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長老做了問道宗的宗主之後,如今已不在離離峰住了。


    如今在離離峰做峰主的,變作了大唐長老。


    不過大唐長老因為其父親做了宗主的緣故,也多半在問道峰忙事兒。


    而離離峰的日常庶務,多半都由唐誌主持。


    梅長老來離離峰時,一身喪服的唐誌卻也在處理峰中庶務,這多少讓梅長老感到驚訝。


    說到底,仙門家大業大,但到底是尋仙問道的地方。庶務交給普通人去做就好,況且唐誌如今喪妻,有什麽事峰中不能交給外人,還需要他親自動手?


    不過梅長老此來不是問這些的,他此來是為了試探唐誌對田林和梅仙姑的態度。確保自己離開之後,唐誌不會挾私對田林和梅仙姑進行報複。


    “節哀的話我就不說了,老夫還是給尊夫人上柱香吧!”


    坦白說,這時候不是以親戚朋友的身份上門,多少顯得有些無禮。


    但一來梅長老哪兒有時間等吳長老過完喪期?


    二來,他也想看看,唐誌會不會生氣的直接掀桌子。


    但讓梅長老失望的是,唐誌臉上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待他如普通的那些來上門哀悼的人一樣。


    就見他謝過後,請梅長老跟他到了靈堂處。


    不大的靈堂處處掛白,正中放著一口黑色的棺槨。


    棺槨前,除了跪著唐浩然外還有幾個約摸與吳長老長得很像的女子。


    那幾個女子茫然地看著梅長老,顯然並不認識梅長老。


    但唐浩然是認得梅長老的,他絲毫不怕梅長老元嬰強者的修為。站起來說:“你來做什麽,是來斬草除根的嗎?好啊,來殺我啊!”


    他說著就朝著梅長老走了過去,卻被其父親一把拉住。


    唐誌沉著臉,道:“果兒,不得在前輩麵前如此失禮!”


    唐浩然對唐誌的怨恨似乎不比對田林和梅長老的怨恨少,他右手一甩,質量並不好的喪服衣袖‘刺啦’一聲裂開。


    那跪在其身後的幾個女子中,一個少女連忙上前說:“浩然哥,這時候就不要跟姑父作對了。”


    聽這少女開口,梅長老大概猜出了這幾個女子的身份。


    但他這時候注意力全在唐誌身上,隻見唐誌在唐浩然的袖子斷裂後,複又扯住了唐浩然的手,沉聲說:


    “果兒,你難道沒看到你娘在台上,同人立生死狀時,張長老的話嗎?一切皆因私人恩怨,後果自負與人無尤。


    今日勝的是田林,所以你娘死了。若勝的是你娘,那靈堂上擺著的就是田林;”


    唐浩然生氣的問唐誌道:“我娘死了,你不替她報仇。我替她報仇,你攔我,還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你要報仇,上生死台與田林決鬥,我絕不攔你!但若是私下裏跟他動手,那就是同門相殘,我絕不答應。”


    吳長老都死在田林手裏了,唐浩然哪兒有自信能殺死田林?


    “你以為我不敢?”


    “你或許敢,或許不敢!但不論你如何,你總歸是我兒子。”


    唐誌道:“你若勝了,我替你慶功。你若敗了,靈堂前我一定替你祭酒。”


    他一句話把唐浩然氣的臉色脹紅,一旁的梅長老也有些驚奇唐誌的為人。


    他不知道唐誌是真情流露,又或者是大奸似忠?


    田林曾猜測,吳長老的死是唐誌所為。


    但這猜測畢竟是猜測,完全沒有任何憑證。


    若田林猜測的沒有錯,那麽唐誌就真的是城府深沉之輩,不可不防!


    倘若田林猜錯了——那麽唐誌此人,就算不能為友,但也大可不必為敵。


    “今日此來,我除了給尊夫人上香之外,還有一事想要相詢。”


    大約是猜到了梅長老想說什麽,唐誌抬起袖子,從一旁的侍婢手中接過香奉到了梅長老手中。


    梅長老本來是打算在唐誌兒子麵前,再用話刺激父子關係的。


    但唐誌顯然不想再讓他兒子傷心,所以才有及時打斷梅長老話茬的舉動。


    這倒沒有讓梅長老生氣,他反而覺得,唐誌此刻表現的才像是個正常的父親。


    先前那句,勝了慶功、敗了祭酒的話,別說唐浩然聽得懵逼,就是梅長老聽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眼看著梅長老將三支線香插進了香爐,自知道唐浩然不會答謝,穿著喪服的唐誌親自作為家屬向梅長老還禮。


    這才看他抬起一隻手,跟梅長老道:“此處吵鬧,請長老同我到書房談!”


    唐誌雖然是金丹後期,又是問道宗的長老。


    但他的住處顯得有些簡陋,看起來不像是個在乎物質方麵的人。


    梅長老跟著唐誌進了書房,唐誌的目光在書房內的一個靈位上掃過。


    靈位上寫著‘先妣唐母艾孺人閨名香香之靈位’。


    靈位旁有個香爐,熏香從香爐中飄出。


    梅長老記得,艾香香是唐誌的生母,亡故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長老喝茶。”


    唐誌繞到書桌後,從茶壺中倒出一碗熱茶來。


    梅長老發現,這茶壺是法器,能使茶中的水常年不冷。


    但茶壺中的茶葉,卻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了。


    “唐小友對醫理感興趣?”


    喝了一口茶,梅長老問了一句。


    唐誌扭頭看了一眼書房中的書,解釋說:“晚輩對丹道曾經很感興趣,而丹道又脫胎於醫理,所以很是研究了一陣醫理。隻可惜晚輩天資不高,丹道上沒有半點天賦。最終,又不得不放棄了。”


    他這話似乎不假,雖然書架上放著的醫理書不少,但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翻動過的痕跡了。


    “長老是為了梅仙姑做真傳弟子的事兒來的吧?”


    唐誌主動點明梅長老的來意,他道:“此事晚輩已有了著落,那日在生死台上的張長老,願意收梅仙姑做關門弟子。”


    梅長老記得張長老,那是個元嬰初期的長老。


    到了元嬰期,就可以收關門弟子。而所收的關門弟子,在宗門中地位崇高,是高於內門弟子之上的真傳弟子。


    “張長老名下無徒嗎?”


    真傳弟子的名額不多,是因為大部分不願意收真傳弟子。


    好端端的,誰願意把自己的看家本領傳給別人?除非是自己的子嗣。


    “張長老有個關門弟子,但前段時間已經去世了——正好他也看過梅仙姑的決鬥,知道梅仙姑天賦不俗,所以願意收梅仙姑做真傳弟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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