻，他們對於亡靈的出現都語焉不詳。”
“但我非常清楚，亡靈並不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的。”
“它好像憑空出現一般，來到這個世界上。”
雪沉默了，她的不作聲已經說明了問題，更堅定了本傑明的猜想。
“掌管死亡的神明出問題了，對嗎？”
“實際上答案顯而易見，不然你這麽會從至高天的大門裏溜出來。”
“你充其量隻是她的一部分，或者說...代言人之類的。”
雪仍舊沉默著，似乎默認了本傑明所有的推論。
本傑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自己幾乎從第一次接觸亡靈開始，就開始研究亡靈法術，漫長的歲月，自己幾乎用盡了所有能夠延長自己壽命的方法，直到教育出盧奧這個弟子之後，他苟延殘喘的生命也徹底走到了盡頭。
如今雪的默認，幾乎將他漫長的人生從頭到尾的否定。
他的研究毫無意義，亡靈是終究要消失的東西，它不該存在，這也是為什麽，他窮極一生的研究，道路卻越走越晦暗，仿佛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因為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世界沒有預留給亡靈的位置。
雪開口道，迴到她先前的疑問：“你的魂火放入盧奧的身體後到底會發生什麽？”
本傑明的聲音中帶著笑意，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死亡不是在尋求變化嗎？”
“煉金術師將硝石，碳粉，硫磺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起，製造出了火藥。”
“她有沒有想過，一個將死的亡靈法師，配上巫妖的靈魂，會產生怎樣美妙的化學反應。”
雪對人類的情緒並不敏感，但她卻清晰地感受到本傑明的興奮，那是近乎戰栗的興奮。
“你簡直是瘋了。”
雪平靜地說道。
“心血付之一炬，換作是你，你也會瘋。”
本傑明如此解釋道。
“請你迴答我最後一個疑問。”
“說吧。”雪幹脆地開口道，不管結果如何，本傑明都逃脫不了死亡，讓死人多知道一些信息，並不是什麽不可以的事。
“神明為什麽要尋求變化？”
“我不知道。”
雪的語氣裏罕見地顯露出迷茫，本傑明則笑了笑。
“有趣的答案。”
雪打斷了本傑明的感慨，說道：
“你要快點了，你那徒弟快不行了。”
盧奧早已陷入了昏迷。身為死神的代言人，雪能明顯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迅速地流逝，不多時以後，他將徹底進入死亡的懷抱。
“開始吧。”
......
“你們兩個怎麽搞成這樣。”
眼前的家夥，帶著深棕色的貂皮帽，淺色的大衣，不知名野獸的獸皮圍攏在腰間，嘴裏吊著香煙，滿臉的胡渣似乎並不經常打理，散亂的花白頭發如同野獸一般淩亂。
他的小臂相當粗壯，整個人看起來像頭棕熊，透露著一種慵懶的野性。
看見他的那一刻，阿裏亞恩鬆了口氣，也顧不上還背著斯嘉麗，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肯恩戳了戳阿裏亞恩，見後者沒有反應，轉而看向斯嘉麗。
後者的傷勢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倘若他沒有在看見阿裏亞恩的信號後第一時間趕過來，斯嘉麗恐怕要兇多吉少了。
“唉，兩個不成氣候的家夥。”
當初怎麽會選擇他們呢？
......
莎夏敲了敲旅館的門。
“請進。”
柔弱的女聲帶著些嘶啞，光聽聲音都可以預想到它的主人到底哭泣了多久。
莎夏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門。
莉雅絲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莎夏斟酌著開口道：
“莉雅絲...你不用太自責，那種情況，我們隻能先逃走。”
“我相信盧奧一定不會願意我們...”
“別說了。”莉雅絲轉過身，語氣平靜，臉上出乎意料的帶著笑意。
“他會迴來的，他答應過我的。”
莎娜怔怔地看著莉雅絲，一夜之後，她竟然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人在接受不了現實的時候，常常會編織借口麻痹自己。
莎娜清楚地記得盧奧並沒有作出任何的保證，隻是朝他們告別的揮手。
但也許對莉雅絲來說，那就是盧奧的迴答。
“是...是啊。”莎娜的聲音有些發顫，“他確實是這麽答應我們的。”
“是吧。”
莉雅絲拖著腮幫，望著窗外。
她和莎娜的情況都算好，受的傷並不重，但是她法力透支相當嚴重，此刻竟然抵擋不住困意，細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幾下，便徹底合上眼。
莎娜歎了口氣，將毯子鋪在了莉雅絲的身上。
......
卡琳躺在教會的病床上，溫妮莎斜靠著牆壁，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自己的長發。
自從冒險者公會的人來詢問了卡琳之後，她就一直睜著眼睛躺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連續使用了兩次輝煌光環，第一次短距離，第二次則是長距離，這幾乎將她的法力消耗一空。
現在的情況和伊斯坦鎮那時何其的相似。
那時自己挨了那個獸人先祖的一擊後重傷躺倒在床上，卡琳則站在自己旁邊。
現在則是卡琳身受重傷，自己站在她的旁邊。
“你這個團長真是有夠不合格的。”
溫妮莎的語氣沒有過多的苛責，對於冒險者來說，有人離去是常有的事。
“我知道。”
卡琳仰躺著，看著天花板，聲音平靜。
“你手裏捏著什麽呢？昨天開始捏在手心裏就沒放開過。”
溫妮莎有些好奇地問道。
“故人的東西。”
卡琳簡短地迴答道。
“不願意聊就別聊了，搞得像我難為病號似的。”
溫妮莎不滿地嘟囔幾句，她現如今也是了解了梅琳冒險團的處境，畢竟他們一直是城中熱議的焦點。
這次卡琳成功帶隊迴來，冒險者公會的獎勵豐厚不談，梅琳冒險團名聲大噪的同時，國都那邊也罕見地傳來動靜。
畢竟她帶迴了相當重要的信息，巫妖的實力，身份，手段，這些信息都是非常有價值的。
如果她此刻轉投政治或者軍方，這個戰功加上她身後的家族，必然平步青雲。
“溫妮莎。”
“你說。”
“我右手好像握不住劍了。”
雪的聲音帶著不滿。
“還有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本傑明嘶啞的聲音再次從雪的腦中響起：
“我知道你，你卻不了解我。”
“神明們一直在尋求變化，我身為凡人也不例外。”
“我看了很多智慧種族的文獻，他們對於亡靈的出現都語焉不詳。”
“但我非常清楚，亡靈並不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的。”
“它好像憑空出現一般，來到這個世界上。”
雪沉默了，她的不作聲已經說明了問題，更堅定了本傑明的猜想。
“掌管死亡的神明出問題了，對嗎？”
“實際上答案顯而易見，不然你這麽會從至高天的大門裏溜出來。”
“你充其量隻是她的一部分，或者說...代言人之類的。”
雪仍舊沉默著，似乎默認了本傑明所有的推論。
本傑明深深地歎了口氣。
自己幾乎從第一次接觸亡靈開始，就開始研究亡靈法術，漫長的歲月，自己幾乎用盡了所有能夠延長自己壽命的方法，直到教育出盧奧這個弟子之後，他苟延殘喘的生命也徹底走到了盡頭。
如今雪的默認，幾乎將他漫長的人生從頭到尾的否定。
他的研究毫無意義，亡靈是終究要消失的東西，它不該存在，這也是為什麽，他窮極一生的研究，道路卻越走越晦暗，仿佛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因為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世界沒有預留給亡靈的位置。
雪開口道，迴到她先前的疑問：“你的魂火放入盧奧的身體後到底會發生什麽？”
本傑明的聲音中帶著笑意，抑製不住的顫抖著。
“死亡不是在尋求變化嗎？”
“煉金術師將硝石，碳粉，硫磺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起，製造出了火藥。”
“她有沒有想過，一個將死的亡靈法師，配上巫妖的靈魂，會產生怎樣美妙的化學反應。”
雪對人類的情緒並不敏感，但她卻清晰地感受到本傑明的興奮，那是近乎戰栗的興奮。
“你簡直是瘋了。”
雪平靜地說道。
“心血付之一炬，換作是你，你也會瘋。”
本傑明如此解釋道。
“請你迴答我最後一個疑問。”
“說吧。”雪幹脆地開口道，不管結果如何，本傑明都逃脫不了死亡，讓死人多知道一些信息，並不是什麽不可以的事。
“神明為什麽要尋求變化？”
“我不知道。”
雪的語氣裏罕見地顯露出迷茫，本傑明則笑了笑。
“有趣的答案。”
雪打斷了本傑明的感慨，說道：
“你要快點了，你那徒弟快不行了。”
盧奧早已陷入了昏迷。身為死神的代言人，雪能明顯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迅速地流逝，不多時以後，他將徹底進入死亡的懷抱。
“開始吧。”
......
“你們兩個怎麽搞成這樣。”
眼前的家夥，帶著深棕色的貂皮帽，淺色的大衣，不知名野獸的獸皮圍攏在腰間，嘴裏吊著香煙，滿臉的胡渣似乎並不經常打理，散亂的花白頭發如同野獸一般淩亂。
他的小臂相當粗壯，整個人看起來像頭棕熊，透露著一種慵懶的野性。
看見他的那一刻，阿裏亞恩鬆了口氣，也顧不上還背著斯嘉麗，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肯恩戳了戳阿裏亞恩，見後者沒有反應，轉而看向斯嘉麗。
後者的傷勢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倘若他沒有在看見阿裏亞恩的信號後第一時間趕過來，斯嘉麗恐怕要兇多吉少了。
“唉，兩個不成氣候的家夥。”
當初怎麽會選擇他們呢？
......
莎夏敲了敲旅館的門。
“請進。”
柔弱的女聲帶著些嘶啞，光聽聲音都可以預想到它的主人到底哭泣了多久。
莎夏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門。
莉雅絲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莎夏斟酌著開口道：
“莉雅絲...你不用太自責，那種情況，我們隻能先逃走。”
“我相信盧奧一定不會願意我們...”
“別說了。”莉雅絲轉過身，語氣平靜，臉上出乎意料的帶著笑意。
“他會迴來的，他答應過我的。”
莎娜怔怔地看著莉雅絲，一夜之後，她竟然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人在接受不了現實的時候，常常會編織借口麻痹自己。
莎娜清楚地記得盧奧並沒有作出任何的保證，隻是朝他們告別的揮手。
但也許對莉雅絲來說，那就是盧奧的迴答。
“是...是啊。”莎娜的聲音有些發顫，“他確實是這麽答應我們的。”
“是吧。”
莉雅絲拖著腮幫，望著窗外。
她和莎娜的情況都算好，受的傷並不重，但是她法力透支相當嚴重，此刻竟然抵擋不住困意，細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幾下，便徹底合上眼。
莎娜歎了口氣，將毯子鋪在了莉雅絲的身上。
......
卡琳躺在教會的病床上，溫妮莎斜靠著牆壁，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自己的長發。
自從冒險者公會的人來詢問了卡琳之後，她就一直睜著眼睛躺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連續使用了兩次輝煌光環，第一次短距離，第二次則是長距離，這幾乎將她的法力消耗一空。
現在的情況和伊斯坦鎮那時何其的相似。
那時自己挨了那個獸人先祖的一擊後重傷躺倒在床上，卡琳則站在自己旁邊。
現在則是卡琳身受重傷，自己站在她的旁邊。
“你這個團長真是有夠不合格的。”
溫妮莎的語氣沒有過多的苛責，對於冒險者來說，有人離去是常有的事。
“我知道。”
卡琳仰躺著，看著天花板，聲音平靜。
“你手裏捏著什麽呢？昨天開始捏在手心裏就沒放開過。”
溫妮莎有些好奇地問道。
“故人的東西。”
卡琳簡短地迴答道。
“不願意聊就別聊了，搞得像我難為病號似的。”
溫妮莎不滿地嘟囔幾句，她現如今也是了解了梅琳冒險團的處境，畢竟他們一直是城中熱議的焦點。
這次卡琳成功帶隊迴來，冒險者公會的獎勵豐厚不談，梅琳冒險團名聲大噪的同時，國都那邊也罕見地傳來動靜。
畢竟她帶迴了相當重要的信息，巫妖的實力，身份，手段，這些信息都是非常有價值的。
如果她此刻轉投政治或者軍方，這個戰功加上她身後的家族，必然平步青雲。
“溫妮莎。”
“你說。”
“我右手好像握不住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